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在奉剑轻柔的按摩下慢慢放松了身体,不想却突然闻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
竟然是淡淡的血腥味!
奉剑正专注地按揉着西门吹雪头上的穴道,冷不防对上了他突然睁大的眼睛,心下一颤,还以为自己把他弄疼了,忙道:“少爷,怎么了?”
西门吹雪转过身,却并未说话,只是用刀锋般锐利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末了,才皱了皱眉冷声道:“你受伤了?”
奉剑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道:“没啊,这几天我都待在山庄里,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在她低头查看身体的时候,竟发现自己雪白的裙角上沾染了点点腥红,宛如冬日雪地里的红梅!
“咦?咦!”奉剑惊讶地小声叫了起来。
西门吹雪亦看到了那刺眼的血迹,瞳孔不自觉一缩,刷的站起身,就这么光着身子走了出来。
奉剑猝不及防下把自家少爷看了个完全,只觉得脑袋里哄的一声,一张俏脸红了个通透,连耳根也火辣辣的。
西门吹雪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随手扯了件单衣披在身上,便打横抱起奉剑就往卧室走。
奉剑突然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已经躺在了自家少爷的檀木大床上。淡淡的梅香混杂着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有一瞬间的晃神。
右手腕被小心地垫在宽大的手掌上,仔细模脉。
西门吹雪感受着指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只是有些小虚的脉象,不解地拧了拧眉毛。
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正在切脉的双指微微一顿,抬眼扫过躺在床上的少女修长的双腿,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线条美好的前胸,还有那张红得快滴血却莫名带了几分妩媚的小脸……于是西门吹雪恍然间惊觉,原来当年雪山上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的小不点儿已然如雨后荷花般绽放得如此娇艳了。
然后,心里面便有一股无名的冲动却怎么也压抑不下了,亦不想去压抑。
不着痕迹地拉回越行越远的思绪,西门吹雪果断起身,草草穿上外袍走出去。
片刻后,管理食膳的徐妈提着个竹篮子匆匆忙忙赶来,粗略地瞥见里面盛满了质地柔软的白布条。
又过了一会儿,徐妈脸上带着促狭的笑退了出来,手上还捧着弄脏了的床单和衣物。
看着房门开了又合,想到刚才徐妈跟她讲的女儿家的事情,奉剑在心里戳死自己的念头都有了。
她竟然在少爷面前、在少爷面前……!
把脸死死埋在柔软的锦被中不愿出来,奉剑索性当起了鸵鸟自欺欺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中盈满了自家少爷熟悉的味道,于是还没褪尽的红晕又重新爬满了脸颊,直从脖子根烧到头发丝儿。
伸出手拍拍脸颊,奉剑闭上眼睛努力忘掉刚才那些羞人的事情,不知不觉间便有了朦胧的睡意。
舒服地蹭了蹭丝滑的缎面,奉剑小小打了个哈欠,然后便渐渐睡去。
奉剑是被月复中一阵接一阵的绞痛弄醒的。
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透过窗沿的缝隙,歪头已是漆黑一片。
头顶是熟悉的帐子,她依旧在少爷的房间中。
不过这难得聚集起来的神识很快便被月复中翻滚的绞痛弄得涣散。虽然听徐妈说每个女孩儿在这期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适的,也做了些准备,但……
怎么会那么疼?!
奉剑死死咬紧了下唇克制自己不要出声,按着肚子在床上小幅度地翻滚,想要减轻些痛楚,却没多大用处。
不多时,身上便生生落了层冷汗。
意识朦胧间,房中另一边的榻上传来了些许动静。
西门吹雪的睡眠本就很浅,因此在奉剑醒来的时候他便发觉了。
尽管有努力克制,但凭着西门吹雪的耳力,又怎会捕捉不到那断断续续的呻.吟?
不自觉皱了皱眉头,下榻走过去,却发现奉剑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又滑落在散乱的鬓发之中,整个身子也缩成一团,仔细看来,竟还伴着细微的颤抖。
西门吹雪眉心的褶皱更深,握着奉剑的手腕惊觉气血混乱的厉害,当即便将内力运至掌心想要帮她减缓痛楚,却奈何奉剑是咬紧了牙关弓着身子,一时竟无法将她展平。
思索片刻,西门吹雪索性也坐在床上,扶起奉剑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腿牢牢压住她的腿,将手覆在她的小月复上,缓缓催吐内力。
浑厚却不霸道的气息慢慢流淌过四肢百骸,理顺了体内混乱的气血。
疼痛一点一点缓解,奉剑渐渐停止了挣扎,终于平静下来。
怀中人软下了身子再次沉沉入睡,西门吹雪却并未离去,依旧将手覆在她的小月复上,就着这个抱着人的姿势闭上眼睛小憩。
一夜无梦。
奉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懒懒地蹭了蹭身后温热的床垫想要伸个懒腰,却发现动弹不得……
咦,身后?
于是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坐着被人牢牢拥在了怀里!
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傻傻地仰头向上看去,正对上一双犀利的黑曜石一般的眼睛。
“少…少爷?!”
惊呼一声弹坐起来,却又很快被拉进一个有着淡淡梅香的怀抱。
西门吹雪看着奉剑莹润的耳朵以可见的速度迅速窜红,微微挑了挑眉。
将人平放在床上翻身下地,不着痕迹地甩了甩因保持了同一个动作一整夜而有些发麻的手臂,向外头唤道:“来人。”
早已候在门口的侍女鱼贯而入,熟练地伺候西门吹雪穿戴好衣物。
奉剑躺在床上看着在那儿被一群人服侍着的西门吹雪,慢慢慢慢地将被子往上拉,直到盖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灵动的大眼随着那挺拔的身影滴溜溜地转动。
在看到有两名美丽的少女拿着衣服过来的时候,猛地用锦被蒙住了自己的脸,怎么也不肯出来。
西门吹雪站在外室,瞥见床上裹成一团的蛹状物,不禁勾了勾嘴角,眼里也流露出几分不甚明显的纵容。
挥了挥手示意仆从退下,他便也拿了长剑走出去。
外面大雪已停,天气转好,正适合练剑。
奉剑躲在被子里,待听到外面声响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露出一张被憋得红扑扑的小脸。
干净的衣裙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洗漱台上的用具并未被收走,仔细一瞧,竟还有一面被打磨得极为光滑的铜镜。
奉剑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慢慢梳头,不知不觉便笑出声来。
捂着有些发烫的脸颊抬眼望去,从半开的窗户中恰好可以窥见在院子里练剑的西门吹雪。
英俊的男子挽了个剑招,稍弯去轻轻吹落穿在剑身上的梅花,而后负剑而立。
黑发如瀑,白衣胜雪,孤寒如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