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府水莲苑内,秋风萧瑟,凉风斜斜吹入安晚婉的袖口,她坐在池塘边的远山亭中,眼前是一望无尽的荷塘,一片初颓的景象,残荷之景犹如她此刻的心境。
方才自轩辕倾城随狱卒走了之后,她便从花架之下挪到了这里来,为的只是求一个平心静气,不想再多想。
已经午时过了三刻,轩辕倾城去了那么久,还未回来。
彩菊安静的站在安晚婉的身后,只看着安晚婉一言不发的坐着,她也无法猜透安晚婉的所想了。
若歌走了后,彩菊站在安晚婉身后,不明所以的出声安慰:“大夫人,老爷此番前去,应当不会出什么问题,二老爷已是获罪之人了,更何况牢里那么多狱卒……二老爷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她眉头一皱,身子一颤,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将飞鸽传回的信笺打开……
未来的路上,等着她的是什么,她也不甚知道,这一路,她走得比谁都迷茫……
“小姐?”若歌听着安晚婉的吩咐,神情有些讶异。
安晚婉明知道月复中的孩儿听不到,但还是执意的说道:“你们会谅解娘亲的,对吗?”
安晚婉只觉得此刻的心情有些沉,信笺放在手上,显得有些不堪一握。
若歌没想到自己才刚回来,又要被安晚婉打发走,想是安晚婉不想让她见到她失落的样子,不由得点了点头,退下。
只见一阵凉风吹过,安晚婉的表情瞬间凝住,在看清信上所书之时,手上的信笺也随之落地。
安晚婉轻轻接过了信笺,低着头,不再说话。
安晚婉拿着信笺,迟迟没有打开来看,只是愣了一会,道:“若歌,我有些想喝酸女乃酪了,你给我端一碗来吧。”
第一次察觉到的时候,只觉得是看错了,除了微微的讶异便不多做别想,第二次、第三次见……她便不再敢轻易略视了,因为小姐向来不会有太多这样复杂的神色。
待到若歌走近,安晚婉的目光才从远方那一池残荷上挪回来:“打探到了?”
那些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的东西……
此时手中握着一管信笺,像是刚从信鸽上取下来的,见了安晚婉坐着的身影便赶紧上前。
安晚婉听着彩菊的宽慰,只是扯唇轻笑,不语。
彩菊只以为安晚婉是担心轩辕倾城的安危,见他迟迟不回来,所以她心急。
安晚婉其实并不想这样做,只是心里的口子越开越大,她能怎么办。
只希望倾城,不要让她失望。
耳边轻掠过的是萧瑟的秋风,带着秋季初时的凉爽,恍然间竟与她当日出嫁时那天的春风有些相似。
她轻轻的抚着,像一个慈母一般,声音中带有几分愧疚:“对不起……娘亲不是不相信你们的爹,只是……有些事情,娘亲也拿不准,又不愿这样误会下去……”
安晚婉心里隐约想起了些什么,一双水眸也稍稍一沉。
离开的那瞬间,若歌只觉得小姐,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若歌也只是微微讶异,并不深究,点了点头,退下。
“知道娘亲,也是不愿意的……”她声音淡淡的,在风中悠扬,回旋即散。
安晚婉接过信笺,水眸更沉了一些。
安晚婉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把停放在小月复上的手挪回了信笺处,两手并拿,开始读起来。
此刻,安晚婉只希望……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试探倾城,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轻薄的纸张在膝前荡了几下,一如她挣扎的心,最后还是归在尘土之中。
看着安晚婉不说话的样子,若歌的心比谁都忧虑,可又不能多说些什么。
若歌看着此刻的安晚婉,只觉得小姐自醒来以后,那双曾经充满神采的眼睛总有些阴暗。
安晚婉看着一堆枯荷,就像她那份心意,越看心里头越难过。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试探,有些猜度,还是要证实,有些真相,还是要慢慢掀开了。中情彩看。
安晚婉的手不自知的拢上小月复,那里还没有显形,但她却知道,有条小生命正在里头健康的成长着。
“小姐。”若歌知道安晚婉没能等到轩辕倾城回来便想要知道牢中的状况,应该是要得急,所以回来的步伐也稍快。
轩辕倾城还没回到府中来,但有些事情,应当已经出分晓了……
安晚婉只知道,不能再以这样一份心情与倾城继续走下去。
若歌走了以后,安晚婉也用同样的法子打发走了彩菊,两个人一同离开之后,整个远山亭只剩下安晚婉一个人。
“嗯……打探到了。”若歌看着安晚婉,轻应着把那一管卷成条的信笺交到安晚婉手中。
目光继续挪到远处的残荷上,不远处的荷花一朵皆着一朵,早已开得接近了尾声……
安晚婉脸色如死灰一般,整个人僵滞在原地……刹那间,她的小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绝望,失望!
像是在恳求月复中的孩儿原谅。
其实在苏醒的那一刻,她就已是想得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有些事情,迟早都是要来。
早上她会开口,让倾城去牢里见轩辕鹤堂一面,并不仅仅是因为动容于轩辕鹤堂将死,体谅他那份想要见见倾城的心思那么简单,更多的却是添了几分对轩辕倾城的试探。
若歌与彩菊安安静静的站在安晚婉身后,陪她看着一池枯荷景色,时间不知又过了多久,只见安晚婉最终还是回过头,朝若歌说道:“若歌,你派人去……死牢里打探打探……”
彩菊不知道,她喊若歌走这一趟,哪里是因为担忧……如今依倾城的地位,实力,轩辕鹤堂早已经不能与他相抗衡,又是在牢狱之中,一个待罪之身,还能弄起什么花样,她想要知道的……是其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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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倾城的这一份信任,如此小心的呵护着,却终究抵不过心里头逐渐破开的哪一个口子。
若歌去得很快,莫约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倾城……呵呵……”安晚婉竟怔怔笑了出来,这一抹笑比哭要难看许多。
安晚婉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倾城……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