爱妃来也 正文 一五九章注定悲剧

作者 : 芳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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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尘留在谦顺殿陪了晴婕妤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傍晚那会儿月梅将谦顺殿收拾妥当之后,这才打算离开。

想想自己出来已经快一天了,小绯心里该着急了。若是一会儿再不回去陪他用晚膳,这孩子又是该闹脾气了。

晴婕妤靠在暖炉边上,看着芳尘已经穿上了外衣,心中虽然十分的不舍,却也不好意思再留了,只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盯着芳尘,眼眶还是红红的。

芳尘知道晴婕妤在想些什么,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其实下午那会儿晴婕妤就与她提过,想搬去暖馨殿与她同住。芳尘只寻思着反正这暖馨殿那么大,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是没差的,只是暖馨殿到底不是自己一个人住,还有小绯在呢。

这内宫之中宫规森严,向来是不允许男人出入的,更别说像小绯一样常住了。眼下小绯能长留于暖馨殿与自己同住,已经是陛下特别的恩待了,若是因为晴婕妤搬来这里,而影响了小绯的名声,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借题发挥,那不是自掘坟墓吗。

如此看来同情心也是有限度的,若是要在小绯和晴婕妤之中选一个,那必然是选小绯这个宝贝弟弟了。所以芳尘见晴婕妤有这个意思之后,就立刻断然拒绝了。

芳尘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眼见外头的雪也越下越大了,只埋怨月梅手脚太慢,出去传撵都快有一刻钟了,还没见回。

正当芳尘急不可待的时候,只见一人忽然撞门而入。

芳尘还未来得及看清来者,那人便扑到在地,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芳尘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仔细看着那人。不就是自己刚提拔的那个一等宫婢吗?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莫不是天要塌下来了?”芳尘没好气的问了一句,快步走上前去,好心要将这宫婢拉起来。

那小宫婢闻此,眼中竟是恐惧,赶紧一把抓住芳尘手,有些与语无伦次的说:“月梅姐姐说,娘娘,告诉娘娘,刚才,要我先回来——”

芳尘见这小宫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赶紧问道:“你别急,喘口气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小宫婢闻此,这才回过神来,深深了吸了几口气,回道:“静心苑走水了。”

芳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冒着大雪徒步跑到静心苑的,只觉得比起心上的痛,上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当芳尘来到静心苑的时候,静心苑的周围已经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主子和宫人。

看着眼前已经烧成一片焦黑的静心苑,芳尘只觉得胸口闷得很,甚至有些窒息。

芳尘抬眼望着站在最前头的君晏,实在猜不出他如今是怎样一副表情,她没有勇气上前,没有勇气去面对君晏。

是我的错,皇后是被我害死的,若不是我将她出宫的事情一拖再拖,她就不会心如死灰,她就不会走上这绝路。

芳尘心里念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自己把自己隔绝在一个真空的世界中,外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无意义的,只在这个无人的空间里把自己杀了一万次。

安芳尘,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静心苑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但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这会儿,不分主子奴才都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然而此刻,有些人的脸上竟扬着模糊不清的笑容,只把旁人的灾难当做是自己的一种消遣,冷漠的让人心寒。

芳尘望着远处摇摇欲坠的静心苑,再看看连背影都憔悴到有些斑驳的君晏,竟然一步都迈不动了。心里只念着:安芳尘,此刻你还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去安慰谁?

这时,晴婕妤在那小宫婢的搀扶下也赶到了静心苑,见了芳尘赶紧快步上前,抬头望着已经面目全非的静心苑,眼中竟是恐惧,不禁靠到芳尘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怯生生的说:“静心苑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呢?姐姐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我怕。”

芳尘闻此,一副木讷的样子,只是机械的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江采女赶紧凑过来,回话道:“姐姐们不知道,我方才听救火的宫人们说,这静心苑的火是皇后自己点着的。你们也知皇后先前是得了失心疯,连小皇子都敢杀,如今烧个屋子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只是把自己也赔进去,看来确实是疯的不轻呢。”那采女说完,一脸不屑的瞥了静心苑的残垣断壁一眼,又走去别处窃窃私语去了。

晴婕妤听了那个采女的话,挽住芳尘的手就抓的更紧了,芳尘显然是被抓疼了,这才恢复了知觉,有了些反应,于是转身对那小宫婢说:“这天冷的很,雪又下的这么大,你赶紧带你们家主子回去。”

那小宫婢得令,拉着晴婕妤就要走,而晴婕妤却死死抓住芳尘的臂膀,哀求道:“姐姐,我不要一个人,姐姐和我一起走,一起走吧。”

芳尘闻此,刚想说些什么,只见全顺带着几个宫人,从静心苑的废墟一抬出了几具焦尸来。一时之间,围观的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全顺见此,对身边的随从们交代了几句,自己便上前朗声说道:“奴才在这里给各位主子们请安了,如今静心苑遭逢巨变,奴才知道各位心善仁慈,想来这里帮忙,但如今天冷雪又大,又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怕是冲撞了各位贵人,如今这里有陛下在,主子们尽管放心,都请回吧。”

围观的妃嫔们闻此,知道全顺是下了逐客令,再望望一直站在远处无动于衷的陛下,也觉得没趣,于是都先后离开了。

等到人群快要散尽之时,晴婕妤这才望见了从静心苑抬出的三具焦尸,一时受惊,尖叫着就晕了过去。

闻此,君晏的肩膀微微抽动了一下,转身与全顺同时向这边看来。

茫茫大雪中,芳尘实在是看不清君晏的表情,只是不想对上他的目光,不想看到他忧伤的眼神,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但还是转身,迎着漫天的飞雪,奔跑起来。

雪花无情的拍打着芳尘的脸庞,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只在瞬间就模糊了芳尘的双眼,根本就看不清方向。

但芳尘还是一直奔跑着,不停地奔跑着,只觉得自己若是一停下来就会死。

芳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只觉得意识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疲惫的身体,就这样直直的倒在雪中,身体渐渐的被肆虐的大雪掩埋。

这样真好,真的很好,若是我就这样死了,那一切的苦难就结束了——这样真好。

风雪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近,将已经失去意识的芳尘从雪中抱起,紧紧的护在怀中,温热的泪水顺着那好看的弧度淌下。

如果你死了要我怎么活?

小绯坐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毫无生气的芳尘,微微的叹了口气,伸出双手拉过芳尘的右手,擎到嘴边,轻轻的糊了一口气,柔声说:“都两天了,姐姐也不说一句话。”小绯说着将芳尘的手握的更紧了,“我知道我说什么,姐姐都是能听明白了,你若是真心的不想说话,便不说就好。只是这饭总是该吃的吧。难不成你真的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吗?”不跳字。

小绯说着,目光落到了一边早就凉透了的饭菜上,又赶紧收了回来,看着依旧无动于衷的芳尘,又说:“前天我看见翟渊把冻僵的你抱回来的时候,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姐姐整天只会教训我,自己却不知道心疼自己。姐姐若是说不活了,咱们两个就都别活了,一起死了倒也干净了。”

小绯说着只觉得自己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低头看着芳尘正满眼含泪的盯着自己,眼神悲凉而复杂。

见芳尘总算是有反应了,小绯一阵的欣喜,“姐姐总算是有反应了,我以为咱们两个是要活活饿死的。”

芳尘闻此,眼泪就掉的更凶了,哑着嗓子对小绯说:“往后不准说死。”

这是芳尘两天来说的第一句话,可能因为太久没喝水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但小绯还是看的出,芳尘心里是着急的,她还有感情,她的心还没有死。

芳尘说着挣扎着想要起身,小绯见了赶紧上前搀扶。好不容易才给芳尘垫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弟弟,这两天我不吃你也不吃,我一开始不想死也被你气死了。你说你总是这个样子,若是我哪天不小心就这么死了,你要怎么办?”芳尘说着轻轻抚着小绯绝美却消瘦的脸颊,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绯似乎很享受芳尘的抚模,就像是猫咪一样,轻轻蹭着芳尘的手说:“姐姐别说了,我说过,若是姐姐死了,我也不会做人了。你若是忍心我以后变成一只狐狸天天守在你的墓前哀嚎,姐姐就尽管这样好了。”小绯说着学着狼的样子,嚎叫了一声,而后撇了撇嘴,一脸哀怨的瞅着芳尘。

芳尘见此,真想狠狠地修理小绯一顿,但想想自己先前不吃不喝不光是伤了自己,更伤了小绯的心。本来便是自己犯下的过错,何必将小绯也扯进来一块难过呢,芳尘寻思着,轻轻地捏了小绯的脸颊一下说:“其实我喜欢小绯胖一点,胖一点捏起来才舒服。”

小绯闻此,赶紧握紧了芳尘的手,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姐姐若是喜欢,那往后我吃胖些就是了,只是我也喜欢姐姐你胖一点,要么这手瘦的像是树枝一样,握起来我就好心疼。”

听着小绯甜蜜的抱怨,芳尘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幸好有小绯,幸好有小绯陪在我的身边。

这时一直紧闭的房门慢慢的被推开,只见碧柳红着脸慢慢的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见芳尘醒了,满眼的惊喜,于是略显激动的说:“回主子,少爷,全顺全总管在外求见呢。”

芳尘闻此,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

小绯见此,不禁安慰道:“姐姐不要担心,全总管这会儿必是奉陛下的旨意来的。这几天陛下虽然没来这里,但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陛下这是因为难过。如今全顺来传话,倒也是件好事。我这就出去了,你和全顺好好说说话。”小绯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芳尘见小绯要走有些急了,慌忙抓住小绯的手说:“不行,你不能走,留在这里陪着我。”芳尘说着转身对碧柳吩咐道:“去叫全总管进来吧。”

小绯看着芳尘紧握着自己的手,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原来我才是离姐姐心最近的那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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