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念晴和汤昊要出国了。章沫沫觉得,人的感情,也许真的跟镜子一样,碎过之后便难再圆。对念晴,虽然也舍不得,或者想劝劝她‘既然这果照已经不关她的事了,何必还要出国’,可当真念晴执意要走的时候,心里的依依之情也不过如此。倒似,远远抵不过当初她远渡重洋上大学时两姐妹间的不舍。
家里摆了一地行李,念晴在衣柜里一件件收着自己的时装,沫沫坐在床上望着她忙碌而审视的背影。
“姐,你……真的没跟胡伯伯有什么过节么?”
她也不想再重提这无解的旧事,只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块巨石、压到人气都喘不过来。念晴回了头,望了望这屋子——这里曾经是她和项左的家、而现在,却再没权力拥有它!眼里,竟还有一丝眷恋,她沉着眉眼,复又将目光投向了沫沫。
“其实……”
“念晴!”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汤昊拿着一个相框站在门口,那是念晴和沫沫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个女孩子正不知道因为什么开心事大笑着搂在一处,笑容里只有浓情没有芥蒂。“这张相片我放在托运的行李里面。”
汤昊这样说着,却并没有就走的打算;深深望了念晴,直到她带着妥协点了点头。
“没有。”于是,念晴再一次这样回答了沫沫。“他可能老年痴呆不正常吧。”说完,便又开始收拾那一柜子的时装,汤昊这才默默又转出了房间。
这样的答案,早就听过不下一遍;虽然意料之中,但章沫沫还是有些丧气,两只手撑在床上抠着那光滑的床单,“其实,你们不能过完年再走么?”刚刚汤昊哥手里的照片,她也看得清楚,于是莫名地,又是不舍。原来,就算是破了的镜子,总归也都还是残留了碎片在那里,根本不可能剔除得干净……
“不了,过春节又有什么意思。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念晴放了手里的衣服,转回头看见沫沫一脸落寞,心下也是升出酸涩,“再说,宋家恺不是邀你到他家过年么?沫沫,好好珍惜……”
好好珍惜?章沫沫直到下了楼,都还在咀嚼着这一句。她现在,可是拿什么来珍惜?且不说那场酒会上,她用一杯橙汁把宋家一家人的脸都泼了出去、便就是这漫天飞舞的不雅照片,她还能拿出什么傲骨再踏进宋家一步?
此时的楼上,汤昊和章念晴两个人对坐在沙发上,也并没有即将开始新生活的轻松。茶几上摆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花茶,汤昊对着那杯上空缕缕升起的雾意,望了很久。
“你心里还放不下他?”他问她,却没看她,兀自盯着那茶杯。
“没有。”念晴微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似在审视着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