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这些礼物,从糕点盒里拿了一块儿桂花糕咬了一口,“嗯——好香!”.
楚切霆却推门进来,见到一大桌子的东西,不禁失笑,“你挺着大肚子还出去买东西?需要什么说一句,我带回来便是。言芑瞟噶”
桂花糕卡在喉咙里,好不容易咽下去,“这……这不是你拿回来的吗?”
“我忙了一上午,哪有空买这些?”楚切霆说完,才注意到她神情异样。“这难道是别人送来的?有客人来过?”
“刚来,又走了,隔着屏风没见着。”严薇说着,从盛放衣服的大锦盒内拿起那件艳红的锦袍,轻轻一抖,精致的百鸟朝凰跃然眼前,衣边镶着雪白的貂毛,华贵绝伦。
是他吗?这样华美的衣裳,分明是皇后穿的,也只有他命令之后,才有人敢做得出。
空气里是淡淡的龙涎香,太过熟悉,她一向敏锐,无法忽略——是他,真的是他!她以为自己不再心痛,却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廓。
拓跋茹不是计划的天衣无缝么?他不是看到那个假尸体了吗?怎么会找来?
送这些东西,却又不与她见面,他是什么意思?讽刺她逃不出他的手掌?赞赏她走对了?宣告他们日后都不必再见?
“羽儿……”楚切霆见她唇角的笑满是自嘲,澄澈的凤眸里泪水满溢,更是难过。“羽儿,如果你不想要这些,我拿出去丢掉。”
轰——整个桌子被掀翻,所有的东西都散在了地上。
他怕她心情过激会动了胎气,忙上前把她箍在怀中,“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哭,他不值得我流泪,他这样防备我,这样提防我,生怕我夺了他的天下,他又何必去黑汗王朝寻我?何必拆散我和凯文?何必假惺惺地装爱我?他明知道我在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为何还要这样对我?我不哭……他不值得我流泪,他这辈子没资格再得到我的泪!杰”
她的泪却还是沾了楚切霆满襟。
门外,身着黑色狐皮斗篷的伟岸身影抬手抓在门把手上,手指骨节惨白,如心底空冷的颜色。他隐匿宽大帽子里的脸也萧索沉痛,门内的哭声撕心裂肺,让他终是没有勇气推开轻薄的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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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之后的战场空阔,硝烟弥漫,血腥浓烈地叫人窒息,放眼望去,荒野内尽是尸体……
“恩儿,害怕吗?”夜凌子带着严恩和士兵们一起清理战场,他手上是一大堆刀剑,不时探查一下脚下的尸体是否还有气息。
“不怕!”严恩说得斩钉截铁,小脸却煞白无血。
他不碰刀,也不碰剑,更是不敢看地上的尸体,只亦步亦趋地跟在夜凌子身后。
都怪父王,问他敢不敢做将军,他说敢,父王竟说清理战场是做将军的第一步……可这里都是尸体,一个个面目可怖,吓死人啦!更叫人郁闷的是,小小的他腿太短,稍微大一点的尸体都跨不过去。
“呀——舅舅——”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他正趴在一个满脸是血的尸体身上,他忙闭着眼睛挣扎,“舅舅,死人,死人——好怕!”
夜凌子忙把一大堆刀剑丢在地上,将他捞起来,“还说不怕呢,怕成这样怎么当将军?这些尸体都是死的,虽然可怕,却不会再害人了。”
严恩在他怀中心有余悸,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肯再下来。
而远处的树林深处,骑在马背上带着黑纱斗笠的拓跋茹从身后抽了一支冗长的羽箭搭在弓上,瞄准严恩的脊背,真气凝贯弓箭,她森冷一笑,“你们有缘,一起下地狱吧!”
她还未射出箭,手腕就被一旁策马来的人握住一扯,她整个人猝不及防,从马上跌了下来,黑纱斗笠也落在地上,露出她稍见好转却仍是红疹斑驳的脸。
“卿贤?”她恼怒地捡起弓箭,又要射向严恩和夜凌子,却见莫卿贤下马挡在她的弓箭前,“你到底要做什么?让开!我要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晗弟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夜凌子是夜魂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严恩是夜魂与晗弟的亲骨肉,你这是在自掘坟墓!”
莫卿贤一语中的,她手里的弓箭都落在地上,她怒极咆哮,“你看看他们把我害成什么模样了?”
“你若不害夜魂,无人会害你!你若不起杀念,严恩只会敬你为皇姑母!”
“这么说,他们真的已经知道了一切?”
“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晗是不是也知道了?”
莫卿贤没有开口。
“你告诉我呀!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是知道的,他是我的全部,我不能失去他。”
莫卿贤无奈地叹了口气,举目眺望整个死寂沉沉的战场,“没有夜魂的他不是真正的他,你没看到这场仗有多残暴吗?他本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却还是让拓跋冽硬生生地折损了十万大军,这里死伤的,可都是他未来的臣民。他这不是在夺天下,而是在失民心,如此下去,他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就算肃安子民不暴动,师父也会下山杀了他,以平民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他原谅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
“师妹,你我同门,我这番话是在救你,并非在绝你的后路。好好想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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