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瑟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握到了一团什么,意料之外的顺滑和柔软。她一下张开眼睛。眼前是静谧的,罩着柔和的光线。房顶上喑哑着一盏精致的水晶灯。
她在枕上转了转,目光落在一侧的床头柜上。只有这一侧亮着灯。
御锦正伏在上面。面前摊开着一本硬壳书,书的下面展开着记录本。灯光给他打着光圈。他做着自己的记录。他一向的习惯,看书时不仅会涂涂画画,而且一定要写重疑点摘要。
“醒了?”她只顾着看他拧眉思索,不知他什么时候注意了她。
心瑟点点头,收回目光。她看了一眼垂着的窗帘。暗暗的,静静的,仿似一切都没有发生。一个安静的夜晚。她忍住了一声叹息,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是空的。她坐在那儿拢了拢头发,掀开被子。
御锦收了自己的书本,走开去。瞬间,房间内大亮。
心瑟正穿着鞋子,眼前突然被这样的光亮一闪,她停了一下。站起来时,才觉到身子上潮潮的。御锦已经出了房间。
心瑟走到卫生间。她在灯光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狼狈而空洞。她定了一下神,懒得再怎样整理。扶着洗手盆,那凉凉的瓷才让她有了一丝具体的感觉。
她知道,她又站在那悬崖上了。这短短的一日,现实里,梦里,她又将七年前的风雨穿透了自己。
她扶住池子,望向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一双空洞失神的眼睛静静地反盯向她。她的心因为这样的盯视咚咚跳了两下。她随之拿了梳子,梳了头发。
心瑟出了卫生间,先打开窗帘看了一眼。她拾起皮包,往房间外头走。她没走几步。客厅里那样安静,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她吸了吸鼻子,吸入鼻腔的,有一股袭人的清香。
她站住。看了看,四处都没有人。她再抬起脚步,那样的香味细密悠长,执拗得像绵延深山的小溪,却是缓缓的,进入人的心里去,细胞里去。
“一天都没吃饭了,你准备就这样轻飘飘地飘出门去?”她的脑壳忽地一涨。循着声音才发现,御锦矗立在餐厅门口。
她撤回身进了餐厅。他已经提前给她拉开了椅子。
……
心瑟站在那扇暗色的房门前。她已经换好了鞋子。
御锦站在她身后。他的手插在胯兜里,望着她的背影。她的手刚放上门柄,他越过她的肩膀阻住了她。她试着动了动,他的手扣得很紧。她蹙了眉,正想开口。他一用力,她的手已经从门上滑下来。
他举起她的手,自己的另一只手从胯兜里抽出来。她呆呆盯着他模出来的那只璀璨的圈。
“大人们都知道了。”他的嗓子有些吞音,扶着她的手指,将戒慢吞吞地往她指上套:“从现在开始,这出戏,无论怎样,人前人后,都要演下去了。”
他看到她的睫毛颤了一下。却没有再动。
悦耳的门铃提示音蓦地响起来的时候,她这才像醒了一样。他打开门。
门内门外的人都有些意外。
“瑟瑟姐。”子墨朝她点点头,又向御锦点点头。那双和那喀索斯一样迷人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淡然温煦。
心瑟定了一下神。她往一侧让了一下。那么宽绰的空间,她的让似乎有些多余。“进来吧。”她招呼子墨进门。
她给他找了拖鞋,看着他换上。
子墨看着她,知道她是准备走。“瑟瑟姐,我送你吧。”他说着就要将鞋子换回去。
“哎,墨,不用……”心瑟阻止了他:“我下去叫车,很方便。”
“文斌送你回去。”子墨正要开口,厅里响起了声音。那声音沉得,一如这个黑将下来的夜晚。御锦不知道何时已经撤身回到厅里。
心瑟没有再提出异议,她拉开门走出去。下去的路上整个人一直都是惘惘的。她立在电梯里,那四面迎立的钢板就像是如影随形的囚车,困的她刚刚缓过来的一口气要窒息。她闭了闭眼睛,手指用力地按了两下太阳穴。指上那新添的桎梏提醒着她它的存在,她看了它一眼,眼巴巴等着落地。
子墨看着心瑟走远,这才关了房门,走进客厅。他吸了吸鼻子,客厅的静寂里流着一种味道。
御锦早已走开到了一边的吧台,正在给杯子里注酒。子墨站了站,弯去了餐厅的方向。“我可忍不住要偷吃了!”他抛下一句。
御锦没搭话。他饮干净了杯子。
子墨正从托盘上取下一块蛋糕大大地咬下一口,一眼看见御锦斜倚在门口:“瑟瑟姐也喜欢‘黑色森林’?”
一句模糊的应答随着随之而来的一口酒咕咚咽下,御锦将杯子在手掌里转了转。“昨天下的飞机?”他这才问了一句。
子墨点点头。
“小姨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子墨望着他,苦笑了一下:“你知道他们的策略。”
御锦顿了一下,接着子墨的目光:“打算好了?”
子墨扯了纸巾擦了擦手。御锦知道这个问题其实很是多余。答案,他不是不知道。他们也都知道问题的
症结。小姨对雨欣的再一次伤害,子墨显然还是没能阻止。他看了子墨一眼。关于他和雨欣,似乎他从未对父母采取多么强烈的态度。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挺在那儿,不折不弯。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你知道我爸爸对钟家的心结,比妈妈更甚……”子墨咳了一声。
子墨停下来,看着御锦的脸色。“前几日,我在澳洲陪妈妈逛超市,见着两个人。”他看着御锦的反应。
“妈妈可是见了她的偶像。”子墨笑了一下:“你知道她年轻的时候学过古筝。这次见了Amy本人,更是赞不绝口。”
御锦抬起眉毛瞅了他一眼。
子墨点点头:“是舒家的两个女孩子。在那儿买鱼肉。说好了一磅,超重一点都不行……”
御锦望着子墨,嘴角终于抬了抬,忽地露出了笑容。“她很会做菜。”他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子墨笑着向一旁的蛋糕努了努嘴:“岂止是会做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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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亲们!
这两个月间,先是家里老人去世,生活中又有别的变动,真的一言难尽。
停了这么久,我知道所有的原因都是我个人的,却让大家等待……
我会加油!这个故事,还是会按原计划给大家一个顺其自然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