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溪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朝外跑。她刚冲到门口,听到“咔”地一声锁响,一个念头浮上她的脑海:“完了,门又被锁了。”这是唯一的出路,被堵死。她贴在门上,转身看向一步一步慢慢朝她走来的月朔,口里喊道:“师傅我错了。”捏着耳朵就蹲了下去。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周蒙溪提到空中。她拼劲全力想要挣扎开,但就像被什么束在身上一样,动也动不了。周蒙溪在心里想:“噩梦,这一定是在做噩梦。”可这再像以前做的噩梦也不是梦啊!她吓得几乎快哭出来,颤声喊道:“师傅,师傅放过我。师傅别杀我!”
月朔的鼻子里全是鲜血的味道,她甚至能感觉到周蒙溪背上流出来的血液的温度。她定定地看着周蒙溪,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地靠过去。
“师傅,你没有穿衣服。”周蒙溪提醒月朔,希望能转移月朔的注意力,见月朔不为所动,她又说:“师傅,你走光了。”见还是没用,周蒙溪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有僵尸吃人了!救命啊,有僵尸吃人啊——救命啊——啊啊啊——”周蒙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摔倒在床上趴着,她发现自己能动了,赶紧往床角里缩,床上的被子枕头通通往月朔砸去。
月朔的脸色却是全变了,幽冷的目光直直地瞪着周蒙溪,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说:“我说过,我最恨别人说我是僵尸!”
周蒙溪贴在墙上,颤抖着说:“你不是僵尸那你就不会吃人不会吸人血了?”她故作放心地拍拍胸脯说:“那就好那就好,师傅我们该睡觉了,晚安。Goodnight!”话音刚落,月朔已飘到她的跟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把她翻过身面抵在墙上背向外。
周蒙溪吓得魂飞魄散,“啊——”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堪称凄厉至极的嚎叫,犹似临死惨嚎。
月朔俯子,冰冷的唇贴在周蒙溪背部的伤口上吮吸、舌忝舐。伤口不深,所以流出来的血不多,那点子血进到嘴里非但没止渴反而更激起她的渴求。她张嘴贴在那温暖的背上用力地咬了下去。
“啊——”周蒙溪痛得崩紧身体仰起头拼命惨叫。她奋力挣扎,但月朔扣在她肩膀上的手就像钢钉一样把她扣得死死的,她即使把吃女乃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仍不得动弹丝毫。周蒙溪的嘴里发出临死前的疯狂嗷叫,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她快死了,而且是被僵尸像野兽嘶咬东西那样活生生地啃掉身上的肉咬死。周蒙溪甚至能想像得到邻居闻到屋子的尸臭味请来警察撬开门后会见到一堆被啃得七零八落死状极惨的碎尸。
周蒙溪仰起脖子声嘶力竭地喊:“月朔,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月朔不理会周蒙溪,她的唇贴在周蒙溪被她咬伤的伤口上吮吸着鲜血。温热的血从肌肉里渗出来淌入她的嘴里,化作甘甜润入吼。人,活人的血肉之躯,暖和的温度、充盈着鲜血的肌肤皮肉、饱含生命力的躯体,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而自己早已不是,她不想让周蒙溪也和她一样。月朔停止吸吮,放开周蒙溪,走到窗前,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天边月。唇齿间残留着鲜血余香,万分回味。她回头望向那瘫倒在床上身体已经瘫软却仍手脚并爬地爬下床意欲朝外逃去的周蒙溪,赤果的背部被她咬伤的地方正往外淌着鲜血,布满背部。她嘴馋地甜甜唇,抵挡不住鲜血的诱惑又晃到周蒙溪的身边压制住周蒙溪用舌席卷那流淌的鲜血。她跪坐在周蒙溪的身侧抱住周蒙溪,唇舌绕在有鲜血的地方,牙齿轻轻地在伤口以及麦芽色的肌肤上啃咬,她下口极轻,不至于令周蒙溪再添新伤,但已咬伤的地方因为她的动作一直不停地流血。
疼,背后的伤口很疼,疼痛感占据周蒙溪所有思绪。这就是身处地狱的感觉吧。痛感弥盖住惧怕与慌乱,留下的是逃不掉的绝望与等死求解月兑。
背部的伤口痛到麻木,周蒙溪昏昏沉沉地陷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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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蒙溪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出租屋里的床上睡着,鼻息间还有呼吸。还活着?难道昨夜在做噩梦?她起身,牵动背部肌肉引起一阵剧疼,她“咝”地倒抽口冷气,冷汗沁出布满额头。
背上有伤,不是梦!
周蒙溪的眼角余光瞥见床边坐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她扭头朝月朔看去,下意识地抬腿就朝月朔踹去。
月朔的身形一闪,坐在床边的她瞬间闪开,站立在床前。
周蒙溪跳下床,冲进厨房一把抓起菜刀就朝月朔劈去。
月朔的右手一扬,一把抓在菜刀上,曲指在菜刀上一弹,“嗡”地一声响,周蒙溪被震得手臂一麻,抓在手上的菜刀随即月兑手。月朔接住菜刀顺手一扔又那把菜刀稳稳地扔回菜板上插着。她说:“如果我是你,断不会再干出找死的事。”
周蒙溪连退几步,背靠在门上,喘着气,咬牙切齿地看着这只吸血僵尸,可面对这样一只僵尸,什么反抗都是徒劳,她身子一软,又坐在地上。“你不是我师傅。”她厉眼瞪着月朔。原以为被百鬼缠身很可怕、死亡很可怕,天晓得被一只千年僵尸困在屋子里啃咬才是最可怕。
月朔瞪她一眼,拂袖就朝墙壁走去。她到墙根处,正欲穿墙而出,看见外面烈日当头只好又退回来继续跟周蒙溪耗着。她在床上坐下,说:“你行过拜师大礼,只有我逐你出师门的份,没有你不认师傅的道理。再让我听到你说这话,我必将饮你血食你肉将你碎尸。”
周蒙溪打个哆嗦,说:“你不是已经这样干了吗?”。
月朔勾勾嘴角,说:“你不是还活着吗?我不也没将你碎尸么?”脑海里浮现起昨夜饮周蒙溪血的场面,又想喝周蒙溪的血。她莞尔一笑,冲周蒙溪勾勾手指,说:“过来。”
周蒙溪向后缩了缩,很想模件什么防身的东西,即使面对月朔,什么防身武器都没有用。
“只要你顺从我,我保证不伤你性命。”月朔的口气是难得的和善,可她眼里闪烁的光芒让周蒙溪不寒而栗。周蒙溪惊惧地在心里咆哮道:“你妈,又要吃人了。”她努力地把自己往墙里靠,恨不得能钻到墙里去再也不出来。
月朔起身来到周蒙溪的跟前,一把抓起周蒙溪的手腕在腕脉上咬了下去。
“啊!”周蒙溪痛得闷叫一声,缩成一团,用力地缩手想把手抽回来。月朔的力气很大,她根本抽不回来。月朔咬破周蒙溪的血管,唇贴在周蒙溪的手腕上拼命吮吸那汩汩流出的鲜血。
周蒙溪缩在墙角,眼睁睁地看着月朔吸她的血,冷汗顺着她的脸颊低下,惊吓过度又急剧失血的她脸色已是苍白。“月朔,我把命给你。”
“嗯?”月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
周蒙溪接着说:“但你得答应我,替我照顾我的父母,并且永远不能伤害他们分毫。”
“等会儿。”月朔飞快吐出三个字,继续大口吮吸。
周蒙溪无力地靠在门上,血液的流失让她感到生命也在流失。一直以来,她对月朔都怀有惧怕,可现在她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或者是恐惧突破人类承受的极限而变得麻木吧。月朔低着手吸她的血,与她近在在咫尺。她从没有这么近的这么仔细地看过月朔,这会儿撇开所有的情绪仅以一种打量的眼光来看月朔,才发现月朔比自己想象中更漂亮,比往日她眼中的月朔要年轻许多。或许是那身幽冷的气息和衣袂飘飘的汉服所遮掩,远远地看月朔像一位孤立山巅的灵异月妖,不说老,但气质更显成熟,像一个二十四五岁的成熟女人,此刻近距离看月朔,才发现她轻得有些过分。“月朔,你死的时候几岁?”
月朔怔了下,她冷冷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周蒙溪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死。”
周蒙溪虚弱地笑了笑,心说:“都成僵尸了,还不承认自己死了。”她说:“我想,当年的你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才有这么深的怨愤。怨气难平,冤气不化,尸体不腐,才会成变僵尸。
月朔冷冷地瞥了眼周蒙溪,喝道:“闭嘴。”她找来条绳子把周蒙溪的手腕系住,又去把一个装满药的袋子提过来,从里面取出针线给周蒙溪的伤口缝针。她替周蒙溪缝好伤口,扶周蒙溪上床。
周蒙溪几乎是挂在月朔身上被架到床上的,几步路,走得她头晕目眩气喘吁吁。她不认为月朔不杀她,只是不想一次就杀了她,可能是想留着她慢慢放血喝血,保持血液新鲜和口感。她说:“你给我个痛快吧,就当是还我救你的人情。医院里有很多血浆,你去那里有很多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