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不是二叔来了。”
张雅惠应了一声,转头对唐天浩道,“这孩子倒是耳朵尖,刚刚还睡着,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来了,不知道又惦记上你什么东西了。”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
唐天浩在外边做生意,每次来看唐昱都带一大堆的礼物,不是好吃的就是好玩的。所以每次他一来,唐昱就先翻找他带过来的提包,而且从来没有失望过,每次总是有一大堆的惊喜。
要说他二叔唐天浩,那在东陵市里边也算是一号人物,年纪轻轻就白手起家积累下了千万的身价。
而且,他二叔开始创业的时候,唐昱的老爸在市里边完全说不上话,在党史研究室那种部门,想对他二弟使一把力都使不上。可以说,唐昱二叔的千万身家,完全是自己一丝一毫打拼出来的。也是他自己有眼光有魄力,再加上三分运气使然。
唐昱记得,在中国当代资本的原始积累史上,基本可以概括为四个阶段:第一个是个体经营热,第二个是开办公司热(价格双轨制的产物),第三个是股票热,第四个是圈地热(房地产热)。这四个资本积累的黄金时期,他二叔眼光独到,全部赶上搭了顺风车,初创业就恰好赶上了个体经营热,之后借这这几个黄金时期,积累起了不菲的资金。
尤其是九十年初期刚刚风靡起来的股票热,他眼光独到,抓住机会硬是让资本翻了几番,成了东陵市最早的一批千万富翁之一。好在唐天浩不太喜欢玩股票这些东西,总是觉得那些比不得实业脚踏实地,所以之后又转会了实业。
眼下,他显然就是趁着圈地热的热潮,想要在海南的市上边大捞一笔。
他倒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上边马失前蹄走了滑铁卢,不仅输的倾家荡产,还要赔上自己几年的光阴在牢狱中度过。
唐昱正想着唐天浩的往事,他老妈和二叔已经推门进来。
“小昱,你呀,就是不让人省心,这都四月天了还能感冒了,让你妈也跟着你不省心。叔这次倒是给你带了不少好玩的玩意儿,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你小子,还是好好躺着。”
看老妈出去做饭了,唐昱嘿嘿一笑,“二叔,你不在海南好好鼓捣你的房地产,跑回来东陵干啥来了?上次回来你还说,那边一大摊子的事情离不开人手,这会儿怎么得空了。”
“你小子,有长进啊,知道关心起二叔的生意来了?哪次回来不是先翻我的包问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儿,这次起不了床,也没开口问二叔给你买了啥好东西,啥时候转了性了。”
“哪有二叔你说的那么不堪,咱好歹是十六岁的堂堂男子汉了,不能整天想着那些玩的事儿,再说,以后还指着二叔的公司娶媳妇呢,二叔你倒是把你在海南的事说给我听听。”
唐天浩一脸诧异的盯着唐昱,模了模他的额头,“不得了不得了,小昱你不是被烫坏了脑子。”转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唐昱,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你小子,还真是转了性了。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不简单啊不简单,咱老唐家后继有人啊。”
又拍了拍唐昱的肩膀,“你二叔那家当,以后就指着你发扬光大了。你小子,这么大点儿就想着娶媳妇了,是不是想着祸害哪个小姑娘去了?不过你以后要娶媳妇盖房子,是得指着它了,现在关心关心倒是好事儿。”
二叔家就一个小女儿,现在才几岁大,日后把家业交给唐昱倒也不是没有可能,记得前世的时候二叔可不止一次在老爸面前提过这件事儿,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等唐昱长大,他二叔就完全的破产了。
正想着,外边又响起开门的声音,唐昱知道应该是老爸下班回来了,唐天浩也不再和他闲扯,迎了出去。
“老二?你咋回来了?上次电话时不是还说海南那边月兑不开身吗,总不是算着小昱今天要感冒,专程回来看他。”看到唐天浩在家中,唐天鸿也是一脸的诧异。
“哥,你糊涂了不是?官越大记性越不好啊,10号的时候苏市长不是要通过人大选举表决吗,你二弟我,好歹也是东陵市的人大代表啊,怎么能不回来。”
听他这么说,卧室的唐昱这才想起来,二叔作为商界的成功人士,也是东陵市的市人大代表之一,苏市长选举通过人大表决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唐天鸿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子,这几天和市委办那边扯皮,弄的一脑子的浆糊,这件事情都给忘到脑后边了。”
唐天浩笑了笑,“大哥你现在也是大忙人了,与市委办扯皮虽然麻烦,总比以前那不尴不尬的位置好,以前可是想忙都忙不起来。”
“这倒也是。”
说话间,两人又走进唐昱的卧室,问了唐昱两句,模了模他的额头,“烧退下去了,明天继续输液,三两天就好了。学校的课程也不能拉下去太多,好了就赶紧去学校,我和你们的班主任李老师只给你请了三天的假。”
“大哥,你对小昱也太苛刻了,就小昱那脑子,中考还不是小菜一碟。就算真的没考上,大哥你安排进去,总不是什么问题。”这话说的倒也是,政府的副秘书长要是安排不了儿子在本市高中上学的事情,那岂不是笑话?
不过在前世,等到唐昱中考完毕,那时候的唐家已经在东陵市逐渐失势了,唐昱中考的时候也因为家庭一连串变故的打击而导致发挥失常,最后勉强进入一中的分流班,就是俗称的差等班。所幸他自己还算是争气,高考考进国家重点之一的辽海大学。
又听唐天浩接着往下说,“况且,连咱家天宇都说,小昱那脑子比他都好使,小小中考自然不在话下。”唐昱知道二叔口中的天宇说的是唐家老三,也就是他小叔,年龄比他们兄弟两个都小了不少,现在还在清华读计算机专业。
那时候,东陵几年也不见得能考一个北大清华的,他这小叔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脑袋,那是一等一的好使。
“这小子,你不能夸他,一夸那还不上了天了,再说,考进去总比安排进去的名声好听点,他要是考不进去,你嫂子可丢不起那脸,他日后就要小心你嫂子扫帚柄了。就他这脑袋,比老三那是差远了,最近倒是懂事不少。”说着自己倒是一笑。
“大哥,你还别说,小昱最近真是长进了不少啊,这次见我回来,知道关心我在海南的生意了,还想着娶媳妇了。不过想接我的班啊,还得好好的历练两年。”
听二弟这么说,唐天鸿诧异的看了唐昱一眼,他赶紧把脖子往被子里边缩了缩。
“这孩子最近懂事不少,昨天晚上和他说了几句,倒是对市里边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我还以为是谁教的他呢。现在看来,这小子啊,肚子里说不准还真装了些东西。”说着把昨晚和唐昱之间的谈话大致给唐天浩说了一下,让唐天浩都连连称奇的赞了几句。
“那是,咱好歹是唐家的优良品种,肚子里不装点东西怎么成,连小叔都夸我脑子好,你们不服气也不行。”
又腆着脸笑了笑,“二叔,我最近可是对你们在海南那边的事情了解不少啊,要不我给二叔说道说道请您老指教?”
“这孩子,说你两句你还就喘上了?商业上边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你二叔他拼搏了十多年才有了今日的身价,还用你来说道啊,你要是有你小叔一半的用功我就放心了。”唐天鸿损了他一句,倒没有什么不高兴。
唐天浩倒是好奇这个突然转性了的侄子能说出什么来,
“别呀,大哥你让他说说,小昱对这些感兴趣了,咱好歹给个机会让这小子卖弄卖弄显摆显摆啊,看他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唐昱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他二叔赶紧帮着他靠坐在抱枕上,却见唐昱的脸色有些小严肃的样子,
“你看这小子,还煞有介事的样子,有你爸当官的风范呢,还没说事儿,这架子还就先拿起来了,有前途。”
“二叔你别笑,对海南那边的事情,我还真知道不少,我那同学里边有几个人认识蔡冠宗,就是蔡明财的儿子,整日瞎吹嘘呢,我也听着不少,自己还看了不少那边的报道啥的,你且听我说看看有没有道理。”
唐昱说的蔡冠宗是蔡明财的儿子不假,不过事实上他可从来没有提到过什么吹嘘之类的,现在拿出来糊弄人倒是不错,总不好有人去找他求证。
“依我看呢,你们在海南玩的,就是一个大大的泡沫游戏。”
恰好张雅惠从外边进来,“你二叔开始学着赚钱的时候你还穿呢,做生意的事情,怎么能叫玩呢。再说,泡沫又是什么东西,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唐天浩也傻愣了一下,他别看赚钱不少,却没有系统的学过经济学的东西,对这个所谓的泡沫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倒是唐天鸿是经济学硕士毕业,稍微解释了两句才让唐天浩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唐天鸿倒是有些奇怪,儿子啥时候对经济学上边的东西也了解了。
“我姑且说着,二叔你也姑且听着,觉得没道理就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