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站在别院门前,久久不动,身后的宁青也是垂着眼帘一动不动,他明白现在王爷的心里一定痛苦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
宁青踌躇了许久道:“王爷,不如我们今天就不要进去了。”
陆谦一怔,瞳光微敛,好像才从久远的世界中走出来。
“进去吧,他们一定是等急了。”
陆谦走过去推开了门。
“宁王爷回来了。“锦书的一声叫喊,聚在大厅里的人纷纷走出来,可是他们的目光全都往陆谦和宁青的身后看去,只是他们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是一怔,带着疑惑。
黄莺几步跑到宁青的身边:“宁青,御医呢?你们请的御医呢?”
宁青看着黄莺吞吞吐吐道:“这个……御医……”
黄莺急了“你倒是说啊!”
宁青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说,只好看着自家王爷。
“到里面说吧。”
于是所有人都跟着陆谦来到了大厅里,柳明堂才问:“是不是皇上不愿意让御医出来。”
陆谦摇了摇头。
凌歌又道:“是不是宫里的御医很忙,没有时间出来?“
陆谦还是继续摇头。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急了,雪奴拉住了就要说话的凌歌道:“大哥,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陆谦看着雪奴,他不知道那些如同宣判死刑的话如何说出口,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什么老天就这么不公平?
雪奴像是想到了一笑道:“大哥,是不是那些御医早就知道了我活不长久了。”
“雪奴。”陆谦叫了一声,可是又无话可说,雪奴说的不错,那些御医早就知道了,怪不得皇上会下那到密旨,原来皇上也早就知道了。
凌歌一愣之后,连忙道:“不,不会的,雪奴不会的。那些御医也都是庸医,他们的医术那里比得上薛神医,我一定会尽快找到薛神医的。雪奴,答应我,不要乱想,我现在就去找薛神医。”
凌歌慌乱的说着,就要冲出去找薛神医。
“凌歌。”陆谦叫住了凌歌,闭了一下眼道:“你不用去了,薛神医亲口说雪奴活不过这个夏天。”
“活不过这个夏天。”雪奴突然笑了出来:‘活不过这个夏天,是薛大夫亲口说的?“
陆谦只觉得这一下点头无比的沉重。
“呵呵。原来我还可以活着看完这个夏天啊!”
“姐姐。”
“小姐。”
桃花,黄莺等人皆是担心的看着雪奴。
“没事,没事。”雪奴却好似不停的笑着摆着手:“我没事,我没事。”
凌歌走过去,握住雪奴的手,一脸疼惜道:“雪奴,你不要这个样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来薛神医,没有听他亲口说,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雪奴却只是笑:“凌歌,我没事。”说完又转向众人:“我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说着便挣开凌歌的手走了出去。
雪奴一出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脚下也是越走越快。
“我去看看她。”凌歌说着也冲了出去。
陆谦转念一想,也要跟着出去,却是被柳明堂拦住了:“让他们两个去吧。”
黄莺突然哭了起来:“为什么,小姐这么好,为什么小姐要死呢?”
桃花也已经红着眼睛趴在了柳明堂的胸前:“姐姐。”
雪奴一路出了后门,走到了一处高山坡上,大声喊叫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一直隐忍的泪水,划下了脸庞。
“为什么?我不过是想要活着而已,老天,你为什么这么残忍?”
雪奴无力的跪了下来,捂住了脸,任泪水打湿她的手指,落在了草地上,压弯了草尖儿。
“为什么?”呢喃的声音诉说着无尽的悲伤。
一直紧紧跟随在后面的凌歌,见到跪在地上的雪奴,那样的孤单,哀伤,绝望,心如同刀绞,扬起了头,眼角的湿润慢慢消失,才走过去,蹲来,轻轻的搂住了雪奴。
雪奴身子一僵,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才拿开了脸上的手,露出了一张悲泣的脸。
“凌歌,我这辈子虽然喜欢贪点小钱,说话刻薄,可是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从来没有啊!”雪奴说的急,抓住凌歌胳膊的手不知不觉用上了力气。
“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我只想活下去,我不奢求什么荣华富贵,长命百岁,可是我现在还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凌歌。”
“雪奴,我知道。”
“凌歌,我们才终于没有了阻碍,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我不想死啊!”雪奴嘶叫着,被凌歌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雪奴,我知道,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害过人,我知道你也不贪婪,我知道你只想和我一起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我知道你的心其实是善良的,我知道,雪奴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
“凌歌,我不服气,我不甘心啊,这不公平。我遭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不让我再多活几年,我还没有看见你娶我,你还没有陪我去看桃花,你还没有陪我去许愿。”
凌歌生生的将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轻轻的擦拭着雪奴眼角的泪水。
“雪奴,我不会就让你这么死的。若是你死了,那我就一直陪着你,绝不会让你在奈何桥上孤单的。“
雪奴一怔,连忙道:“不不不,凌歌,你不能这么做,你要活着,你要好好的活着。”雪奴激动的转着凌歌的胳膊:“凌歌,你听着,你绝对不可以寻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连同我的日子一并的活着。”
“雪奴。”凌歌的手指爱恋的擦过雪奴的脸庞:“没有你的日子,太孤单了。”
雪奴却是坚定的道:“凌歌,答应我。你是男人,不可以为了儿女情长就寻死,这不值得。“
凌歌点住了雪奴的唇:“雪奴,不要说什么值得不值得,那是侮辱了我们的感情。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眼角忍着泪花,雪奴笑了:“那么凌歌,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良久,凌歌轻轻的吻上了雪奴的唇,很轻很淡,如同蜻蜓点水。
“如你所愿。”不管你的要求是什么,我都无法拒绝,那怕以后陪伴我的只有孤独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