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后赫舍里 第九三章 摇身一变

作者 : 情癫

脸色难看得像是烤焦的白薯,连面皮都皱皱的,愁苦着呢。苏麻抬眼望也有点吃惊。德塞忙低头,客气地道:“是您,嬷嬷。”

心虚,到这儿就说不下去。好在苏麻一把年纪,知道年轻人的面子要紧,心里有数也不多问,只道:“贝勒您看见六阿哥了吗,太皇太后找他……裕亲王,您怎么也?”偏过头来望见,福全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两人鬼鬼祟祟引起怀疑,苏麻因此往里走。

她的每一步都像一记鞭子,打在心上。德塞和福全让道,装聋作哑地屏着呼吸。突然明白,胤禨为什么要在屏风后面装睡。

苏麻走到了很快发现他,蹲下来模模脸蛋,亲昵地说:“哎哟,睡得可真沉,这都什么时候了,快醒醒,醒醒。”

胤禨闭着眼,紧张得满脸通红。由她推了一会儿才迷怔地睁开,眨一眨,十分惊奇地反问:“我,我睡着了?”

“是啊。睡着了还不知道,真是个傻孩子。”苏麻张手拉他。福全看见,紧张地过来:“嬷嬷,我来!”

“谢谢您,我还有劲。”慈祥的老人回头望他们,话中有话地叹息:“您二位是才进来?怪不得不知道里边睡着孩子。”

“我们,我们是才进来。不知道,没发现,怪我们。”苏麻地位超然,受她责怪是天经地义的,德塞却张口便悔,这样说,吞吞吐吐的只怕她又要多想。幸好苏麻不再纠缠什么,拉起胤禨就往外走。

胤禨回头望,一些惭愧和内疚闪烁在眼中,却不肯说话。很明显,他很明白地在装傻,也很清楚为什么要这样。

睡着了,不管苏麻怀疑什么都不会猜到他的身上,竟有这般心机,相比之下,他们竟不如他。福全惊诧地待苏麻走远,急步向德塞贴上来:“这孩子……”

“不是你想错了,就是我想错了。”德塞不甘地摆手:“今天谢了,不过,我还得想想。”

也许该感谢这件事,让德塞没有贸然犯错,让他们看到胤禨的另一面。他并不只是一个可怜的,没娘的孩子,盲目地任人欺凌。他的忍耐和坚持,以及自我保护的方式,比一般同龄人更强十倍。

早知如此倒也不必这么担忧。

只是苏麻不明,心疼地将他接去慈宁宫,那儿正有一桩“案子”等他来救。

淑妃在地震时的表现很不令人满意,众目睽睽,三年的辛苦,一朝全散。胤禨对淑妃有抵触情绪,玄烨怕芳儿难做,因此,先一步请求太皇太后帮忙,这些天由苏麻暂时照看。可是暂时终归是暂时。

可怜。纵然是“克星”也是可怜的。地震确实有“预兆”,黄河发大水,无妄之灾,受害人数众多,这桩若是也要他来背,那真就背不完了。

飘荡如浮萍随水逐流,连根儿都没有,这种空虚的不安全感时刻笼罩着,他逃不月兑它。摆在胤禨面前的当务之急,是他的归属。紧要关头深为不当的应激反应,淑妃落得被慧敏狠狠骂,看来以后再想跟着她,不容易。

事到临头,当事人都被叫来,由太皇太后评判公道。慧敏叽喳着怒语连珠,直教她听得皱眉。却很清楚这份心是好的。说起来判给谁都为难。给芳儿,到底胤禨已被他人养了三年,淑妃定然不愿为人作嫁白辛苦。给淑妃,以大难之时的表现说不过去,不过,她确有悔改之心。

究竟如何,难道竟没有解决的办法?太皇太后被慧敏吵得头疼,抬眼看见苏麻正领着胤禨进来,顿时有了新想法:“好啦,就你这脾气,我也不敢把孩子给你。不是咱们要他,是他要咱们。看孩子的。”

吵成了粥也不管用。愿意跟着谁让他自己选,那就没得怨了。苏麻常说这孩子可怜,不如试一试。

请安之后,苏麻了解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柔声细语地跟胤禨说。他仿佛很受打击,浑身一凛,猛然抬头。

太皇太后和蔼地笑着鼓励:“不用紧张,我做主,想跟着谁,你可以说了算。”

胤禨再望她,有些慌。她不动。于是他把脸扭到左边,去看芳儿。

站在另一边的淑妃悲苦的泣声顿时又抖动起来,想不到下一刻,这孩子又转过眼睛。

鱼与熊掌哪可兼得,心里明白有多难,却不能说。在这尴尬地境的坚持不了一会儿,胤禨低下头哭了。

“主子。”何苦这样逼迫一个孩子。苏麻急得开口恳求。

“孩子有良心,都舍不得。这样吧,苏麻,还是你辛苦两天,以后我再定。你们先回去吧。”太皇太后摆手叫他们散了,让服侍的下人也都退出去,再教苏麻把胤禨引至面前。

“现在没别人,你可以说实话。你要谁?没关系,你要谁你就说。”太皇太后模模胤禨的脑袋,望见他悲伤的侧脸,十分动人。

胤禨停下来,眼睛往上瞄,欲言又止,片刻后仍旧哭得厉害。苏麻拿帕子抹着,很是心疼。太皇太后无奈,只得道:“好吧,你先出去,外边有人守着,让他们带你去用点心。我跟苏麻嬷嬷再商量商量。”

其实不必问也知道,虽然相处短暂,同情遭遇的苏麻已是很舍不得。如果胤禨愿意留下,她定然义不容辞。

这正是太皇太后忧心所在。刚才的一番问话,她从中得到的讯息,竟与别人不同。

“苏麻,刚才当着芳儿和淑妃的面,我问他要谁。这孩子什么反应。”很奇怪,太皇太后也亲眼见得,再提,倒像是明知故问。

“他两个都看了,肯定都舍不得。”苏麻难过地抹泪,也知道其中艰难。

“不,慧敏脾气暴躁,胤禨不选她是正常的,可是他先看的却不是芳儿。”先看谁就表明把谁的位置排在前,太皇太后说到这儿,唇边的微笑隐去,面容变得有些冰冷,一语道破:“他先看的,是我。”

“他。”苏麻细想也觉在理,叹道:“他想留在您身边,这孩子,倒也聪明。”

两位母亲都有养育之恩,选谁都会伤了另一个的心,既然这样,不如都不要选。

“不对,我觉得不对。”太皇太后洞察世事,看人往往一眼即穿,这一点往往煞风景,却很实用:“你真这么想吗,苏麻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带过他,喜欢他,心就偏了眼就花了。你没注意,他望我我没接话,他就再也不说,只知道哭,你不觉得一个小孩子能这样,很不容易吗。”

最可怕的想象指向的答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孩子,想要一步登天,到太皇太后身边伴随搏得宠爱,长此以往,她就会变成最好的靠山,这样便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就算是玄烨也不能。

他的心成了棉,也成了坑,那些欺侮是投进来石子,来多少,他盛多少,但绝不表示,他不想把它倒出去。

也许,他不仅仅想把它们倒出去,他更想有朝一日把它们纷纷砸回伤害他的人身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股潜力是可怕的,将来也许会一飞冲天。

如果太皇太后真的收下了,就是给他安上了翅膀。等它长开长硬,他就能飞。

“不,不会的。”这太可怕了。苏麻抗拒地缩了缩脚,不敢再想:“主子,我不信,不会的。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好吧,先不说这个。我让你找他过来,怎么这么久,你在哪儿找到他的?”太皇太后也不愿意这样,总是对事情想太多,日子少了很多乐趣。对人心揣摩得越深,就越觉得无人可信,这样其实很悲哀。

等苏麻将事情的原委转述过后,太皇太后将它跟刚才的疑点合而为一,问道:“他们在干什么,胤禨睡在里面都不知道?”

“真的。”为了维护这孩子,苏麻不敢再多讲,只含糊地道:“我亲眼见的。他俩也没做什么,大概是要想练布库吧。我去的时候刚到,可能让我扰了。”

“叫来问问。”奇了,太皇太后竟为这等小事上心。

接到传讯的德塞跟福全纷纷觉得惊奇,出了宫门都被追回来,竟急成这样。因此都猜到大概跟胤禨有关,既然如此,统一口径是必然的了,不管怎样也要护着他。

“是,我们是想练布库,只是没想到苏麻嬷嬷随后就到了,所以还没开始。六阿哥睡在里面,是我们大意没注意,下回不敢了,除此以外没别的。”福全说得十分诚恳,只盼被采信。

“是吗。”太皇太后又往另一边看,迫得德塞开口附和:“是,对不起。”

“好。你们下去吧。”莫非真是想偏了,错把单纯孩子当成了白眼狼?看他们出去,太皇太后自嘲地叹息。这么些年这样过日子,猜这个算那个,没一刻停歇,确实太累。若胤禨果然孝顺,留他做个伴,倒也不错。

苏麻跟送福全两人出了院子,回来后见她面色有所缓和,喜道:“主子。”

“跟淑妃说还让她管。”太皇太后还想查验一番:“留神这孩子,她若是实在对他不好,马上接过来。”

“是。”这样做,既是要检验淑妃是否真的悔改,也考验一下胤禨的心。若真是孝子就该不记前嫌,若真是慈母更该毫无算计地付出,不去记恨为什么太皇太后让他选择的时候,胤禨先指望的不是她。

结果,日子平安地过了半个月,终是出事了。苏麻去承乾宫跟淑妃说话,之前胤禨正好来请安,还在屋中。

淑妃很大方地道:“嬷嬷,巧了刚才来的,我让他休息一会儿,在后面,这样,叫他过来吧。”

来了,衣服上有水,手掌又红又肿,掌心还被割开一道长口,拿毛巾捂着,渗出一片红。淑妃紧张地拉住他,惊问:“你怎么了?”

急着见她,没等上药就过来了,跟着胤禨的宫女慌忙跪地,怕得要死,连连求饶:“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胤禨要茶喝,沏的热茶他没接好,烫翻了。接着帮下人捡碎片,伤得更重。

身为小主人,仁心厚道,竟致于此。真不知该说他没有架子,还是自轻自贱地软弱。难道在淑妃宫中要这样战战兢兢地相处,连下人都不敢得罪,日子难过成这样?苏麻顿时心乱如麻,她不免乱想,有前车之鉴,这样想也许并无不对。

太傻了,这孩子。不用这样委屈求全,我会对你好的,这回是真的。淑妃感叹着转过眼睛,正要安慰几句,却见胤禨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这孩子其实……不多解释了,下章淑妃要惨了,嗯,先卖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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