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余美仁和魏言在麦当劳吃饭。
魏言:“这周在学校那边,工作顺利吗?”
余美仁:“嗯——对了,我下午不想去逛街了。”
魏言:“怎么了,那天不是说想要去么?”
余美仁:“有点累了,改天吧。”
魏言:“哦,也好,那吃过饭你就回去休息吧。”
余美仁:“呃,魏言——”她刚要开口说话,只见魏言从座位后面拿出一个袋子。
魏言:“这个给你,天冷了,今年都换新的吧,时间久了不安全。”
余美仁接过袋子,里面是一个暖手宝和一条电热毯。她看着这两样东西,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
魏言:“那天我妈问我呢,说元旦你要是和我回家,事先给你做个棉袄穿,我家里挺冷的。”
余美仁:“哦——我看看吧——如果没什么事,差不多。”
……
余美仁在来赴约的路上,曾想,中午见了魏言,要和他提分手的事,快刀斩乱麻,干净利落,两不相误。现在见了魏言,见到他忠厚老实的模样,又想到他家中勤劳朴实的父母,事先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了。余美仁自与魏言交往以来,虽从无浪漫与激情,可两人毕竟平平淡淡的走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彼此都在对方心中占据了一定分量,分手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与魏言分手,是要向莫言拜有所交代的。于是这个中午,分手没能说出口。
……
世纪影城是两千零九年下半年刚建成的,观众还不很多。放映《2012》的观影厅是双人软座,余美仁和林晨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电影从七点十分开始放映。此刻,灾难片的视觉冲击和紧张气氛远不能集中他们的精力,因为身旁坐着的人才更令彼此兴奋。林晨大概过于疲惫,电影开演不出二十分钟,就倚着余美仁的肩沉沉睡去了。余美仁轻轻低着头,借着屏幕昏暗的光,看着他熟睡的脸,感受着他柔和的呼吸,情不自禁的吻了他的额头。电影播放了大半,林晨才醒来,发现自己睡了这么久,又是倚在余美仁肩上,感到很不好意思。
世纪影城位于世纪商厦的顶层,电影放完后,他们乘电梯下来,竟意外的发现外面被路灯映得发红的天空飘起了洁白的雪……
绿城是个不常见雪的城市,在这十二月上旬的时节,飘雪的到来实属罕见!
“这什么鬼天气啊,不会是2012真来了吧!”
“这要怎么开车啊,路上一定很滑!”
从影城出来的成人们纷纷抱怨着。小孩子们倒是兴奋异常,乐在其中,因为在孩子的眼中,生活中的困难永远不能将快乐赶走。
绿城不是能存住积雪的城市,但这场雪的来势还算猛,很快,地面也积上了白白的一层。林晨月兑下他的蓝色外套,罩在余美仁头上,两人朝车站走。车站到了,站牌上写着最后一班车的发车时间。往余美仁住处方向去的最后一班车是十点十分,现在是九点二十,时间还很充裕。
“外套给你吧,你看你穿得这么少。”
余美仁说罢要取下外套,却被林晨止住了:
“姐姐,我一点都不冷,你披着吧。”
余美仁仰头望着他,他头顶落上了一层白白的雪。在橘红色的路灯光的映衬下,他的身姿和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越发显得动人。余美仁上前紧紧抱住他,感受到他勾人心魄的心跳。林晨深深的吻着她的额头。余美仁心想,自己此刻抱着的,就是生态公园的梦幻林荫路上那个男孩子,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简直是连做梦也不敢去想的。天啊,能拥有这样一人,今生还何所求呢?
这一刻,橘红色的路灯下,洁白的飘雪中,时间停下了脚步,世界凝固了,只剩下这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公车来了,他们上了车。车上人很多,他们找到可以稳定站立的地方,林晨一手扶着车顶的栏杆,一手揽着余美仁的肩,余美仁揽住他的腰。绿城的车辆都不擅长应对风雪天气,车开得极慢,原本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延长至四十分钟了,目的地仍旧没有到达。一路上,时常可透过车窗看到由于轮胎打滑而无法前行的各种各样的车辆,轮子拼命的转,车子却无法前行。公车上的乘客纷纷抱怨拥堵的交通,余美仁和林晨却颇为享受打滑车辆那滑稽可笑的模样。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在爱情面前,生活中的烦恼可以变得那么渺小!
路过绿城海洋大学,林晨没有下车,他要送余美仁回住处后再回学校。
公车到站了,两人下了车。为避免碰上张博文等熟人,他们很小心谨慎。
林晨是看着余美仁进了楼宇门后才离开的。余美仁快速上楼,进了家门。客厅里没有人,苏巧云的房间里传出张博文和刘静文的说笑声,邱小白的房门也关着,不知她在里面做什么。余美仁赶忙跑到窗边,远远的望见林晨正站在车站旁的路灯下,他一会儿低头用脚轻踢着地上的积雪,一会儿又微仰着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真是舍不得他回去,余美仁这样想着,拿起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她看到林晨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马上接起来。
林晨:“姐姐,你到家了?”
余美仁轻声说:“嗯——瞧你,怎么也不把外套的拉链系上,这么冷,不怕感冒了?”
林晨立刻抬头向楼的方向望:“你能看到我?你在哪个窗子?”
余美仁调皮的说:“不告诉你。”
林晨:“呵呵,别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找不到,你是在顶楼,三单元,那么应该是——我看到了!”说罢他冲着余美仁的窗子挥手。
余美仁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她咬着嘴唇,也朝他摆手。
余美仁:“快系上拉链吧。”
林晨:“好啊。”他于是把外套拉链拉到领口处,又拽了拽衣领,向余美仁示意已经系好了。
余美仁:“呵呵,好了好了,我看到了——林晨——”
林晨:“嗯?”
余美仁:“我爱你……”她挂断了电话。
她看到林晨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双手插进蓝色外套的口袋里,静静的站着,仰头用脸迎着天上的飘雪。公车开来,他朝余美仁挥了下手,小跑着上了车。
今年元旦的时候,程菲曾在这扇窗前望着秦青,余美仁还记得当时她的眼睛,那眼里看到的,是爱情。她那时好羡慕程菲……现在,自己终于也拥有那种爱情了,原来那感觉真的很甜蜜。她曾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没有信仰,没有追求,唯利是图的犬儒主义者,可如今,自己再不会是那样的人了,因为生活中有了林晨,有了为之奋斗的人……
且说林晨回到寝室,舍友们正围在电脑前进行每个星期六的必修课——看黄片。林晨从前从不参与的,可今天,他竟也心动了,加入队伍中。
“喂,你小子不是挺能装的嘛,干嘛不装到底啊!”一个舍友打趣他说。
林晨笑了笑,在他肩上锤了一拳。随后他拿起手机,给余美仁发到:
“姐姐,我到寝室了,你做什么呢?”
余美仁回复:“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在想着你了。你这两天没休息好,今晚早点睡。爱你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