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啸鸾歌 第三章闯宴02

作者 : 风笑伊

当下,梅昌绍愤然道:“摩尼教,魔教!哪里是什么明教了?他们真的像爹说的那般,高手众多么?哼,倘若就凭这个和尚,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说罢纵身向前,叫道:“众位请让开,待我会会这个欺上门来的恶客!”

众人闻声闪开。梅昌绍踏上两步,怒道:“在下梅昌绍,你这和尚又是什么人?我梅家几时跟什么狗屁明教扯上瓜葛了?莫要欺人太甚!今日若不教训教训,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来了!”

众人大声叫好,纷纷跟着呵斥。梅昌乾四十出头年纪,武功修为不在老父盛年之下,实为江南武林响当当的一位健者,心知在场的江湖同道人数虽多,但真正武艺高强、胜得过自己的人物一个也无,深恐二弟有失,纵步上前与他并立,凝神戒备。

眇目和尚于周遭斥骂充耳不闻,那十几名属下也默不作声,仿佛置身事外。眇目和尚微微仰头打量梅氏兄弟,见他俩一般的高大魁梧,容貌也十分相像,说道:“听说杭州有个什么梅氏七杰,武功稀松平常,败尽乃父金刀孟尝梅老爷子的老脸,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虚,看来多半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说罢哈哈大笑。

梅昌乾脸色一沉,喝道:“梅家可没招惹尊驾,你们前来挑衅,究竟想干什么?”

梅昌绍怒火难遏,转头冲这时已被人扶到一边的五名镖头叫道:“五位师哥师弟,你们瞧着,这恶和尚打你们一拳、踢你们一脚,我现在加倍的打还他!”跃上挥拳猛攻。

眇目和尚当即发掌还击。梅昌绍力大招猛,拳风呼呼,一口气攻出三十余招,众人纷纷喝彩。可是梅昌乾却暗暗皱眉,瞧出对方并未使出全力,显见是在窥探二弟拳路。这和尚先前出手打伤五名镖头,掌法刁钻,内力强劲,那才是其真实武功。

果然,五十招一过,眇目和尚身法骤变出掌陡快,纵上伏下左右侧击,疾攻十七招,连迫梅昌绍后退*步,喝道:“躺下!”蹿起挥右掌猛拍梅昌绍头顶。这一掌出手又快又狠,梅昌绍格挡不及眼见要遭,众人一片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梅昌乾一跃上前,疾伸左手抓住二弟的背心,一把将他扯开,同时右拳击出,直取眇目和尚月复部。眇目和尚右掌走空,猛觉一股凌厉劲道袭至,不禁一惊,左掌急沉下拍,砰地一声,两人拳掌相交,梅昌乾身子微晃,眇目和尚落地滑了半步,四目相对,都知此刻遇上了劲敌。

梅昌乾怒道:“今天家父寿诞,你们前来搅局,到底居心何在?在下眼拙,不知和尚法名怎生称呼?”

眇目和尚独眼一瞪,道:“贫僧在江湖中籍籍无名,法号不值一提。敢情你就是梅昌乾了,江南第一镖头,嘿嘿,是有点真功夫,我也算不虚此行。否则,你便倾尽家财来巴结,咱明教还瞧不上眼呢。我劝你等稍安勿躁,本教路过当地,特来登门做客,很是给足你梅家面子,结纳之诚显而易见,还能有什么居心?”

“贵教兴师动众,还刻意挑上今天这个日子,不就是冲着老夫而来吗?梅敬安在此,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先前打斗一起,梅府庄宅总管刘立斋便将消息传入内宅。这时,梅三公子梅昌宗和诸弟各携兵刃,簇拥梅敬安而出。梅敬安顾不上应答众人的招呼,当即接过话头,大步走到眇目和尚面前,冷然而视。

众人纷纷叫道:“邪门外道,快快夹着尾巴滚!否则梅老爷子一怒,定叫你们悔之晚矣!”、“纵算梅老爷子宽宏大量饶过你们,我等也绝不肯饶!”、“众怒难犯,识相的赶紧跪地求饶,快快磕头!”更多的人则是破口大骂。这些江湖汉子惯于粗口,什么“贼和尚”、“狗杂种”之类,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眇目和尚向梅敬安打量一眼,忽然走到一张酒桌旁伸足勾踢,一条板凳呼的飞向照壁。众人但觉刀光耀目,好好的板凳立化碎片。四名摩尼教徒捡起木片,走到场中将木片摆放一通,又复退回原处。

众人瞧去,骂声顿稀。只见明明一堆碎木片,转眼又天衣无缝的拼成一张完整凳面,其上刀缝纵横笔直,十五把刀剑齐施,居然未交一声磕击,出手之快拿捏之准,当真闻所未闻,若非亲眼看见,绝难相信。众人骇然之余,均想:“这十五名摩尼教徒,要说个个武功惊人,恐怕未必,多半是练就威力无比的合击阵法。”

梅敬安父子甚是惊怒,摩尼教此刻到来的这伙人,虽然人数不多,但着实有些棘手,不知他们后面还有多少批援手?梅敬安怒形于色,道:“老夫一辈子在刀尖上打滚,什么阵仗没有遇见过?阁下这套把戏,只能吓唬三岁小儿。贵教如想泄愤立威,老夫敢作敢当,但教无关旁人,我便奉送这颗白头,又何足惜?”

眇目和尚说道:“那倒不必,既然梅老爷子快人快语,我也不必再跟这些俗辈计较。敝上说话就到,他老人家诚心结交,闻讯特来祝寿,叨扰一杯,叙谈叙谈而已。旁人只要不作异举蠢动,本教决不稍加难为。”

梅昌绍怒道:“你闯到我家打伤了人,还敢厚颜胡说什么诚心结交、特来祝寿?你们挑衅滋事,欺人太甚!魔教又怎样?我梅家岂会怕了你!”五弟梅昌武紧接着喝道:“正是!莫要欺人太甚!”

眇目和尚瞪视梅昌绍,怒道:“你胡说什么?你竟敢污蔑我明教?”那十几名摩尼教徒纷纷喝道:“姓梅的,休要放肆!”、“给脸不要脸,活得不耐烦了?”、“休得猖狂!”

梅昌绍冷笑一声,正欲接口,只见梅昌乾踏上一步,站到父亲旁边,沉声说道:“梅家与贵教素无瓜葛,承受不起那份大礼,还请收回。”转头吩咐道:“七弟,把你手上锦盒给我。”梅昌平上前将锦盒递给大哥,而后退下按剑戒备。

眇目和尚勃然变色,厉声喝道:“明尊莅临,那是旁人三世也修不来的福分,莫要不知好歹。梅老爷子,府上还是不是你做主?”

梅敬安阅历极丰,几句话间,瞧出对方于他当年曾在闽北横插一杠子、相救两名陌生和尚从摩尼教徒手里逃月兑的那段隐秘,似乎并不知情,心下不由一宽,哈哈一笑,道:“阁下有所不知,老夫近年做了甩手掌柜,只管吃喝拉撒睡,别的不必**心。”

众人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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