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岳脸色微变,道:“在下谨遵汪长老示下,带着本教重礼,费尽口舌,数遭轻侮,褚兆丰终是不肯就范,这里几位都是见证。于是迫不得已,咱们跟褚老头动了手,结果被对方伤了好些个弟子,褚兆丰随后弃家而去。我们刚刚派出人手,赶赴州境各县,盼能集众人之力,追查褚兆丰行踪。王兄弟,事已至此,务请费心,在汪长老面前,替兄弟多加美言,在下感激不尽。”说着抱拳施礼。
王六忙回礼道:“陈坛主客气,在下理会得,但请放心就是。”
许三娘道:“好,有劳你了。王香主,我和无定坛主这就动身赶路,请禀上汪长老,我等恪尽职守,不敢懈怠。”
王六道:“是,在下告辞。”说完施礼退下。
无定笑道:“宗岳老弟,我们走了,你坐镇此地,迎候两位长老。”
陈宗岳苦笑道:“这趟差事搞砸,兄弟战战兢兢,惶恐不已。你老兄一身轻快,就莫拿我开刷了,说什么坐镇?我是如坐针毡。”送到店外作别。
许三娘、无定、王泰、汤奎率三十几名教众,连夜赶往西湖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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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昌平纵马冲破摩尼教众包围,片刻间驰出十几里。
褚兆丰直立马背,双足牢牢粘在马鞍之后,赞道:“好一匹千里马!小兄弟,我们不必这么急冲冲的赶路,那些家伙暂时不会追来了。”
梅昌平微微一怔,道:“前辈如何知道?”
褚兆丰道:“嘿,你既怕他们追杀,又何必强出头呢?现在是不是后悔得紧了?”
梅昌平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褚兆丰道:“嘿嘿,这类屁话,我老头子听得多了,江湖上口是心非之辈,撞去都是。有的人明明是个脓包软蛋,徒会几手三脚猫功夫,却偏偏要在人前逞英雄、称好汉,当真刀架脖子,立刻大声求饶了。”
梅昌平取下蒙面汗巾收好,策马不徐不疾奔驰。即使这样,一盏茶工夫,又驰了近二十里地。
褚兆丰道:“你怎么不说话了?瞧不出还有点脾气。我看你锦衣骏马,全然一副公子哥模样,绝不像是在江湖上打滚的草莽匹夫、亡命之徒,莫以为一时蒙住面孔,就能永远瞒得过那些家伙,你现在赶紧逃命去,日后若是有缘,老夫请你喝酒,还谢今天相助之情。”说罢跃下马背。
梅昌平勒马停下,道:“天色转眼落黑,这里前后不见人烟,前辈要到哪里去啊?再走十几里路,就到富阳地界的塘口镇,我们在那里吃了晚饭,然后作别不迟。”
褚兆丰嘿嘿一笑,道:“小兄弟,你当真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岂不知此刻除了你我,道上再无行人,正是你悄悄逃亡之时,怎地还想在前头傻等着别人来杀?”
梅昌平不由脸上微微一热,道:“前辈不是说他们不会追来了吗?”
褚兆丰道:“你别胡扯,我说的是暂时不追,可没说那些家伙甘愿就此罢休,你不走,我可走啦。”转身快步走向荒野。
梅昌平忙道:“前辈且慢,晚辈有失恭敬,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呢?”
褚兆丰足不停留,头也不回的说道:“免啦,免啦。我不问你,你莫问我,你最好别跟旁人提起今天这事。傻小子,那些家伙来历可怕,我老头子尚且避犹不及,你还不快走?”话音未落,身影已然消失在远处山丘之后。
梅昌平心想这等江湖奇人,行事自与俗辈迥异,我具何德何能,岂有福缘轻易得攀如此前辈高手?当即纵马追去,叫道:“前辈,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