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朔没理会周蒙溪的言语,她把周蒙溪扶上床便在床沿边坐下一副老僧入定状。
周蒙溪失血过多,精神不济,趴在床上也没力气再闹,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她一觉醒睡,天已黑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的身上搭了条被子,热得满头大汗,屋里的气温显然是和屋外一样。月朔不在。周蒙溪不顾身上的伤,赶紧下床奔过去开门。她头晕目眩手脚没力,强撑到门口就已站不住,她把身体的力量靠在门侧的墙上,伸手去扭门。
门锁依然纹丝不动,周蒙溪抬起手拍门,喊:“救命啊”。和之前一样,她听得到外面的动静,却得不到外面的回应。
月朔出去了,但却把她禁锢在这屋子里。
周蒙溪无力地瘫坐在门口,如今的处境让她悔不当初。如果,她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她一定不会去捅破那神像,甚至会再去搬块木板把那地方钉得格外牢固,不让谁轻易碰到那神像。
屋子里的空气骤然变冷,一道泛着白光的人形出现在屋子里。灯亮了,日光灯的光亮照亮满室黑暗。在月朔的身边多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长相很是清纯甜美,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她穿着一条湖水绿的裙子,清透得就像山中的精灵。
那女孩子看到周蒙溪,“啊”地惊叫一声,捂住嘴,惊诧地看向月朔。
月朔冲她轻轻摇摇头,说:“你只管治好她的伤。”她走过去,弯腰,伸出右臂掺住周蒙溪的胳膊,强行把周蒙溪架上床。
那女孩子来到床边,看到周蒙溪的伤口扭头看一眼月朔,又回头,从嘴里吹气吹到周蒙溪的伤口上。
如薄荷散漫着淡淡清凉的触感散落在伤口周围,疼痛即止,有点微微痒也有点麻。
周蒙溪趴在床上忍着伤口的麻痒没动,直到那孩子说:“好了”,她反手朝背上受伤的地方模去,发现伤口已经不见了。她好奇地望着那女孩子,问:“你也是妖精吗?什么妖?”说话间拆开手腕上的纱布,受伤的地方连点疤都没留下。
“呃……”那女孩子愣了下,又扭头朝月朔看去。
月朔勾住嘴角笑了笑,又冲那女孩子摇摇头,说:“你回吧,今天的事别说出去。”这周蒙溪,人都成这样了,好奇心还这么重。
那女孩子“嗯”了声,话在喉间哽咽两下月兑口问:“她……她不是死了吗?”。
月朔摇摇头,推着那女孩子的背,说:“好了,你该回了。当心点驱魔族的人,他们最近在这附近频繁转悠。”
“姐姐遇到他们了?啊,那刚才死掉的那个……”那女孩子收到月朔警告的眼神,话咽了回去,说:“我走了。”她化作一道绿光,化作一道弧线从窗口飞出去,走了。
周蒙溪愣愣地看着那窗户,心说:“以前总觉得妖魔鬼怪是书里的东西传说中的存在,没想到这世上的妖怪这么多,月朔、狐狸精,还有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妖的女孩子。”她不禁在想,以前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些人里面是不是就有妖怪变的,公司的同事里会不会也有妖怪?她想问月朔,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很多妖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跟月朔说话,不想理月朔。
周蒙溪被月朔关在屋子里连续关了三天,她失血过多伤了元气,没力气、没精力挣扎,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每天月朔会出去一趟给她弄点吃的回来,不过她发现月朔似乎不大会照顾人,每天只给她吃一顿饭。饿不死又养不活,半死不活地吊着。
而且每到晚上,月朔都会出去,直到天明才回来。
到第四天凌晨三点多,突然“碰”地一声响,她家的门被撞开了,跟着几条人影扑了进来。
“啊!”周蒙溪受到惊吓尖叫一声缩到角落望着冲进来的这几个男人。
“二叔,床上!”一个小年轻的手上提着一把四尺多长又宽又大霸气十足的剑指向周蒙溪。
周蒙溪这才看清这帮人,虽然穿的都是比交宽松的休闲服或皮衣,一副老板的派头,但他们手上不是提剑就是拿鞭子还有一个拿着一对金色的直劲约一尺左右的金圆。
手上提鞭子的小胡子抬起手制止那小年轻,他侧眼打量着周蒙溪,问:“看到那妖女了吗?”。
周蒙溪摇头,跟着就看到月朔像幽灵一般突然从这帮人身后的一条墙角里冒出来,一双幽绿的眸子冷冷幽幽地盯着他们。
那被唤作二叔的小胡子突然回头,“啪”地对着墙角处月朔所在的方向将鞭子用力地抽了过去。就在他动的那一瞬间,站在小胡子身旁的一个瘦老头“唰”地一下子洒出一连串铃铛般的东西朝月朔扔去。
月朔扭腰,闪身,“倏”地滑到另一侧墙角。
提大剑的小年轻举剑就朝她砍去。
月朔跃起身,一脚踏在剑上,身形往后一个翻腾,穿墙而出,下一秒,她又出现在屋子里站在那小年轻的身后抬爪就朝他的后颈抓去。
突然,一只手抓住月朔的胳膊,是那个手执金圈的男子。
月朔急忙挣开那男子的手,闪身避开他手里落下的金圈以及那挥来的长鞭。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咪,嘛咪嘛里轰!”屋子里四面墙、天花板和地面金光一闪。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精壮的男子从门口缓缓踏步走了进来。他双掌合什,嘴唇不停地开阖念着咒语。
月朔听得动静,立即后退,她缓缓飘落在床上站在床的边沿,见到那男子一步一步踏进来,不由得缓步退后,一直退到墙角才停下。
屋子里的三人立即分左右呈夹击之势立在月朔跟前。
那精壮男子走到屋子正中央,睁开眼,看着月朔,沉声喝道:“伏地就擒,留你一命!”
周蒙溪再笨也看明白眼前是什么情况,看对方那气势再看月朔此刻所站的位置,明显处在下风。
月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男子,身上的寒气大炽,阴寒之气笼罩满整间屋子。她伸直手臂,五指一张,指甲顿时爆长至两寸长,且颜色黑如墨,跟着就朝中间那男子扑了过去。
周蒙溪缩在墙角,只见那三个男的不停地围着中间又是砸兵器又是拳打脚踢,不时有人被踢飞到墙角,把屋子里的东西撞伤一地。而屋子正中央,一道白影与一道金光交缠,那两缠的速度极快,看得她眼花缭乱,头都转晕了也没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伏——魔——金——刚——!”突然,一声沉闷如雷鸣的大喝声响起。“中!”
一道白影从中间打斗的光圈里飞出来撞地墙上又重重地摔在墙上,正好落在周蒙溪的身边。
紧跟着那三人跳上床,月朔赶紧就地一滚,情急之中滚的位置不对,正好滚到周蒙溪的怀里。那三人扑到了她的跟前,手中的家伙一起朝她落下。
“唔——”月朔闷哼一声,抿紧嘴,生生地憋住。
周蒙溪眼睁睁地看着那金圈砸在月朔的胸口,那鞭子勒在月朔的脖子上,还有那剑——被月朔抬手抓住,而她自己则——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把月朔抱住了,还用身体挡在月朔的身上。
那使鞭子的小胡子用力地拽缠在月朔脖子上的鞭子,周蒙溪本能地抬手抓住那鞭子,觉得一只手的力道不够,又两只手一起用,不让那小胡子勒月朔的脖子。
月朔定定地看着周蒙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跟着她抬起左手用指甲往缚在脖子上的鞭子一划,那鞭子便断了。
那年轻男子又念了一段真言,大喝一声:“破!”作了一个推的手势。
月朔闷哼一声,飞出去,一头撞在墙上。抱着她的周蒙溪也随她一起撞到墙上,并且很没用的昏死过去。
月朔看到周蒙溪昏倒在墙上,她缓缓地站起来,阴冷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男子,像拍灰尘般轻轻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说:“你祖师‘六道’也只能封印我,你以为就凭你能降得住我?”她乍见那青年时确实被吓了跳。她曾在“六道”手上吃了亏,自然心生几分畏惧,但交手后发现面前这青年的功力比起六道连一半都及不上。
那男子双手于胸前连续结出十几个印结,再作一个拈花的姿势,口喝一声:“八臂伏魔金刚!”双掌一合,一道金光自他的身上闪现。金光中,一道人影与他重合,那人影,八手八臂——
月朔一看到这情景,脸色当场变了。不是惊不是怕,而是恨!八臂伏魔金刚把她镇在那戏台下,一镇四百年!
下一秒,她手爪一挥,扑了过去。
硬碰硬地再次跟那男子缠斗上。
屋子里,寒气越来越炽,月朔身上泛着的皓月银光中漫出黑气。她的眼眸,变成了黑色,如墨般纯黑。
她的指甲,她的爪便是她的武器,与屋子里的四人交缠打斗。
那小青年的剑刺在她的身上,却怎么也刺不进去。月朔转身,抵住那金刚圈落在背上的重力一击,一手抓住剑刃,快步上前,五指呈鹰爪狠狠地将手指插入他的脑袋里,再用力一捏,人头便如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迸射四裂——
月朔抽手,回身,又朝那用鞭子的小胡子攻去。
鞭子是长兵,屋子狭小,根本没有他使展的空间。
这里面那用剑的小年轻功力最弱,月朔先把他收拾掉,再去收拾这个放不开手脚的小胡子。她朝那小胡子抓去,但那有降魔金刚附体的青年以身躯挡住她。她的手爪抓在那青年的胸口上,犹如撞在铜壁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震得她的手指发麻。月朔深吸口气,一咬牙,使出十成的功力再次扑了过去——对着那有伏魔金刚附体的青年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