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娜深呼吸,忙说,“雪遥她并不是有心的,她也没有料到你会……”
“哈!好一个‘没有料到’!”程希儿说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骨就好似风中柔弱的花儿,颤栗地摇曳。家佣忙是上前将她扶住,不住地安慰,一边瞪着优娜。
优娜拧眉,“她真的是无心的,泽源集团不止林家,还有诸多董事,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
程希儿怒目瞪视,“果然是有目的的,裴优娜,你又要和我玩什么心机!想要我放过泽源……哈哈!笑话!”
她一字一顿地道,“绝不可能!”
优娜咬咬牙,心一横,屈膝跪在了地上,以最为卑微的方式在她的眼前。优娜很纤瘦,看起来弱不禁风,面色难堪,然而程希儿却丝毫不为之动容。一旦想起她流掉的孩子,心就止不住的痛与绝望的激怒!
脑袋一阵发热,她不顾一切地冲身将她推到在地上,随手握起桌上的高脚杯,猛得向她的脑袋砸去!
随着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玻璃碎裂了一地。优娜闷声不吭地蜷缩起身子,鲜血自额前沿着耳根流淌而下。程希儿丝毫不解气,一边怒声咒骂着,一边将桌上的杯具一股脑儿得掀在了她的头上。
拳头巴掌如狂风暴雨般落在了她瘦小的身子上,程希儿的恨意躁狂,下手毒辣,几乎倾尽了全身的力气,就连家佣们都不忍再看。
优娜默默地承受着,死死地弓着身,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夹杂着血液,溢进了眼眶,漫进了唇角。有佣人看不下去了,于心不忍,大着胆子上前来,却被程希儿喝退一边:“都给我滚开!这里不是裴家,你们都是我的人,谁敢帮着外人,都给我端着饭碗滚蛋!!”
话已至此,没人再敢上前。
程希儿有血有肉,孩子没了心如刀绞,她又哭又骂地打着优娜,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挤压在心底的怒意。流产之后,裴雅爵根本没有任何难过的反应,明知道他对她没有情,她只能靠着孩子艰难地在裴家立足,
都是她!都是裴优娜,毁了一切!
越是愤怒,下手越没有分寸,优娜已是伤痕累累,程希儿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抓起她的衣领便将她往桌角装。
优娜只觉得额前撞上了异物,顿时耳畔一嗡,神智登时被撞离了几分,一阵锥心的钝疼。优娜吃力地睁开眼睛,却已是血红一片,视线越发的模糊。
下意识地张了张口,她气若游丝地喃喃,“一岚……”
下人们见此慌了神,再也顾不得什么雇员的危险,冲上去将程希儿拦了下来,“小姐啊,会出人命的……”
“小姐,不要理会这样的人了,上楼歇息去吧!”
程希儿狠狠地对着额她的腰蹬了一脚,大怒,“滚!你给我滚!!滚!!!”
佣人们慌慌张张地将优娜扶出了门,想要为她叫计程车,却见她倔强地挣开了她们的钳制,跪在了大门前,背影是那么的柔弱无助。
她们哪敢再和她拉拉扯扯,索性不管,关上门不再理会,想着不过一会儿,她就会识趣的离开了。反正与她们没有关系,也没有义务责任,这不是她们该管的事。
然而,没有人想到,这个倔强的女孩子,一跪,便是跪到了晚上。
————
晚上,下起了大雨。
一岚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不由得微微蹙眉。指缝间的香烟缓缓燃尽,有了些烫意。扔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微亮,不断地自动重复拨号,而另一头,却总是无人接听状态。
呼叫了半小时,终于传来了关机的寻呼。一岚蹙眉转过视线,望着暗淡下去的屏幕,心中隐隐的不安。
一道惊雷在雨中炸开,轰隆隆的声音好似要龟裂大地一般。
突兀的铃声忽然在寂寥的房间里响起。一岚下意识地回头,唇角一扬,抓过手机看也不看便接听,听见另一头低低的声音,唇角的笑意渐渐地冷却僵硬。
“一岚,是我……”
雪遥极力压低了声音,“我被爸爸关在家里,出不去。可是怎么办,优娜的电话总是占线,打不通,让我很担心……”
又是一道惊雷,一岚望向窗外,眉心深锁。
“优娜,在你那儿吗?”
电话忽然被掐断,一阵忙音。一岚转身取过衣架上的风衣,匆匆推门而出。
另一边,雪遥极是不满地望着父亲,冷冷地转身就走。林父怒极,口不择言,“你什么态度!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父亲吗?给我瞧什么脸色!”
“怎么?这么心疼你的财产吗?”雪遥冷哼,“不要担心,我就算卖身也会把这笔钱还给你!”
“反了你了!!”林父拍案大怒,“你将泽源害成这样,还理直气壮,是什么道理!”
“把泽源害成这样的不是我!”雪遥大声道,“是程希儿!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惹的祸,为了那个优娜,泽源会这样吗?!”林父为了泽源董事会的事焦头烂额,心情本就暴躁,一听女儿还是这么一副,更是恼火,“你都是交的什么猪朋狗友!”
“住口!!”雪遥忍无可忍,“我承认,害那个女人是我的不对,可她也是自我犯贱!我手上出了人命,我甘愿被你骂,可你不能这么说优娜!”
雪遥红了眼眶,“至少她不会因为单单这些狗屁不如的问题,要与我断绝关系!”
林父怔在了原地,雪遥狠狠地抹去眼泪,转身便跑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