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与坐落在南方的那座华丽壮观的蕲宫相比,显然,这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人居住,不过即便如此,似乎对于此刻独自望着窗外的女子而言,眼下这些根本什么都不是。
女子长发凌乱扎起,面容虽然污秽沾了些许却无法掩盖那姣好清丽的容貌,微圆的脸型,丹凤眼亦是微圆润,坚挺的鼻尖,性感的厚唇,勾勒出一张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亦是清秀佳人的脸,只是与这相貌不符的便是那眼底的无法琢磨,和浑浊。
小楸自那日从内殿回来后,整个人到现在都处于恍恍惚惚中,早已将之前的恐惧不安置于脑后,满脑子剩下的只有那个柔美俊逸的男子的身影。
月色旖旎,只觉得整个人仿佛亦会随时随着那月光而去,这是种什么感觉?第一眼,仅仅是第一眼就…
心,仿佛有一块缺失了般……
数步之遥,那个男子高高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举手投足之间无疑散发着一种王者之气,即便他至始都沉着脸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都说‘面若水中之月,眸如夜中之星’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如一潭深渊让人毫无防备陷了进去。
不敢相信!?
若是之前自己醒来时发现被一群陌生的人带来这里,心中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或者等待自己的将会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可,现在,不!应该说自从见到那个男子后,竟然萌生了不想离开的执念。
他居然是蕲皇!如此年轻,如此一个君王,一个如此让人心醉的男子。
女子目光迷离,如鬼迷了心窍般失神地立在窗口边……
次日,天气格外的好!艳红的太阳为晴天添加了一抹耀眼的色彩,阳光如流水凌波一样灿烂的流动,散发出夺目绚丽的妩媚……
陈旧老化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时总会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咯声’,依旧站在窗边的人似乎被什么吓了一跳,转身:
“请问,可以给我些干净的水吗?”见进来的人正是昨日带自己去见那男子的侍卫后,小楸敛去眼中的不悦,细声软语请求道。
进来的是个年纪稍轻的侍卫,正方的脸显得一脸正气,刚进宫任职不足半年,见面前女子如此恳求,样子也的确有些不雅,又想到毕竟要带她去见蕲皇的,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片刻后梳洗干净的小楸将原本凌乱的长发整齐地束于脑后朝立于一旁的侍卫浅笑着点了下头:
“劳烦了”
年轻的侍卫见她突然朝自己盈笑,正气的脸蓦然一红,余光打量着这个女子,不过一夜之间总感觉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只轻咳了两声,将她带出……
依旧是昨日来过的内殿,只是今日守卫的侍卫好像不是昨日那十个人,小楸领了命,又止住理了理自己的仪容,虽然身上依旧穿着脏旧的衣物,可相比昨日,至少已经好了很多,极力压制住此刻有些悸乱杂乱的心绪,深吸了口气这才提步迈进……
不敢抬头,没由来地心悸,小楸将头压的极低,连大气都不敢一喘。
“今日传你来,是有些事要询问你,可要想仔细了回答”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回荡在此刻静的诡异的内殿中,竟让低着头的女子心猛地一突!
小楸强压住想抬头看看那男子的冲动,听说话人不是他,不知为何,心中一股失落,却还是不得不弱弱地应了下:
“是,民女定不敢隐瞒”
高坐上的人闻言嘴角一沉,冷冷地俯视着低下跪着的人。
“你说你们主子有个妻子?”翾溓面无表情地望着依旧低垂双眉的人,语气不带一丝起伏。
“回,回大人,是的”
“大火前夕便离去了?没再回来?”
“回大人,是的”小楸心中掂量,不明白他将自己带来只是询问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却又不敢多言,便问一句,答一句。
“那女子大概年龄多少?容貌体征上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回大人,那女子大约二十左右,并无特别之处”
“她与你们主子何时成的婚?可有孩子?”
“回大人,小楸上山时日不久,未曾听说过他们成亲时辰,至于孩子却是没有的,而且……”小楸语意一顿,似乎在掂量这后话该不该说。
“而且什么?”翾溓双眉一拢,语气有些稍低。
“而且他们平日生活与一般夫妻总有些不同”
“如何不同?”掷地有声的言辞,使得周遭沉闷的空气倏然一紧,翛冉有些不耐烦地厉声道,原本阴郁地表情此刻突然显得更加阴冷……
小楸闻之愕然抬眼,却发现他幽幽黑眸,正眨也不眨紧盯着自己。
腿,倏然有几分虚软,细声回道:
“他们,他们并不睡在一起”许是被他那道冷光喝止住,竟都忘了称呼,也不顾措辞上的不雅。
“你是说,他们分房?”翾溓有些诧异,禅煜他居然有了妻子已经有些令人惊讶,不曾想,这妻子还如同虚设。
“是,是的,可平日里看主子对她的态度和关切爱护又像是一个丈夫看自己妻子的眼神和举止,所以,所以民女才觉得奇怪”
音落,溅起一片沉寂……
小楸小心地用余光撇到此刻他的眸光,无声无息扫视着自己的周身,继而停歇在自己的面容上,脸颊,猝感热烫。
翛冉面无表情的看着低下的人,募然从口中吐出五个字:
“把她带下去”柔美的线条此刻显得异常冰冷。
“是”翾溓微微额了下首,便欲将眼前这个女子带走。
跪得双腿早已麻木的小楸,方才一刹那的脸颊滚热感觉顿时消失,而耳畔聆听到的,是渐行渐远的脚伐声。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那似远又近的地方传来,
“命画师将那女人的画像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