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见完藤井沐阳后,小舒就守在客厅里,一看见她,就问个不停。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还喜欢着藤井沐阳,你忘记了吗,他是什么人?!他已经毁了你一遍了,你为什么还……我一听到有个帅气的男人来花坊我就猜到是他!”小舒气得哇哇叫。
“我和他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花坊的事。”温情心中有太多事。
“少来。”小舒不相信:“他为什么突然找你?是有关华怡的事,还是想继续追你?”
温情真的无心谈话,只好委婉地说:“是有关生意上的事,花坊的事,只是还有一些细节要考虑。茆”
“我简直气死了,你讲话干嘛不清不楚嘛!”小舒焦急地说:“细节?什么是细节?”
“不要问好不好!”温情心烦地说:“三天后就会有答案,你就知道了!”
小舒噤口,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心浮气燥的温情,她有预感一定发生什么事了。但温情不说,她也没辙蚊。
温情的心情由不信、排拒、厌恶、无奈到恐惧在辗转反侧不可得中,她循址找到藤井沐阳所说的房子,位置恰在花坊往花圃的路段,是个美丽的新社区,叫新城山庄。四周有小山、人工湖,景致十分幽美,山庄内的建筑是红瓦白白墙的独栋别墅,如童话世界。
社区大门警备森严,她还被盘查一番。
“温情,我找到你的名字了。”警卫笑着说:“对不起,这是例行公事,因为这一所除了藤井先生和装修公司的人外我没见过什么人在三十号出入。”
看见她的名字在电脑中,她有些怏怏,难道藤井沐阳算准她会答应来住吗?
房子是两层的楼中楼,采光格局都充满巧思,既古典又现代,所用的材料不是竹就是木,有唐风的梁壁,日式的屏风、仿古的装饰家具,楼下还辟了一间和室,几柜茶具清酒一应俱全。旁边是书房,架子桌子仍然空荡荡,表示藤井沐阳并不住在这里。
拾级而上,半楼四间房,床单窗帘各成一套,采西式的雅致舒服。主卧室大而明亮,一种浅蔓近紫的色调,温情故意过门不入,由长廊直向尽头。
那是护建的大阳台,可通楼下厨房,几把藤椅茶几,有米黄色的细竹纱郑卷帘,坐在那儿可眺望夕日飞鸟,一阵微风吹来,细碎的铃声,温情心一惊,抬头看见檐上的一串风铃,那不是母亲和藤井萧国在京都的定情之物吗?
以木为经纬,拖着一个个由钮扣到钱币大小不等的铜铃铛,因为小,声音并不响亮,而是十分涵融轻盈,像梦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是母亲死后,唯一留下的风铃。当年逃去北海道,忘了带它,也早放弃再见它的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温情激动地踏上椅子,拿下风铃,泪眼模糊地抚摩每一个铜铃,依然晶亮,像是有人缌保养擦拭着。
她忽然明白,藤井沐阳根本一直处心积虑在等她。这风铃为她留,这房子为她设计,复仇之网为她而开。但又为什么呢?
他说他有他的理由,无论是什么?那年她若死了,他的等待不都是空的吗?
她第一次由他的角度来看这段仇恨,觉得他活得可悲可怜,生活在渲染着悲剧的阴影中,因而受尽煎熬。如果她的牺牲,能让他走出过去,不也是彼此的一种解月兑吗?看着风铃,温情决定搬进来。那一瞬间,她脑中浮现的不是身边人的困境,不是她自身的伤痛,而是藤井沐阳因仇恨而抑郁无欢的脸孔。
※※※
星期五下午,温情简单地收拾衣物,大约只剩下这几个晚上。虽然心意已定,但对一切仍没有把握,怕又是一场愚弄。
另一个困难就是告诉小舒。
“什么?搬家?搬去哪里?”小舒果真惊跳起来,嗓门大得人家会以为失火。
温情把手上的住址及电话递给她。
“怎么一回事?这又是哪里?”小舒仍一迭声质问。
“你记得三天前我和藤井沐阳的会面吧?”温情冷静地说:“他要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小舒这下发不出声音了,眼前若有个外星人站在那里,她也不会更震惊。许久,她才张着嘴说:“你…和藤井沐阳?”
温情点点头,迎视她的目光。
“我没有发烧吧!”小舒恢复了语言能力:“你和藤井沐阳?你们什么时候又重新开始的?你疯了吗??我不同意!!这绝对是个陷阱,这就是所谓的细节吗?我一点都不要知道!”
小舒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唯一的朋友,温情知道没有好理由,小舒是不会放过她的。
温情由藤井沐阳提出的交换条件和她的决定,简单明了,省略许多复杂痛切的纠葛,省去她和藤井沐阳那不平衡的畸形情感。
“这也不行!我哪能让你受伤?!他是变态吗?”小舒不断摇头叹息:“藤井沐阳看起来气度仪表都不凡,我以为经过这些年一切都会平复的,就像,就像我和他…”小舒有些失神,温情知道她是想起深山景了。随即,小舒像是猛然惊醒,抬起头看着温情:“我们逃吧,回到北海道!他怎么会做这种变态事!他舅舅的死,干你何事?干嘛算帐算到你头上呢?”
“谁教我是他恨的人的女儿呢?”温情无奈地说。
“他要以眼还眼,对你始乱终弃,五年前就已经够了!”小舒忽然想到:“对了!他已经做的够多了,现在还敢来找你!!恐怕是魔窟啊。他真是可恶透顶、人面兽心,温情,你千万不能答应他呀!”
“可是我身边的人怎么办?辛蒂怎么办?”温情说:“还有你、师傅,全部都操纵在他手上呀!”
“我们根本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脆弱,各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和活路,你根本不必担心。”
小舒看着她,很认真地说:“这件事关系到你的清白名誉和未来的幸福,我不准你去!”
“小舒,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考虑很久,这是唯一伤害最小的方式,你就不必再劝我了。”温情说。“你又是这样,老是为别人着急。”小舒激动地说:“什么叫伤害最小?谁知道那个藤井沐阳会不会已经变成虐待狂、性变态,竟然把良家妇女当情妇,万一他折磨凌辱你,又说话不算话,你不是白白地毁掉了?”
“藤井沐阳不是那种人。”温情很自然地为他辩驳。
“五年了,人都会变,而且五年前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保证。”小舒说:“复仇心那么重的人,一定有可怕的心理毛病。”
“不!你不了解。“温情无法解释,又说:“我心意已决,你再说也没有用,只有祝我好运了。”
温情提了行李涸旗地走出花坊,不管小舒在背后如何跳脚。
当藤井沐阳的情妇,比想像中的不堪,但为阻止和仇恨,那就是无止尽的苦了。
※※※
太阳下山,深深的蓝黑色中,一轮明月,几点疏星。温情开了盏灯,坐在客厅里,心神不安地做着所有情妇的事――暗夜中的等待。她不知道藤井沐阳这几日心里想的都是她。一出机场奔驰在高速公路上,他就愈焦虑不耐,一直到车子进了社区,看见三十二号有柔柔的灯光透出时,一颗心方才落地。
他慢条斯理地停车下车,拿行李、开厦门和里门,动作镇定俐落,好像他每天做同样的事情已经很久了。
温情整个人蜷曲在竹青色的沙发中,穿着拉拉扯扯纱棉裙,白皙的皮肤在晕黄灯影中映出莹洁的光芒。她一双美如秋水的眸子警戒地看着他,像极了他在京都洽谈公事时,最爱看的偶人女圭女圭。
他走到她面前,拉她起来,头只及他的下巴,鼻子可以闻到她淡淡的发香,他望进她的眼里说:“还喜欢这里吧?”
“很雅致。”她轻轻摆月兑他的手。
“我没有设计花草,就交由你来安排好了。”他表情愉悦地说。
“这都是你设计的?”她随口问。
“是的。”他微笑地说:“如果你觉得不妥,要删要改,随便你,你有全部的决定权。”
“已经很美了。”她说的是真心话,也不想改变任何东西。
他由口袋中拿出一个精美的黑绒珠宝盒子,说:“给你的。”
温情本想回绝,又怕节外生枝,惹他生气。只好收下。珠宝盒内是一条细钻水晶项链,手工造型独特美丽,看起来价值不菲。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水晶是你的幸运宝石。”他看着她说。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温情不安地说。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迳自拿出那串熠熠闪烁的链子也带上,左右欣赏一下,她忍住想要把链子扯下的冲动,让他看个够。
“很好!”他终于说:“我上楼冲个澡,弄点什么来吃吧!我有些饿了!”
他走后,温情才发现自己的头皮绷得好紧,太阳穴发痛,指甲掐入掌心。她解开项链,心想幸运宝石由带给她最大不幸的人赠予,是诅咒还是讽刺?
至少他的态度还算好,没有再增加她内心的压力。
正当她要去厨房时,藤井沐阳的声音由楼上传来。
“温情!你上来!就现在!”他一连吼了三声。
她绞着双手,忐忑不安地走上楼,藤井沐阳就站在主卧室门口,上身呈现,裤子还算整齐,只抽掉了皮带。
“你的东西呢?”他寒着一张脸,有明显的怒气。
“在客房。”她咬着唇说。
“我说过我们要同睡一张床,你忘了吗?”他语气凶狠地说,与方才的温柔判若两人:“快把东西搬过来。”
温情呆呆站在原地,依然咬着唇。
“拜托你别再咬了,它又要流血了。“他似乎无法忍受地说,表情和态度都表示了他的绝不妥协。
半晌,她只好认输地到客房拿她一个旅行袋里装好的衣服。回到走廊,他仍霸在卧室的门口,双臂横卧胸前。面容严肃,像一尊雕像,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温情深吸一口气,尽量缩小身子,从他面前经过,脸仍不争气地红了。五年前他们是有过肌肤之亲,但少年不解事,她对他的身体还是模糊懵懂;如今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比以前更健壮、更具阳刚味,一举一动都充满着侵略性,对她而言,和面对陌生人几乎没有两样。
“就这么一点?“他的声音中又有新的怒气。
“我想也许两三天就结束了。”她诚实地说。
他旋风般地冲过来,抓住温情,两人重心不稳,全跌到柔软的床上,他压在她身上,恨恨地说:“两三天?我辛辛苦苦布置这一切,就只值两三天?你以为我在做什么?玩家家酒吗?”
温情感受到强大的力量,在他结实的肌肉与纯男性气味中,她隐约想起一种属于久违记忆里的感觉,像骑机车地紧贴着他的亲密,像亲密后在黄昏的相拥而眠。她双眸明亮地看着他,眼波盈盈流动,两颊如醉酒般酡红。
“该死!”他吼一声,突然低头吻下来,由用力到轻柔,又轻柔到用力,辗转品尝着。
温情努力克制自己,但那深埋多年的***又被唤起,她任他耳鬓厮磨,任他为所欲为,不由自主如花绽放般迎着他,如此熟悉自信。直到她衣衫和,感到他的手碰到她的胸部,她才夺回一丝理智,奋力地想推开他。
藤井沐阳仰望高涨,肌肉僵硬,但仍感受到她的抗拒,于是气喘喘地放开她,坐在床沿。
温情赶紧遮掩自己,忽然想到曾在月复中存活过的孩子,没经思考地月兑口而出:“你有没有准备好什么预防措施?”
“什么?”他眯起眼,不解地问。
“避孕!”她快坑讵出这两个字,她必须保护自己。
他身体一僵,脸上浮出危险的神色,他说:“你似乎很有经验了…”
“我…只是不想怀孕。”她往后退,陷在床中央。
他一转身又扑向她,把她嵌得死紧,两人身体密密相连,连一丝气都透不过。每一句由他胸臆中传出的话都重重地撞击在她的心上:“这些年你又经历了多少男人?日本的新女性主义,以你的美貌,很多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对不对?在我之后,你总共有多少个男人?”“不干你的事!”温情全身无力,嘴上却倔强。
“现在却干我的事!”他有些粗暴地说:“不论你有多少男人,我统统要将他们由你记忆中抹去,从头到尾就只准我一个人,你明白吗?”
他的唇如狂风暴雨般吻遍她身上的每一处,留下一道道火烫的痕迹。她的每一个抗拒,都变成彻底的投降与开放,使双方的肢体更呈现更交缠。
他几乎失去理智了,温情是十足的女人了,比以前更丰润柔软,所有的稚女敕青涩已不存在。那如丝的秀发,那散发着的芳香的柔滑肌肤,那充满感情的绝美脸孔,那令人***的纵情缠绕,在在使他如痴如狂、情难自禁,只差点没将她用力揉碎。
“说,你是我的。”他的唇在她唇上。
“我是你的。”她昏昏地说,可以尝到他的汗水。
她在他的忘情中轻叫一声,如此惊人的力气,却能在最后一记得变得无比温柔,她轻颤着,只能凭本能迎合他,直到两人在激情之中忘了一切。
他伏在她胸前,久久才说一句:“放心,我不会让你怀孕的。”
温情太累,无心去分析这句话,两人倒头便睡,连澡也没洗,消夜也没吃。半夜她醒来几次,总见他不是手就是脚在她身上,他热烘烘地体温烘暖着她一向冰冷的四肢。
微曦初透的清晨,他热情的吻又将她吵醒,用他似无止境的精力,和她**缠绵,这一回他轻柔缓慢多了,弄得温情忍不住唤着他的名字。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