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尘见紫蓝不语,也不想与她再做争执,于是侧身对紫蓝说:“我累了,你出去,别再来见我了。”芳尘说完转身往里屋走去。
谁知紫蓝听了这话,竟然跪倒在地,抓着芳尘的裙角求道:“主子您别走,我是铃儿,一直都是那个铃儿,奴婢来这里是有求于主子,求您听我说好不好?”
芳尘闻此,转身一把扯过自己的裙摆,十分冷漠的盯着紫蓝,略带威胁的说:“从今往后,别再说你是铃儿。你是紫蓝,是沧澜国的蓝妃,你在我面前不是奴婢,所以没有什么好求我的。还是赶紧起来吧,免得让人见了笑话。”
紫蓝见芳尘如此,却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像芳尘磕了一个头,“主子,紫蓝不敢求您的原谅,只求你放过无辜的人吧,皇后娘娘没错,您就饶了她吧。”
芳尘闻此,双眉紧紧的皱在一起,一脸犹疑的盯着紫蓝,略显嘲讽的说:“你不是蓝妃吗?怎么成了皇后的奴才了?如今你放下尊严来这里求我,皇后娘娘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她如此?”
“主子,皇后娘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若不是皇后娘娘怜惜,奴婢还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宫女,所以奴婢能有如今的风光和荣宠,都是皇后娘娘给的。您曾跟奴婢说过,施恩莫忘报,奴婢是在报恩啊。”
芳尘望着紫蓝,心紧紧的揪在一起。原来以为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挚友,不仅伙同他人蒙骗了自己,还在关键时刻倒戈,宁可去帮别人也不愿为自己助力。
时间真的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它不仅可以改变一个人,更可以改变一份情。
“对,你说的没错,施恩莫忘报。可那份恩是皇后娘娘给你的,与我无关。这个皇后我是当定了,你若是不服,便到郑云清那里求去。你一定要求他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放过欺骗过我的人的。”芳尘说的决绝,眼中没有一丝的温情,全是愤恨。
“主子——”紫蓝闻此,整个人瘫倒在地,望着芳尘,满眼的不信,“我从前认识的主子,善良隐忍,对每个人都是极好的。为何多年不见,您变成了这个样子。您一定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牺牲无辜的人吗?”。
“是,我就是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芳尘望着紫蓝,一脸决绝的回道:“紫蓝,你难道不是这样吗?你敢指天盟誓,你今日来我这里只是单纯的为皇后求情吗?不,你不是。”芳尘说着加重了语气,“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怕我做了皇后以后,把你们这些侧妃都赶出宫去是不是?你不要再在我的面前表现的很重情谊。其实自打你来暖馨茶馆蒙骗我的时候,你就已经泯灭良知了。”
紫蓝闻此,脸色惨白,眼下也是无言以对,只是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着。
芳尘见此,长叹了一口气,指着门口说:“蓝妃,你出去,否则更决绝的话我也能说出来。快,出去。”
紫蓝闻此,抬眼看着芳尘,强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哽咽着说:“与主子和少爷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光。如今主子你已不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只是在这宫墙之中,人命如草芥,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活着而已啊。”紫蓝说完,向芳尘扣了一下头,便起身慢慢的走出了屋子。
芳尘望着紫蓝单薄凄清的背影,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嘴里轻声念着:“再见了,我的铃儿,我最好的姐妹。”
紫蓝走后,文月便进了屋,见芳尘眼中有泪。不禁掏出了帕子递给了芳尘。
芳尘见此,没有接,只是用衣袖轻拭了一下,便恢复了常态。
“文月,你说我错了吗?”。
文月闻此,将手帕收回了怀里,应道:“姑娘没错,皇后娘娘也没错。”
听了文月的回答,芳尘颇为自嘲的笑了笑,缓步来到桌边坐下,望着文月,问道:“文月,那个沐皇后真的有那么好,好到你们都为她说好话?”
文月闻此,轻点了一下头,“皇后娘娘为人温和谦顺,无论是宫里的其它主子还是我们奴婢,都受过她的恩惠,是打心里敬她的。”
“连文月你都说这沐皇后好,那她一定是真的很好了。可她若是真的很好,郑云清也不会为赌一口气就要废了这深得人心的皇后吧?”
文月听芳尘这么问,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答还是不该答,只是望着芳尘,眼中闪过一丝的无奈。
芳尘见文月又不说话了,轻笑一声,对文月说:“行了,我只是随便说说。旁人见了,知道的是以为你不屑于答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总是欺负你呢。眼下我这心里头也不舒服,让我一个人待会吧。”芳尘说着向文月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见此,文月不但没走,反而缓步上前,竟跪在了芳尘的脚边。
芳尘见此,十分的诧异,不禁问道:“文月,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也是来为皇后娘娘求情的吗?”。
“是,奴婢轻安姑娘高抬贵手,去向陛下求情,求陛下不要废了皇后娘娘。”文月说着,依旧是一脸的淡然,似乎下跪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下面子的事。
芳尘闻此,冷笑一声,低头望着文月问道:“蓝妃求我救皇后是因为皇后对她有救命之恩。那你求我救皇后又是为什么?难不成她也救过你的命?”
听了芳尘的话,文月眼中闪过一丝的犹豫,过了半晌才回道:“是,皇后娘娘对我的恩情,比救命之恩还要重的多。文月人微言轻,知道我的话姑娘未必能听的进去,只是姑娘若救了皇后娘娘,您一定不会后悔的。”
闻此,芳尘十分痛快的应道:“好,文月,今儿个我便与你做笔交易,若是我答应救皇后,你便要将君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
“姑娘不用再说了,祈君昱的事情奴婢现在就能告诉您,只是您听后绝对不可以在陛下面前乱言。”
芳尘闻此,难掩心中的喜悦,赶忙俯身将文月从地上拉了起来,轻声说:“你要是早这么说,咱们便不必在这里费这些口舌了,你快告诉我,君昱现在到底在哪里?”
“姑娘方才是有意激我,要我告知你祈君昱的下落?”
芳尘闻此,轻笑一声,回问道:“你说呢?”而后顿了顿,接着说,“好了,你赶紧告诉我君昱的下落,这样我才可以去求你们陛下不要废皇后啊。”
文月见事已至此,也没有理由再隐瞒,于是靠在芳尘耳边低声说:“三年前,祈君昱逃跑未遂,受了重伤。陛下将他救活之后软禁在宫中密室。后来祈君昊复国成功,但两国却为了某些原因关系紧张。我们陛下便用祈君昱要挟祈君昊,后来祈君昊便答应用十五座城池来换他。可是陛下担心祈君昱回国之后,瀚玥国就再无把柄在他手中,怕瀚玥国将来会来寻仇,便要我们国师对祈君昱下蛊,收了祈君昱一半的灵魂。才送还了瀚玥国。”
“下蛊?”芳尘闻此,眼中满是惊疑,“这么下作的方法都用上了,郑云清还真是个畜生。”芳尘说着,还未等文月在说什么,就转身气愤难当的往外走,一定要去找郑云清那混蛋讨要个说法。
“姑娘,不要。”文月说着赶忙上前拉住了芳尘的手臂。
“放开我。我一定要去杀了郑云清那个混蛋,他不但对君昱下蛊,还骗了我,我要跟他同归于尽。”芳尘喊着,拼命的挣扎,眼睛都因为极度的愤恨而变的红起来。
可文月的手就像是鹰爪一样,紧紧的钳住芳尘的手臂,怎么甩都甩不掉。
“安姑娘,你冷静一下,你若是现在就去找陛下,不光你这条命要赔上,祈君昱也是活不成的,你可要知道,祈君昱那半个灵魂还在陛下手中呢。”
闻此,芳尘这才停住了挣扎,回身望着文月,问道:“那你说,君昱的灵魂被放在哪里了?你知道的对不对?”芳尘说着,反过来用力钳住文月的手腕,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姑娘你还不冷静下来,是要坏了大事的。姑娘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救祈君昱的吗?若是您现在冲动之下去找了陛下,那么这天底下便没人能救祈君昱了。”
芳尘闻此,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转身回到桌边坐下。
她抬眼望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心里念着:如今我要做的,就是找到君昱的另一半灵魂之后再逃回瀚玥国。只是眼下根本就没有人会帮我。紫蓝不管心里向着谁,俨然不能再信了。文月虽然帮过我,却始终不是可以交心的人。眼下,或许只有那个皇后能帮我了。
“文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帮我?你为什么不立刻去郑云清那里邀功,让他杀了我,那么这眼前的一切不都解决了吗?”。
闻此,文月微微有些失神,沉默了半晌才低声回道:“我不知道,或许是觉的姑娘你与常人不一样。也或许是感动于你救祈君昱的执着。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或许只是不想看到安姑娘与祈君昱生离死别吧。”
芳尘闻此,望着文月黯淡的眼神,心里十分的复杂,文月啊文月,我到底该不该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