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后赫舍里 第八二章 孝子何辜

作者 : 情癫

所以才急着逃跑。话没说完,意思已经出来。

论起心虚理当是“做贼心虚”,只是翠玉不敢说罢了。芳儿沉了脸色没有应答,她赶快告罪退开一旁。此情此景,只能快快赶回,抬辇的人步子急了,她更躁,兜起的劲风一时不去管它,便有后患。

因大局如此,想要养养心情,玄烨这夜便独宿。然而睡到半夜却有感应,迷糊翻身搂住枕头轻唤,睁开眼发现半边空床,突然心中一抖如同撞上门板。

撩帐,值夜的梁九功见脸色不对,自是忐忑,服侍更加小心:“主子,您有事?”

“去皇后那儿。”自乾清宫一别,才不过几个时辰,现在想起竟然很慌,怎么会。

出事了吗。玄烨不顾夜深人静敲开坤宁宫的门,快步过了院子,到了屋里。昏黄的烛火下,果见芳儿在喝药。热气腾腾的碗表明它才煎好。

“怎么回事,怎么了。”竟然无人告知,玄烨又慌又怒:“你们怎么搞的!”

不敢分辩的人们跪了一地,威喝声炸得芳儿更头疼,忙道:“不怪他们,洗澡受凉了,有点不舒服,不值得嚷嚷。哎哟,别让我急呀,眉毛松松。”

浴后出门本就容易受凉,又压几桩事在心里,哪能不重。偏偏这些都不能告诉别人,只有自己扛。想来也觉得委屈,芳儿却不肯哭。

这宫里,本就不是只有淑妃才有骨气。若要比,芳儿要比她多过一倍。然而哭没有用,撒娇也要看时候。承祜正是非常时期,每动一丝念头,都要在脑子里过上千百遍,所谓谨言慎行。

累,为了孩子,无论什么委屈,母亲都能忍,也都扛得住。可有一桩,芳儿真想知道。纵然明知犯傻,她也犯了轴。只因承祜将立太子,这个消息却是从慧敏口中得来,恍如做梦。玄烨太能沉住气,倒教她不开心也不甘心。

“还有事要说?”芳儿喝完药,玄烨不肯就此离去,欲言又止的态度令她不舍相问。

“没。”玄烨偏过眼睛,低低地闷了一声,待抬头时,眼中又现恳切之色:“芳儿,有些事现在不告诉你,是为你好。”

“唔。”心头簌然一暖,心登时定了。那些疑虑也都一扫而空。说来可笑。风浪也见过不少,却在这点细节上纠结,想来是爱他太深,容不得半分有假。

他也一样吗?

睁大眼睛,芳儿坦然地望过去。玄烨没有躲闪,只在此时微微一笑,温柔如水。

不必再深究什么,仍是心有灵犀这便足够。芳儿推他的手,逞强地赶人:“皇上,让您担心了,回去吧,我没事。”

才说就要咳嗽。玄烨拢身过来,更心疼她:“不行。你先睡了我再走。”

再耽误便不用回去,只待上朝。芳儿只得依他,躺好过了一会儿便有鼾声。

声音不大,装的,为了让他心安。玄烨心里有数,却也轻悄悄地撤退。同样也只是为了让她心安。

出屋出院,在宫门外又守了半柱香,确定芳儿真的睡着便去准备上朝,这些,也都不必让她知道。

这是她该得的。无论从人品德行以及她的爱,都当之无愧。可仍旧有嫉妒袭来。

旁人虽然不敢,新敌却不能不怨。只怪这病来得太快,倒有争宠之嫌。当然,“效果”如何,高下立分。皇后不过是咳嗽,皇上便舍了睡眠守她,心心念念。而淑妃,却是垂危才换来短暂的“贴心相聚”。况且就连这么可怜的一点点,都是好笑的,自欺欺人。只因她很清楚,玄烨不过怜悯,哪曾贴心。

有些本该成为知己良朋的人不幸做了夫妻,这一生一世都绑在一起,要绕过这个结,只能自己开解,她却把自己绕得越来越糊涂。

她本来很明白,很清楚,可是随着执念和爱恋越来越深,变得失去理智,变得不甘心。进了怪圈,越走越远。那些坚守与信仰便成了笑话,摇摇欲坠。

从鬼门关前逃回来,她自觉芳儿的那番痛骂帮她下定决心。是了,什么君子之争,以后再也不必。在皇宫这么肮脏的地方,既然连皇后都是这等小人,又何必跟她论及君子。

只要赢,不管什么手段,只有赢才是最重要的。世人只认成败,手段只是工具。瞻前顾后,死路一条。为了皇上不再受其蒙蔽,为了长生能安安稳稳地长大,淑妃终于决定,她要改头换面。

一时不智,便足以抱撼半生。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为了这些疯狂将要付出什么。她只知道,先要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她们伺机点火,不如先拿来“试刀”。

说做就做,竟是先从身边动手。贞嫔脚受了伤,有借口不来看她,便令人硬抬。到了跟前,还没机会分辩,就被打得哇哇叫。

大白天房门紧闭,四周执杖,目不斜视,杀气满堂,这阵势用来审犯人也已足够。

宫规不理,只论家法,忍太久,怨气如潮一朝倾阀简直恐怖。

紧急关头,跌伏在地的贞嫔还挣扎着想把芳儿抬出来:“后宫是皇后管的,你就不怕……”

岂知淑妃这回整她,根本就不理后果,听到这些非怒反喜,更增士气:“我怕她?你以为她会为了你找我麻烦?她早就想收拾你了,是看我的面子。我要打你,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着,我就打你了,我是你姐姐,管教你是我乐意,有本事,爬出去喊救命。”

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到她服,打到她怕。打到她战战兢兢,叫也好求也好,只管打!

打到贞嫔仿佛不认识了。眼前的不是姐姐,也不是女人,是债主,是鬼。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在这真心要挨收拾的时候,只有听话。

改不了的毛病,就这么根治,也就一个下午,贞嫔从此老实得有如鹌鹑。指东往东,指西往西,不敢再有自个儿的主意。

按她曾经取笑的,淑妃不会再做芳儿的“狗腿子”,她却被迫成了淑妃的狗腿子。但有风吹草动,不管有用没用,都要来汇报。

芳儿的病不重,只是想缓几天。孩子们念着额娘,承祜跟保成都吊着,胤禨当然也不例外。兄弟们当中,这三人的份量极重。他们既然如此,其他的也只好跟着发闷。

这时节,淑妃恰恰初愈,占了先,舒畅得很。长生因此稍有悦颜,便觉周遭都拿奇怪的目光看他,害怕得很。然而想改正也晚了。前一刻的高兴,已刻在保成眼中,他只冷哼一声,拿肘碰碰承祜,恨道:“看见没,白眼狼。”

每日从上书房回来,总要汇合一处。本该是相聚欢笑时分,却因此埋下了恨。胤禨听得“白眼狼”还以为是唤他,急急近前几步,跟他们打招呼,傻傻地说:“叫我呀。”

“笨死你。”保成口中骂他,却是亲昵地去揽脖子,眼睛向后斜睨:“比他好多啦,喏。”

长生正跟承庆说话,下人提醒不妙,他赶快停了。发现他们这样,心里也慌。芳儿对他的好,不是不惦记,也跟着玄烨去看望过,芳儿说没事,他便信以为真。小孩子爱玩,一时忘形不曾约束,却非存心。然而这个错,放大来看,却比山高海深,轻恕不得。

不说承祜或保成,就是胤禨这个没有额娘的孩子,皇阿玛也是疼到在军前亲手抱着的,那是多少人都看在眼中的荣耀。对着他们,绝无胜算,唯有及早认错。

他怕了。从前淑妃多遍的告诫晃在脑海,教人又羞又愧。赶快跑来,拦在身前,试探地问:“你们说什么呢。”

“没事。”刻意的笑脸真让人讨厌,真是白眼狼。承祜懒得看他,又想起慧敏叮嘱的教诲,只好将心火压下,淡淡地道:“一边儿玩去吧,我们有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哦。”长生还想问皇额娘如何了,因此绝不敢提,怯怯地退往旁边。然而心中疑窦未解,闹得他晚上都睡不着。身在乾东四所,不能随心所欲地想见便见额娘,没想到,这点小事耽搁,却给明日的麻烦更加添愁。

做人谦善些好,若不然,总要惹祸上身。焕然一新的淑妃自从贞嫔开始,一路杀气腾腾,绝不手软。那些暗中非议的都吃了苦头,惊觉她的利害,全都成了软脚虾。

“试刀”的成果甚好,该轮到芳儿了。淑妃特意选了黄道吉日,又打扮得精神烁烁才去见她。一进屋,便是连声请罪:“姐姐,我来迟了,哎呀,真不好意思。”

结果,她往床上看却不见人。芳儿从隔壁出来,笑道:“我没睡着,这儿呢。”

“哦。”本想见到一脸病色,也好解气,谁知出师不利,不能如愿。芳儿只是眼睛有点虚肿,其他都与往常无异,圆润的脸庞甚至更见慈色,跟她相比,满身戾气已为怨妇,真是丢人。

淑妃愣了一会儿,赶快又演起戏来。她往地上一跪,端起架子,严肃无比却又句句含沙射影:“姐姐,对不起,妹妹那时病得糊涂,一些混账话,不管不顾的,全是胡说八道,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您的教诲我是明白的,我真明白。”

实际上,已被嫉妒蒙蔽的心肝哪肯明白半分,若非如此,怎会将良苦用心说成“教诲”。芳儿才听到这里,便知她已入了魔障,再看脸上,果已真诚全无,都是作戏。

这样的结果虽也料到,亲眼所见终是痛心。罢了,正要开解她,谁知外边却有人来。

“不好!”太监常寿竟不管规矩在院内便喊,只因长生身有大事:“主子,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谁,谁打谁,谁打起来了?”淑妃吓得脸发白,马上出屋。

“咱们阿哥跟六阿哥,哎呀,是六阿哥(胤禨)揍他呢,您赶快去看看呀。”已说到这里,常寿容不得缓情,连连引路催促:“您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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