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顿起一股寒意,不是因为他欲用军纪来处理那个少年的行为,而是我知道。
他是想借此事件给我一个下马威,他们想刁难我甚至轻视我都没关系,我从不在乎,但是他作为一个有年资的长辈,居然想利用他人的性命来发泄自己的私欲。
就绝不能容忍!
“王老难道忘了,此条律后面还有一句话,您忘说了,如果擅闯者是军内人的亲人或挚友,经过核实,便可免去死罪,只要留在军内半年以作观察便行”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我一脸正色地望着此刻早已铁青了脸的他。
“那个小子是谁的亲友?”王老依旧不依不饶道。
“是……”
“是我!”几乎同时,一个轻柔的声音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
不约而同地回头!
只见小怜面无表情地缓缓向我们走来……
“他叫翾溓,是我老家隔壁的近邻”淡淡的声音此时显得如此之重。
夜幕降下,人散……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到底来这的目的是什么了吧?”我端起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杯,放到嘴边。
火烛下,少年的侧脸显得更柔和,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清他,浓眉丹凤眼、坚挺的鼻梁却不显得刚毅、稍尖的下巴、薄薄地嘴唇似一个少女般。
而小怜则坐在他的旁边,面露难色地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看他。
少年眼底一暗,也知道了刚刚所发生的事,只见他嘴唇不自然地一抿,随即便抬起头迎上我。
我放下茶杯与其对视,却有一刹那地失神!
像!太像了……
这神情、这眼神、甚至他不经意地眉间一皱,我此刻仿若对着一面铜镜般……
时间有那么一会儿的停滞,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失态,便转移了视线。
“我不是卺人!”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相比我的泰然,倒是小怜显得有些过度惊讶!
“为何来我军营?”我追问到。
“无意闯入,我本想去幽州讨生活,却没想到翻山过后竟误闯此地,我还未来得及询问就被他们抓起来了”少年一双眼睛看似如湖水般清澈。
我凝视了他好一会儿,原本想继续询问他的出处,但是却犹豫了,无论他说的是不是实话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注定要留在这半年,而这半年不但要做任何杂事还会被周围的人无时无刻地“监视”着,恐怕就算真的是奸细也做不了什么。
之后,我便安排了他住在一般士兵的帐内,而目前他的工作只需负责马房的清洁和喂厮。
司寇邪进殿已经数日,却没有任何回报,萦绕在心底的一个念头不禁又慢慢升起。
会不会是蕲皇直接找他问话?如果这样可能还有转机或是解释清楚的机会。
毕竟他们是君臣不是吗?
鬼潚试图利用许彦之死来嫁祸司寇邪因为私下招兵买马被揭露而铲除异己的阴谋,实则疑点重重,凭蕲皇对司寇邪的了解断然不会相信。
夜已深,却无法入睡,台柱上的火烛依旧燃烧着所剩不及的蜡烛,自己何时也变得如此杞人忧天,苦笑不禁,便打算起身吹灭火烛……
“不好啦!失火了!快来人啊!”突然一个惊慌的声音划过夜际,显得格外刺耳。
我一愣!随即便披上外衣夺门而出。
果然!不远处就看到一股浓烟徐徐上升直达夜空,眼底一黯。
这方向不是?
“姐姐怎么了?”刚路过小怜的房前,就看到她衣衫不整面露惶恐地看着我。
“马房失火了!”我简单的抛下一句,便直接朝失火的地方跑去。
小怜捋了捋衣襟紧紧跟在我身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