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鹤堂也想要让轩辕倾城尝尝他当年所尝的滋味,那种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毁灭的恨意。
那种刻苦铭心之痛,苦涩得他到现在还咽不下去,注定一辈子背负着这些沉重的枷锁活下去,直到进棺材的那一刻。
或许真的要到他百年之后,归西的那一瞬间,他才能真正的放下。
“来人什么都没说,只依王爷的意思传话道;‘轩辕大公子一定会喜欢这份大礼’。”疾风将东西上呈给轩辕倾城。
修良感受从轩辕鹤堂身上散发出的寒意,选择了后者。才也过那。
没了方才那般的滚烫,似乎有些降下来了,轩辕倾城墨眸里不断翻滚的暗涌这才微微平息。
这一笔买卖,绝不可能是近期所成。
他沉了眸,打开,借着廊中高挂的灯,粗略的翻看了一下。
欺君,谋反,叛贼,每一个词扣到头上,便是诛九族。
一双幽深的暗眸深邃如海,爱怜的望着安晚婉,见她睡得正好,一时半会还醒不来,他这才俯子,帮她理了理散乱发丝,将她头上的步摇取下,整理好了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怀胎九月时再送她去见阎王?
疾风探手进衣襟内,拿出了一个锦封,大红色暗纹,上头绣着两只张扬舞爪的蟠龙,一看便是皇族用度之物。
虽然这军事买卖好做,利润多得简直可以用暴利来形容,但经商勿论国事一直是轩辕氏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轩辕倾城像云南王俯首称臣已是违背了自身的原则,却没想到轩辕鹤堂竟然早已破了这个规矩。
他打开卧房的门,站到廊下,眼前便是榈木花架。
轩辕倾城凝了寒眸,望着眼前单膝触地行礼的疾风:“出了何事?”
“少爷!”
他拱手抱拳行礼:“属下知道了。”
他幽深的墨眸掀起了滔天暗涌,不由得笑道:“果然是大礼……”
疾风抱拳:“方才不久前,云南王派人送来了一份东西来,说是让属下尽快上呈给少爷。”
里头,竟然夹杂了几张来往的书信,还有几个兵器、火药之图,大批大批的军火数目,还有钱货款项,乃至买主卖主交易的细程……
没了安晚婉在身边,他身上的杀意也尽显,无需再刻意敛着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重温今日的事,他整个人煞如修罗。
“什么东西?”轩辕倾城眸光掠过一道暗光,扫过疾风。
修良得令后默默的退下,整个大堂又只剩下轩辕鹤堂一个人。
轩辕倾城在庭院中站了一会后,疾风冷清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在此之前,他绝不会有任何的退让。
轩辕倾城站在她身边,替她盖好被子,又将她身姿扳正,大手这才复而放到她光洁的额头上,感受她额头的温度。
整个人又开始默不作声,儒雅之气微敛在周身,此刻的他就只像一介书生。
轩辕鹤堂竟插手进这些事情之中!还是以真实的身份,与西南王做这笔生意……
轩辕倾城唇角上扬,忽然扯出了凉薄的笑,这笑里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沉重。
轩辕倾城心下一沉……
疾风是暗卫,极少主动现身,除非有事要主动禀报他才会自己飞身出来。
这样一个锦封所书的,是整个轩辕府的身家性命。
他隐与黑暗之中,继续与寂寞相伴。
水莲苑。
西南王对当今圣上不满已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但任谁也无法料到,他胆子壮到正筹集军队,马匹,器械,以及大批的军火,器刃,筹备这等逆天之事……
到时候不管是轩辕鹤堂还是他自己,老太君,乃至安晚婉,全会丧命在朝廷问斩的刀下。
有了这份东西,轩辕鹤堂多少个脑袋都不官府砍。
自当年误杀轩辕眠风与吕氏后,他就收不了手了……
“先让安晚婉快活一阵子,到她怀胎九月之时再动手。”轩辕鹤堂背对着修良,笑声阴凉。
轩辕鹤堂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了这个锦封里头,看似他拿到了轩辕鹤堂最大的把柄,可是……轩辕鹤堂手中握着的是轩辕府的产业,拿的也是轩辕氏的名字,他若用这一个把柄去除掉轩辕鹤堂,轩辕鹤堂必死无疑,可轩辕府也将不复存在。
轩辕倾城接过,拿在手里,拧了眉,上一次云南王说正在替他准备一份大礼,莫非这就是他口中那份所谓的大礼?
而非唯利是图的商人……
花架下洒下了清冷的月光,一路他心中此刻的清冷。
而云南王却把它当做大礼送给了他。
折磨安晚婉会让轩辕倾城痛苦,这会让他心里产生快感。
这种东西,如此隐蔽,关乎了西南王的身家性命,寻常人想查到简直是白日做梦。
轩辕倾城心里一惊,这是真正的谋反。
交易的对象,竟是西南王与轩辕鹤堂……
见四周无人,疾风缓缓从黑暗中飞身而出,矫健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
修良听罢,揣摩着轩辕鹤堂的意思,意思是暂时放过安晚婉么?还是意在让他从现在开始步步为营的诛杀安晚婉?
轩辕鹤堂坐在黑暗中,整个鸳鸯苑没有他的下令,一盏灯也没有点,他的声音低缓,带着悲伤:“紫菀,很快,我便会让新的人下去陪你……”zVXC。
轩辕倾城将她从东厢背回来后,将她轻轻抱放到了床榻之上,落入熟悉的被窝中,安晚婉静静的沉睡,面容恬静。
轩辕倾城手中拿着锦封,思绪沉淀其中,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指尖泛白,差些将这封壳折成两半。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有时不自觉侧过身子,会不小心压到受伤的左臂,睡梦中的她微微敛眉。
这一双手已经染上太多血腥,已无所谓再多杀一个……
“呵……”轩辕倾城忽然一声冷笑,这份东西太沉重。
杀得了轩辕鹤堂,却也要赔上所有人的性命,那这一份东西,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