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有人过来在房中换上了新马桶,将旧马桶拿了出去。
天已见黑,换班时间,两名银面卫过来,换了先前两名银面卫的岗。
房中传来玉竹极度不悦的声音:“下午就说了换新的,到现在才换,你们到真是快速。”话音结束,早已穿好银面卫衣服的宣华拿着房中的马桶出房来,然后往先前真正换马桶银面卫离去的方向走。心中紧张着,所幸走出好几步,后面都不曾传来“站住”的声音。
已经走到此处,心中又有好奇,宣华便继续往前走,站在那大楼门口下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嫣然坊”三个字。而那阵阵与禁卫府这种地方十分冲突的脂粉香,隐隐传入耳中的欢笑声,让她立刻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宣华一惊,因这声“小何”再也移不动脚步。zVXC。
什么?大阁领?钟离陌?
安全出房间,手中却捧着个马桶,又不知道马桶要放在什么地方,禁卫府中又是几步一个岗,这让宣华十分为难。
又听见木杖再次挥起的声音,宣华立刻就要出声大喊,却意外地听到一个不曾预料到的声音:“停下。”
在拐过一道弯后,出现转机,因是银面卫住的地方,所以前面空地上出现一口水井,水井旁放着个木桶,夜色中只依稀能见轮廓。正巧来回巡逻的银面卫背过身去从这头走向那头,宣华立刻上前将井边的木桶套在了马桶内,两桶并作一桶,看着十分不显眼后转过身去往回走。
紧接着,便有脚步声过来,说“停下”的声音接着说道:“绿纹,一一号,起来,大阁领有吩咐
摆月兑马桶后的宣华终于轻松下来,快步往白天听见惨叫声的地方走去。想到那马桶待着的地方,忍不住有些好笑起来,若不是怕那巡逻的银面卫听见水声,她真想把马桶扔到井里去,更加不露痕迹,还能让明天去打水的银面卫一脸绿色。
只是一下,就让她无法承受,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一杖就这样,要是二十杖,那是什么样子,不是要把整个臀都打烂?
禁卫府的构造十分不好辨认,除了墙还是墙,又大致相同,还是夜晚,在转了几圈发觉路不对时,宣华再次为难起来,思忖半晌,抬头看了看天上星空的位置,往南走去。禁卫府是坐北朝南,照白天走的方向,银面卫住所在最后方,也就是最北方,而刑讯室这些地方则是往南去的。
宣华一个个瞧着里面年轻姑娘的脸,缓缓往里走,没想到才踏进几步,便有一人站在了她面前,伸手过来拉起她肩头的衣服看了眼,“绿纹一一号,惩处令未消,还敢踏进这里来?”
青楼,或者说,是银面卫在杀戮之后,享用女人的地方。不知道钟离陌的专属女人,是不是也在此呢?心中觉得无趣,转身要走,却听里面传来一句女人的声音。
又从那头走回来的银面卫瞧见突然改变方向的宣华,稍停了下步子,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再往前时往旁看了看,朝井边走去。
偷偷龇着牙,有些后怕,有些姿势奇怪地往前走,没多远,便看着站在前面的钟离陌,他正朝这边看来,而且正看着自己。
无计可施之际,面前的银面卫已发了话,“带出去,打二十杖再上报。”
然而没走几步,前方便出现个三层高的大楼,灯火辉煌,富丽堂皇,竟似在外面才能看见的光景。禁卫府中全是一派森严肃穆模样,处处铜墙铁壁的,怎么还会有这样的高楼?
可是她不是什么也没做么?到目前为止仍然是被认成那个绿纹一一号,他如何能知道?
只是杖刑,怎么这么疼,怎么这么难以承受……
“我……”才要说话,却立刻让自己闭了嘴,宣华才记起,自己又不会变声,不会模仿,如何能说话?就算压低了声音,也不敢在这银面卫前乱开口。
宣华又是一阵吃惊,然而不管如何,这人的到来对她来说都是大救星,急忙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随他往前走,慌不迭地离开这该死的嫣然坊。
那一阵叫声似乎就在楼下大厅中,那证明那个“小何”此时也在大厅中,想罢,宣华决定进去看一眼,若没有看见何青仪就退出来。毕竟以她的处境,此时跑来青楼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事。
一时间,她几乎怀疑他已经认出了自己。
话音才落,便从外面走来两名银面卫,一句话不说地将她带了出去。宣华只觉得额上都急出了汗,却连争辩都不敢。竟完全没想到这衣服上还藏有编号,这衣服的主人恰好在受罚期间,不能进青楼。
说身份,还是不说?虽然自信满满地对玉竹说不怕被发现,可心中还是拿不准的,毕竟禁卫府的规章制度她一点也不懂,不知道冒充银面卫会不会有更不好的下场。
也许是“小荷”,还也许是“小和”,可她就是想起了何青仪,就是想起了母皇口中的折磨。若是……若是要何青仪那样单纯无暇的少女来这种地方,做这种事,那岂不是最大的折磨?会么?母皇会如此么?到没想然。
还在犹豫时,人就被银面卫带出了嫣然坊,在后面轻易地按倒在地,未反应过来,臀上便挨了重重的一下。
禁卫府中的青楼,倒是和外面没什么两样。只是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恩客个个脸着面具。
“小何,还不快来陪协领大人。”
在银面卫带她走到钟离陌身前时,他已转过身去,淡淡说道:“过来。”
那个银面卫往后一步,直直站在了路旁自己的岗位上,宣华看看他,又看看周围,确定钟离陌说的是自己,便跟了上去,无可奈何。
钟离陌在前,她在后,有大阁领带队,禁卫府显得那么畅通无阻,几步一个的守卫一下子都成了木桩一样,丝毫不用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然而心自然是放不下来的,因为前面有个比所有人都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