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项目第一次会议时,林晨就注意到余美仁了。余美仁的外貌虽不及林晨那般遗世独立的出众,但能够让阅美女无数的莫言拜心动,姿色到底不俗,何况她气质娴静温婉,想让人忽略也难。但当时林晨对余美仁的注意,无异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许在他看来,这个长自己三四岁的姐姐很优秀,她一定有个更优秀的男朋友,因而决无半点非分之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会钟情于自己。接下来余美仁的热情,林晨虽只当做前辈对后辈的关爱,心中也隐约感受到超出这种关爱的情意,并为之心动了,但他知道,余美仁是有男朋友的,因此尽管自己再中意这个女子,也是不能轻易去爱的,所以在食堂时,余美仁毫无顾忌的表达感情,让他不知所措。后来余美仁跑开了,第二天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他感到心如刀割,竟至茶饭不思,这种感觉,是他从没有过的。晚间做家教回来,躺在床铺上,他虽然很累,却睡意全无,终于鼓起勇气发了短信。
且说余美仁看到短信,激动之情难以形容:林晨发短信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钟了,他那时还没有睡——他昨天的表现很反常,原来真的是因为我……这简直难以置信,他那么优秀的人,竟会真的钟情于我。天啊,我该如何回复他呢?她左思右想,终于写下:
“只要你认为我具备喜欢你的资格,我就不会再压抑全心全意喜欢你的感情。”
短信发出的那一刻,她的心躁动着。谁想只半分钟,就收到回复短信了!
“姐姐,我想见你。”
余美仁:“现在?”
林晨:“如果可以的话,现在。”
那天傍晚,林晨曾用“前辈”称呼余美仁,令她感到不悦,可“姐姐”这个词,她听着却十分亲切。她立刻起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认真的梳洗打扮。
这天是星期六,七八点钟的校园里,人还很少。长长的,宽宽的路两旁,种着高高的法式梧桐树和秀气的银杏树。初冬季节,树叶已经变得金黄,纷纷落在路面上,此种景致,惹人陶醉。林晨正站在路的尽头,身着蓝色的休闲外套,侧身站着,姿态异常动人,与这初冬的景致融合在一起,仿佛画一般,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见了,恐怕也会动情三分。余美仁不禁又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林晨时的情景,当时就是这种姿态,让她一辈子忘不掉。她停下脚步,远远的望着他,甚至不忍心上前去破坏这种景致。
林晨转过身看到余美仁,现出他那特有的如春天里的阳光一般的笑容,这笑容太具杀伤力了,连余美仁这样的犬儒主义者都快要招架不住了。两人渐渐走近,都有些难为情,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不自禁的抱在一起。余美仁感受到林晨身上的热量,和他轻柔的呼吸,她的心几乎融化掉了:就一直这样下去吧,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求和他能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待余美仁抬头看时,她发现林晨明显憔悴了,面色有些苍白。她想起林晨发来短信的时间,又想到自己早上发出的短信他立刻回复了,便说:
“你该不会是整晚都没睡吧?”
林晨轻轻点头。
余美仁:“你昨天中午没吃饭,晚上做家教回来呢?”
林晨没说话,余美仁便知晓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说罢她轻抚着他的脸。
林晨握住她的手:“姐姐,我哪里不爱惜自己呢,我是真的不饿。”
余美仁:“你经常这样不吃饭么?”
林晨:“因为女孩子,还是第一次,呵呵。”
余美仁心痛的笑了:“你现在感到饿了么?”
林晨:“我还好,姐姐过来的时候也没吃饭吧,我们现在去吃吧。”
食堂里,两人面对面坐着。
林晨:“姐姐,你不生我的气了?”
余美仁:“我怎么会和你生气呢——从来就没有。”
林晨:“那天晚上,你突然走掉了——昨天一整天,又都不理我……”
余美仁:“我只是在想,像我这样有男朋友的人,是不是永远没有资格喜欢你。”
林晨:“当然不是,我那天,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对不起,姐姐,是我让你难过了,你永远都可以喜欢我的,就像我——也那么样的喜欢你。”
余美仁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动,她深情的望着对面这个天使一般帅气的人。
林晨又说:“还有,以后你要是生我的气,打我骂我都行,就是不要再不理我,或者突然走掉了,行么?”
余美仁:“呵呵,当然,我再不会忍心那样对你,更别说打你骂你了。”
余美仁紧紧握住林晨的手,她这才发现他坐下后一直没有吃东西,赶忙说:
“你怎么还不吃?一会儿都冷了。”
林晨拿起勺子,现出大男孩儿乖乖的表情:“好,我吃,你说什么我都听。”说罢他开始喝粥,余美仁欣慰的看着他。
“姐姐”,林晨突然说,“他叫魏言,对么?”
余美仁很惊讶:“是的,你知道?”
林晨:“嗯,你刚来学校的时候,一些学长打听你来着,我就知道了。”
余美仁:“是嘛。”
林晨:“我这样——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关系,就像第三者一样。”
余美仁:“怎么会呢,是我自己主动喜欢上你的。”
林晨:“他很爱你吧,要不是因为我,你们应该一直很好,是么?”
余美仁放下粥碗,长出一口气:“我和他的关系很复杂,很多因素促成了我们在一起,我想,那应该不是真的感情,我应该早些结束的。”
林晨:“那么,你们——会分手?”
余美仁点头。
林晨:“我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像犯罪一样,虽然你们还没有结婚。”
余美仁勉强的笑了笑。
沉默片刻,林晨说:“姐姐,我早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我也早知道,有男朋友的人,是不能轻易去喜欢的。可是,如果我能停下来,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你一起坐在这里了——所以,尽管我觉得自己这样做很恶劣,我还是希望,你和他分手吧——虽然现在,我无法跟你保证什么,我所能给你的,远没有他多,但我一定会很努力,请你相信我——我想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余美仁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认真的表情,晶莹的东西在她眼里闪烁:“当然,我只会是你的,你也要相信我,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的。”
林晨笑了:“那么姐姐,在你处理好之前,和博文哥,还有我学长学姐他们在一起时,我可以和你自由交往么?我倒是希望可以,呵呵,不过,考虑你在公司那边的情况,你觉得怎样好,我会都听你的。”
余美仁犹豫了一会儿,说:“还是等我处理好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我会尽快的。”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魏言和莫言拜的脸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林晨微笑的看着余美仁:“好的,那在你处理好之前,为了你,我会做好保密工作的。”
余美仁看着林晨的早餐:“你看你,只顾和我说话,粥都冷了——我们再去买一碗吧。”
林晨:“不用的,我哪里有那么娇弱,喝冷的不要紧。”他于是开始加快速度喝粥。“你上次说的电影票的事,我还可以帮你的忙么?”
余美仁笑了:“呵呵,还算是帮忙么,你说得对,这确实是男女朋友才一起做的。这两天我们什么时间去都可以。”
林晨:“那今天晚上,行么?”
余美仁:“行啊,你白天有事?”
林晨:“对啊,有家教,还在学院里做兼职。”
余美仁:“这么多!你昨天没休息好,非做不可么?”
林晨:“这是工作嘛——姐姐,你别担心我,我精神好得很呐。”
余美仁心痛的笑了。她早就听说,林晨靠着奖学金、助学金和兼职所得支付了学费和生活费,想来他一定是家庭生活有些困难吧。自己是有工资的,可以帮他分担一些,让他不至于这么辛苦,但才刚刚和他交往,男人又都是有自尊心的,怎好轻易开口。吃过早饭,林晨送余美仁到学校门前车站,看着她上了车,方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