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兰母女出了饭厅便匆匆赶往倚香院,途中一言不发。沁兰也放开胳膊,退至崔红香身后半步紧跟。
桂儿对她们前后变化颇为惊愕,心琪则默不作声,只知赶路,似乎神游已久。
两人很有默契的进院,进屋,连说话语气内容都如出一辙,“桂儿(心琪),备水,我要沐浴。”
两个丫鬟应声而退。
只有她们两个。一张桌子,一个这头,一个那头。
沁兰有好些话要交代,但涌到嘴边,却只挑了最无关紧要的一句,“今日你我都累了,沐浴后,早点歇着吧。”说罢便准备出回房。
“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崔红香在对边急急叫住她,两眼喷火。死丫头,到现在还瞒她。“你还想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盘算?”
“你想要我说什么?”沁兰突然冷了脸。
“说你知道的,说你想要做的。娘想听!”崔红香急红了眼。她多怕这个傻女儿真的会坐视不理,这次对方恐怕要的不仅是名利,沁兰已然让人感到危机了。放手一搏尚有胜算,要是就此罢休,怕,没有翻身之日事小,沁兰可就……
“想听什么?”沁兰居高临下,眉眼凝霜,“我想想。说是你让乔生告诉我拜佛的事来引起我的注意,才得以在寺中觉察二院异动。还是说你一早知道心琪有鬼,把她安排在我身边,为的就是让我发现自己处境。我没辜负你的期望吧?”
崔红香语塞,一时无法应对。这是实情,可她为何如此……愤恨?
沁兰自嘲的笑着,“崔红香,你为什么非要问。我是念着你对我的恩情的。我以为我不说,你也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就不必费心了。”
拦住她离去的脚步,崔红香激动得声音都是颤抖。“什么叫念着我对你的恩情?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我会害你吗?!”
“我说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沁兰不耐烦地打断,声音大得在空旷的屋子里异常突兀,连她自己也被惊住。
瞪大双眼,面对的崔红香妩媚不再,双手紧拽胸襟,起伏着胸口痛苦的看着她。
我这是怎么了?沁兰别过脸,悔恨不已。
想到崔红香对她用计,气就不打一处来,脑子里突然记起前世的情景,崔红香的脸庞与另一个母亲重合,她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唯一的那次也是一样,只想歇斯底里地发泄出所有的情绪。那时的母亲应该也很痛苦,所以自己才不想面对,做了逃兵。一逃,就是生死相隔。
深吸一口气,沁兰握紧了手掌,说服自己不去看她。“不管怎样,我的事,只有自己做的了主。”
迈过门槛,崔红香都没有叫她。
原本一直想保护的,终于被她伤害了。
沁兰房间已经放好一大木桶温水。待她月兑下衣服泡进澡桶时,心琪推门进房,捧着干净衣物来到里间。
“来替我搓搓背。”
心琪点头,放下衣物来到沁兰身后。
于是,她又一次闻到了,山路上心琪帕子的味道。
淡淡的,让她厌恶的,蜜桃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