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念晴坐在沙发上,对着那瓶小小的、透明的液体瓶子发了整整一天的呆。终于,在太阳西沉之前的最后一个整点,她下狠心拔下了项左的电话。她的手,很抖;拔了几次号码都没成功。好不容易拔对了那一长串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这才恍然记起项左应该是早就把她的号码设成了拒接的!
重重的,又遭受了一遍绝情而又残酷打击,说来也怪,心下一狠,此时手倒是不抖了;短信也发得流畅起来。
“不是想离婚么?我同意,晚上一起吃饭,当作散伙吧。”
项左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准备下班;手机的宽大屏幕上,两句话,从头至尾,凝视了半晌。他闭了眼,拧在眉心;这样一个姿势又持续了几分钟,人这才从办公桌前利落站了起来。拿了车钥匙,直奔江南城驶去……
窗外,是刺骨的寒风;屋子里,却是暖洋洋的温玉生香,犹如春天。餐厅的紫檀色餐桌,被各式精致的菜品装点整齐,两支倚着底座的蜡烛兀自释放着微弱温馨的光芒,将这一室的暗淡辉映成了朦胧的西洋画面。餐桌的两端,各自承托着一只长脚玻璃酒杯,暗红色的液体在灯光的透射下流露出氤氲的异彩。
章念晴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袖针织连衣裙,有些单薄、然而修身的设计却将这女人完美的身材曲线突显个淋漓尽致。最要人命的是那低领口处的波涛汹涌,项左似是不小心用余光瞄到两眼,微微一僵,于是只得转了视线,却又落在她那一把细可指缠的纤腰上面。
这样一身惹火的打扮,原是最不可取的妩媚方式,露骨得让人无语;可是偏偏,章念晴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羞怯之下泛了十二分的楚楚可怜,垂了眼帘、扑扇着浓密的长睫毛,两汪清泉似遮又现。
她没化妆、或许,只是淡妆;清水芙蓉一般的脸庞,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忧郁,似是也对自己身上这一袭性感装扮十分无比忐忑,说不出的生涩与纯真。项左似不经意间清了清喉咙,正这工夫,被念晴让进了屋子里!
这样的一个女人,原本也该是惹人疼惜、享人怜爱的一个,却如何将自己逼到这样绝境的角落?项左恍然间倒是心下生不一丝不忍,坐下来的时候也就放轻了口吻。
“离婚,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这个房子,你愿意的话可以住下去,没关系。”
他没敢看她,眼神好不容易找到一处透明的鱼缸,落在了那里面畅然游戏的几条热带鱼上面。章念晴苦笑,带了一丝落寞在嘴角;这一抹似愁带苦的笑,更添可怜。“怎么一来就说这些?至少,先吃顿饭;我们……似乎还没有好好吃过一餐饭。就当,是划上个美好的句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