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她已置身在一间装潢考究的卧室,曾受的苦难,好似一场梦。上一秒还是水深火热的地狱,下一刻便是青草芬芳的天堂.
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远远地听到脚步声传来,迅速闭了眼睛装睡。开门关门声落,耳边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她怎么还没醒?”
“麻醉药散了就会醒的,她体质弱又伤成这样,好好照顾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帮人还真是暴力,你打算怎么处置?”
“杀了!”
杀了?她吓得整张脸都如白纸一般,双手死死地攥着身下的床单,全身僵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原来,她这么背,出了一个陷阱,又跳入另一个火坑。
不知过了多久,等周围的一切再次沉寂下来。她舒了口气,双眼蓦地睁开,却毫无预警地撞进一双染笑的眸子中,惊得她再次没了声响,连呼吸都仿佛要停止一般。
眸子的主人,俯视着床上病态的她,晕开一抹笑:“醒了?”男人温润如水,笑颜如初阳般暖心,连嗓音好听得如叮咚的泉水,淌进她的心,融入血液,噬入骨髓。
那一眼,她记住了这个男人,好似烙印般,深深地存在心底。
*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爱你!”走出机场,白兮茹仰望天空,心中小心翼翼地呼唤着。
碧蓝的画纸上,点缀着几缕白云,微风拂动,变幻着各种奇妙的景象。清晨的阳光不算炽热,铺在她头发上,衣服上,几丝斑驳,几许闪耀诔。
难得这般惬意,她逆着光,双手挡在眼前,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偶有些光,穿过指缝,调皮地落在她脸上,跳跃流转,煞是好看。
她心中记挂着一个人在家的女儿,打了车直奔家中。途中,她路过甜品商店,还买了女儿最爱的巧克力和慕斯蛋糕。
回到家,梁小沫还在睡梦中。小小的身子埋在一大推的玩具小熊中,可爱的脸透着点点红晕,手脚不安分地钻出被子,小嘴一撅一撅的,好像吸允着什么。
她安然一笑,将她的手脚放好,替她盖好被子。她转身将门锁好,下楼前路过书房,大屏幕上,监视器的画面不断闪烁着。画面中,出现了好几个西装革挺的男人,甚至已有人进了屋。但是,警报却没响,十分奇怪。
这些年,她一直住在美国,后来,莫伊尘怀了沈时硙的孩子,不方便呆在国内,也搬来跟她一起住,沈乐和梁小沫在这里先后出生。
为了大家的安全,梁秉逸在这里安装的警报系统十分先进。若不是主人自己开门,所有门窗会自动上锁,而所有门窗和墙壁的强度,足以抵抗上千米远程狙击枪的近距离射击。可惜,外人闯入,警报系统完全没有反应。
她焦急地往楼下跑,冲动地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她宁愿相信是监视器画面坏了,而不是警报出了问题。毕竟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刚到了楼下,脚还没落在一楼的地面,她才意识到自己错得离谱。突然,脖子一酸,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倒下去,完全没了知觉。
朦胧间,她似乎看到了某张有些熟悉的脸,究竟在哪里见过?
*
梁秉逸一下飞机,就直奔伊府。
昨天,莫洪涛的话模棱两可,只是简单地说有事要谈。而他拨打莫伊尘的电话时,一直提示关机。他唯一想到的事,便是他们的婚事穿帮了,莫氏家长要兴师问罪。
然而,自己家中风平浪静,估计,这件事也只有莫洪涛知道而已。
车子停在伊府门口,他风尘仆仆地进门,听说莫洪涛在书房,就马不停蹄地去了书房。莫洪涛好似知道他此时会来,正悠闲地泡着茶,淡然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待他坐下,端了杯茶,轻放在他的面前。
梁秉逸显然有些心急,一饮而尽,就想直奔主题:“莫……”
话还没出口,就被莫洪涛打断。他轻轻地摆摆手,示意他暂时别说话,静静地品着茶,任茶香盈满整个口腔,隆起成山的眉头,渐渐舒展。
当最后一滴茶入口,余香缭绕,他缓缓地开口:“你们的事,尘儿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
“尘儿说的?”梁秉逸月兑口而出,难掩的疑惑。
“是。”莫洪涛点头,“包括她那个他娶她嫁的理论,还有成全你的想法,甚至是你在美国还有个女儿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了。”
原本还有几分担心,梁秉逸听到这些话,好似那些认罪待判的犯人,整个人反倒轻松了不少。只是沉默不语,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的继续。
出乎意料的是,莫洪涛逼视着他的双眼,将问题又抛还给他:“你打算怎么做?”不得不承认,不愧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此的气势,竟然自己有几丝胆寒。
不过,怎么做?这个问题确实有些严峻,但也不能逃避。
梁秉逸思索了一阵,毫不退避地凝视着他的双眸,声音平滑如昔,听不出一丝颤动:“我从小就喜欢尘儿,可惜,她爱的人并不是我。所以,我退到底线上,待她如妹,呵护照顾她一辈子。这一生,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只希望她能幸福。”
字字珠玑,句句诛心,如当年的誓约,坚定不移!
莫洪涛有片刻的怔忪,纵然是他,看惯了风起云涌,尝遍了生离死别,也感慨万千。他睨着他的脸,试图找出一点不真实,可那番话真诚得让他动容。
见他不语,梁秉逸小心翼翼地问:“莫叔叔,你希望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