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之人自然不是卓逸夫,而是奉命前来的石头。
石头领着五名得力属下一路快马加鞭赶来济南国,首先来到的便是东平凌,随意向人打听了下国相府衙所在,却无意间听闻今日国相宴请几个县城的县令。
石头不爱说话可脑子反应却很快,立即想到这很可能是劫取了财宝后的庆功宴,在周围观察了一番地形,刚要潜入府衙就见一个穿着不俗之人走出。
却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想法,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此时夜色中再次走出几人,一言不发站在石头身后。
“去国相府!”石头看都没看历城县令的尸首,直接向国相府衙行去,灵敏的身形在夜色中急速奔行,后方几人没有说话,立即跟随而去。
这五人不论是行动速度还是收敛气息的功夫都远远不如石头,石头奔行在夜色中如同阴影让人难以察觉,而这几人却明显无法融于夜色,行动间微微有些不协调,不过比普通人强了许多,一举一动隐隐有向石头靠拢的迹象。
片刻后,石头等人来到国相府外,因为先前有过一番观察,对这里的地形略微了解,很快便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翻过府墙悄无声息潜入府内。
一般来说,富甲豪绅的府宅分为内外两院,外院住着一些仆役婢女,而内院住着主人家的亲眷妻妾,石头等人进入后首先来到的是外院。
这里灯光不算明亮,大部分轮值的婢女仆役已经休息,此时能看到的只有十几人做着白天未完成的工作,口中絮絮叨叨不断抱怨。
石头看了身后几人一眼,抬手做了个斩首的姿势。
几人会意,立即潜身向几个仆役行去,每个人各自找准目标潜伏在暗处。随着石头暗示六人齐齐动手,石头眼中毫无波动,瞬间一手捂住那仆役嘴巴,匕首闪电般划过其喉咙,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杀人手法极为熟练。
短短瞬间,院中十多个仆役尽数死亡,死前唯一的表情便是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自己一个小仆役为何会莫名其妙被杀。仅仅一刻钟后,外院中四十多个仆役婢女尽数丧命,大多数人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死去。
天下战乱百姓命如草芥,曹操为父报仇,将徐州几县之地杀的鸡犬不留血流成河,原因仅仅是因为愤怒,而如今,卓逸夫同样愤怒到了极点,立业的根基被人硬生生抢走一半,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且不说,单是被人欺凌到这种程度卓逸夫便必须做出激烈反应,否则天下人如何看他,手下军士如何看他。
因此,石头离去之时,卓逸夫下的命令是灭族,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自己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一旦触动逆鳞,将是血淋淋的代价。
这些杀戮之事对于石头这个为刺杀而生的人来说,心中根本没有一丝波动,外院仆役死绝,立即下令前往内院,而石头自己则向府内正厅潜去。
石头知道,既然济南国相设宴邀请几个县令,那么此时必定在正厅,路上随便找了个侍卫逼问,随后便来到正厅外,远远看到厅内数人正推杯倒盏喝的不亦乐乎,周围有数十个侍卫护卫在门前,若想进入必须先解决这些人。
其实仅仅数十个侍卫并未放在石头眼中,石头在意的是如何能不知不觉解决这些人,毕竟其他地方还有大约两百多侍卫,一旦发出大的响动必会惊动所有侍卫,仅仅凭自己六人,如何能在乱军中斩杀济南国相与另外几个县令。
石头如鸷伏的野兽,躲在阴暗中静静等待,片刻后,时机终于到来。
正厅中走出一人,对着周围侍卫摆摆手:“你等远离此地,不准任何人靠近。”
侍卫首领躬身后,立即带着数十个护卫离去,这是常有之事,必是几位大人要讨论重要事情,毕竟这些护卫来历不同,保不准其中就有奸细。
济南国相见侍卫远离,这才郑重表情看向众人:“如今青州刺史焦和无领兵才能,青州有如一盘散沙,其内更没有雄才大略的英主整合兵力,如此下去,我青州早晚要落入外州诸侯手中,各位身后都有家族势力,若真到那时,我等岂不要遭到其他士族打压,家族产业一落再落,早晚要被外州之人取代。”
“大人所说不错,没有一个强势靠山支撑,我等家族必然没落。”
“可如今又能如何,眼看着幽州公孙瓒兖州曹操势力越来越大,而我青州却无一人能够担此大任,不过如今却不同了,国相得了这批珠宝,就算招纳数万军士都不成问题,若有数万军士,国相便可迅速拿下青州各郡,将一州之地牢牢握在手中,只有如此才能与其余诸侯对抗的能力,我等也有了保障。”
另外几人纷纷点头,一个家族势力想要永久昌盛下去必须有一个强势靠山,否则时时刻刻都有新贵崛起,面对有限的资源,那些没有背景的士族必定第一个遭到打压,没落是早晚的事,因此国相的话也引起了在场之人的共鸣。
济南国相看着周围之人,认真观察其表情:“不错,此次邀请诸位到来,一是庆祝此次的了大笔财富,二则是想看看诸位的态度,有了这批珍宝,本相有把握一年之内整合青州,到时必然不会亏待各位。”
国相这一番言辞其实就是在拉拢济南府内几个颇有权势的士族,只要这些士族肯诚心诚意相助,那么剩下那些小士族自然会随大流走。
“国相有此雄心大志,属下等自然会全心相助。”几人齐齐起身抱拳行礼,面上一片全是真诚,这种事乃是百利而无害之事,若国相势力能够更进一步,自己等人的身份自然会越来越高,而且还能将家族之人安排进来逐渐掌握更大的权势,就算有朝一日国相败落,大不了再投靠其他人。
“好好好!”国相哈哈大笑起来:“有诸位相助,本相便更有把握拿下青州,明日便邀请各县县令来此商议,我等共谋大事。”
“恐怕没机会了!”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当话音落下之时,场中四名县令先后倒地,石头目光冰冷,一手拿着鲜血淋淋的匕首,身旁倒着两名距离相近的县令,而另外两名县令则是死在铁钉之下。
铁钉大约三寸长一指粗,是卓逸夫专门为石头准备的远程暗器,因为这时代弩都比较笨重,对于极为注重灵敏的刺客来说并不适合,而弓箭虽然轻便却不容易携带,因此早早开始培养石头的卓逸夫便传授了其暗器手法。
济南国相愣神了瞬间,立即反应过来,刚准备开口大叫,却见石头手一挥,一支铁钉呼啸而过,直接刺入国相胸口,强大的力道,带着国相直接仰面摔倒。
石头面无表情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国相:“因为你愚蠢的行为,不但你要死,你的家人仆役全部都要死,你让我主人很生气。”
石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从其话语中却透出深深寒意,卓逸夫是石头这辈子最佩服最敬重的人,那种暗杀技巧让石头看到了一条无尽的前进道路,对于一生痴迷此道的石头来说,主人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动力。
而卓逸夫生气,石头便愤怒,石头要替主人看着济南相不甘的死去。
济南国相口中不断冒出血泡,目光黯淡气若游丝:“你…是谁!”
“我主人是卓逸夫。”石头带着僵硬的面孔,低凑到济南相身前:“我主人说了,这批财宝谁敢伸手便断其手,不只是你,所有参与之人都要死!”
听了这番话,济南国相瞳孔猛然放大,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脸上尽是不可置信,不过声音却越来越低:“怎么可能!不可能……本相竟会死在卓……”
带着强烈的不甘,济南国相彻底断气了,前一刻还是雄心壮志,妄图吞并青州,而此时却死在被自己等人极度看不起,认为抢了其财宝对方也不敢如何的卓逸夫手下,这一刻,卓逸夫的敌人中,又多了一个死不瞑目之人。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流血夜,整个国相府死寂一般沉静,府门外的守卫以及被调开的守卫没有命令也不敢擅自进入,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丢了性命。
因此,直到第二天,几个护卫终于发现不同寻常,因为整个府中太安静了,就像空无一人的古屋,让人心中不自觉升起一种不安。
直到看到正厅内的画面,所有侍卫大惊失色,紧接着彻底陷入混乱。
不久后,有一个极为震撼的消息传来,府中除了守在外围的侍卫,不论男女老幼尽数死亡,就算值夜的数十个侍卫有丧命在各处,伤口惊人的相同,喉咙一刀,心口一刀,其凶残的行径让所有见到之人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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