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多月,陆谦一行人才终于到了叶城,早在他们来的路上,陆谦已经命人先来叶城买下了一处宅院。宅院虽不是很大,可是住下他们阔阔有余,而且宅院里多花草树木,看着也让人很是舒服。
叶城地处南方,空气湿润,四季如春,多花草树木,鱼虫鸟兽。
可惜雪奴从到了叶城之后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天之中最多也就两三个时辰是醒着的,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醒过来。其他人因此也就没有了探看的心情。
凌歌身上的续命蛊之痛也越来越严重,终究还是没有瞒过众人,如今只除了雪奴不知,也幸好雪奴大多的时间都是昏迷的,每次醒来看凌歌越来越消瘦憔悴的脸色,只道是因为自己,所以她每一次努力清醒的时间能够多一点。
这一日,雪奴醒过来后觉得身子还算清爽,就让凌歌带着自己出去走走,她自从来到叶城还没有出过宅院。
难得雪奴有这样的要求,凌歌便带着雪奴出去,陆谦柳明堂等人害怕凌歌的续命蛊毒突然发作,便小心的跟在后面。
凌歌和雪奴一路走来,发现行人都兴冲冲的往一个方向去,问了一下才知道今天是叶城赶集的日子,就在他们前面不远的一条街上。
热闹的地方,雪奴自然会去。
凌歌宠溺看着雪奴,右手冰糖葫芦,左右拿着面人,欢快的东瞅瞅西看看,对很多东西都爱不释手,可是当他要买的时候,雪奴又不让他买。
“凌歌,你看他们在干什么?“雪奴突然指着前面道。
凌歌一看,只见许多人围着一个池子,往里面扔着东西。
“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啊。“
凌歌小心翼翼的挡开拥挤过来的人,和雪奴一起来到池子边,只见一个大概三四米见方的池子里,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泉眼在汩汩冒着水,而池子里的水并不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里面丢着许多铜钱,几乎布满了池底。
这时雪奴才看清楚,围观的人往池子里丢的是铜钱。
雪奴惊呼出声:“这里好多钱啊!”一下子惹的众人纷纷向她看来,雪奴急忙往凌歌身后缩了缩。
凌歌指着池壁上的字道:“这是一个许愿池。”
这时一位大娘,看了他们几眼道:“你们夫妻是外来人吧。”
凌歌和雪奴笑着点头道:“是啊,大娘。”
这位大娘很是热心的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这是我们叶城有名的许愿池,只要你往里面丢一枚铜钱就能许一个愿望。”
雪奴好奇道:“这个灵吗?”
大娘一笑道:“心诚则灵。”
凌歌和雪奴又听周围的人传来一声声的遗憾声,大娘见他们疑惑,便道:“这许愿池最多可以每个月许一次愿,若是能够将铜钱扔进那个泉眼里,那么你的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他们呢是没有丢进去,所以只能下个月再来了。”
听大娘这么说,雪奴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
凌歌给了雪奴一枚铜钱,雪奴闭着眼睛很是虔诚的许了一个愿望,便将铜钱往池子里丢去,可惜没有丢进泉眼里,她有点不甘心的想再扔一个,却是被大娘拦住了。
“小娘子,这许愿池一次只能丢一枚铜钱,丢多了就不灵了。”
雪奴不免有点失望,大娘爽朗的笑笑:“我在这里街上几十年了,见过丢进泉眼的也不超过十次,小娘子不必灰心。下个月你可以再来。”
雪奴笑笑,下个月,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到下个月。
大娘又道:“小相公既然来了,不妨也扔一个试一试吧。”
雪奴一听也连忙道:“凌歌,你也快点扔一个,往那个泉眼里扔。”
凌歌本来是不相信这样东西,可拗不过雪奴,便也拿出了一枚铜钱,可是许什么愿望呢,若愿望真的可以实现,他希望能够和雪奴白头到老。
凌歌许完愿望,睁开眼睛,抛出了手中的铜钱,围观的人只见一枚铜钱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那泉眼中不见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起来,然后就立刻喧闹起来。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将铜钱扔进泉眼里面啊!“
“我眼睛没有花吧,我都扔了两年了也没扔进去一个啊。”
一下子凌歌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有羡慕的,有不满的,但更多的却是祝福。
“这个小伙子是有福之人啊!”
“这位小哥,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这个小兄弟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连雪奴也一脸崇拜的看着凌歌:“凌歌,你好厉害啊。”
大娘也道:“我老婆子今天算是开眼了,小伙子,有福啊!”
随后许愿池旁的人纷纷祝福起凌歌和雪奴来,叶城百姓的热情与祝福让凌歌和雪奴开心了一整天。
离开许愿池凌歌算了一下时辰,蛊毒快要发作了,便急忙带着她回去了。还没走到家时,凌歌身上的蛊毒就发作了,可是雪奴就在身边,他手握成了拳,咬着牙关忍着。
陆谦最先发现了凌歌的不对,急忙和柳明堂跟了上去,装作是偶遇,然后柳明堂拉走了凌歌,说是去买东西。
雪奴看着突然急急忙忙离开的柳明堂和凌歌奇怪道:“大哥,他们怎么奇奇怪怪的,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陆谦连忙岔开话题道:“柳明堂想在这里重新做生意,可能是需要凌歌帮忙吧,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回去吧。”
“也好。
凌歌再一次经历过续命蛊噬心之痛后,整个人如同瘫了一般的靠在柳明堂的身上,大口的喘着气。
柳明堂有点担心道:“如今还有七天,就整整四十九天了,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见到薛神医,四十九天后,他若是不来怎么办?“
凌歌虚弱的出声道:“会来的,他说四十九天后,他一定回来的。”
柳明堂在心中道:但愿薛神医能够信守承诺,你们吃了这么多苦,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该被感化了。
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还剩下三天的时候,噬心之痛几乎隔一个时辰就发作一次。
自那天之后,雪奴的身子也是急速衰弱,一天不如一天,每天清醒的时间几乎连一个时辰都不到了,就是醒了,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多少了。
可是到了现在薛神医都没有出现过,让陆谦等人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薛神医根本就不想救雪奴,只是为了折磨凌歌,为蓝慕枫报仇。
当凌歌吞下薛神医给他的最后一粒药丸后,他就死死的守在了雪奴的身边。若是那个许愿池真的灵验就让他们愿望成真。
陆谦等人也一直守在凌歌和雪奴的身边,他们看着被噬心之痛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的凌歌,不忍心看的背过了身。
残阳西沉,夜幕降临,屋外的虫鸣声不绝于耳,屋内却是安静的连落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一直守在门口的锦书和宁青,手里捏着一把汗,为什么到现在也看不见薛神医的影子。
到了亥时(北京时间21:00至23:00),一直昏迷的雪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屋子的人,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虚弱的道:“你们……怎么会都……在这里?”
守在床边的凌歌,抓住了雪奴的手,冰凉无比,笑笑道:“你睡了一整天了,他们担心你。”
雪奴拿起手,凌歌会意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凌歌,我感……觉我快……不……行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雪奴,不会的。”凌歌抓住雪奴的手:“雪奴,还记得那天在许愿池吗?我许愿我们一起白头到老。雪奴,你不会有事的。”
凌歌回头看向门口,依然没有薛神医的身影。
雪奴淡淡的一笑,苍白的脸色泛着青色的灰败之气。
“凌……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雪奴!“
“姐姐!“
凌歌等人都围到了窗前,雪奴努力的将桃花的手放在柳明堂的手中:“照……顾好……桃花。“
“我会的。“柳明堂重重的点头。
“姐姐。“桃花忍不住的哭出声了。
随后雪奴又握住了陆谦的手:“大哥,能和你……相……认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大哥,有大……哥……真……好。”
“凌……歌……歌……“
“我在这雪奴。“凌歌急忙握住了雪奴的手。
“能……遇……见……你……是……我……的……幸……福。”
雪奴缓缓的闭上了眼,手也无力的垂下。
“雪奴。”凌歌嘶叫一声,心口瞬间痛了起来,他感觉到心口有什么东西要破口而出,撕心裂肺的痛。可是这些痛都抵不过失去雪奴的痛。
凌歌如若疯狂的将雪奴狠狠的抱紧了怀里,一遍一遍的叫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其他人不忍看到这样的场面纷纷别过了头,桃花黄莺等几个女孩子已经哭了起来。
我情愿那我的命去换雪奴的命,为什么老天你都不成全我。
凌歌突然一怔,只觉得心口有万千蚂蚁再咬,喉间一甜,眼前一黑,“噗嗤”一声吐出了一口血,便晕了过去。
“凌歌!”
“雪奴!”
慌乱的人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银色的小点出现在凌歌的胸口,随后消失在雪奴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