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大宋门廷 第二十二章巧遇故人(1)

作者 : 冷卉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立冬刚过,漫山遍野就被一层薄雪覆盖上。天气颇为寒冷,但是通往京城官道仍然不时的行过一二辆马车,或是一个商队,大部分是做生意的商旅,也有进京赶考的举子。

距离明春科考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一些家远的贡生早就等不及似的往京城冲忙赶路。只想早一天到得那里,寻了住处再呼朋喝友聚在一起吃个小酒,相互交流一下经验,上下如何打点,送什么礼,怎么拉关系走后门。

心中自打着小算盘,此行若是考不上便罢,万一考得进士,总不能因为某位财神没拜到,分到那穷乡僻壤做个末流的典史、县丞之类的芝麻小吏。而且大宋的官员太多,光是历届得不到官做闲散在家的进士为了一个普通职位就挤破了头,哪轮得到他们这些新人。

郁母和儿子郁文博也秉着这样的心思,京城是老家所在,便带着寡母幼妹一起上路,不管考没考上都不打算回来了。尤其妹妹昏迷不醒很多些天了,京城的杏林界的高手不知凡几,说不定会有医治的办法。

母子二人用了几天的时间做准备,房子和田地全卖了,行礼打包,剩下一些带不走的用具等物都送给邻居。

郁千雪之前救了很多村民,如今郁文博又是两浙路的解元,村民听说郁家要回京去,都热心地拿着煮熟的鸡蛋和干果来看望。薛大婆子生怕因为打过郁千雪的事被郁家迁怒,也带了礼物上门讨好。

柳家三口更是依依难舍,人人前人后的跟着帮忙,柳婶子得空就拉着郁母说个不停,说道激动处直掉眼泪。只急的郁母连忙安慰。

终于到了离开的那天,全村人都来送行。

大门口停着二辆雇来的骡车,前面一辆装满了行李货物,后面一辆躺着昏不醒迷的郁千雪。郁文博来到后面车旁,打开车门,等着母亲和林嫂上了去,自己转身上了前面那辆。

随着车老板的一声吆喝,郁家人离开居住多年的钱塘县,驶向去往京城的官道。

郁文博坐在前面那辆车厢里,窝在一大堆大包小包的行礼中间拿着一本诗赋专心的默读,每翻一页打眼扫了一遍就将书页内容清晰的记在脑子里。

说来也怪,只打那日他吃了郁千雪给的一片药材叶子,不但变得身康体健,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力气,而且记忆力超强,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

他读了一阵后,想起了这事,脑袋探出窗外朝后面望了望。那辆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十米之处,车厢木质的,里面是他今早亲手铺的厚厚软垫,他昏睡多日的妹妹就躺在上面,母亲和林嫂守护一旁。

郁文博看了一会儿回过身来,心头发誓,此次进京一定拿下殿试的头名状元,让家人跟着享清福。若是从前他没有这个把握,但现在记忆力非同凡响,读书对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沾来,轻而易举之事。

一路上晓行夜宿,有店住店,遇到没店的地方就在农户家中花几个小钱借住一宿。

这一日过了合肥,向北行了半日,众人都觉得饥饿,便下了骡车,来到路边的酒肆吃饭。

郁母朝店家要了一碗肉汤,打算回到车里喂女儿吃下。

就在这时,一片嘈杂的声响夹着呼喝从道南头传来,郁母看过去,但见最前面跑来慌里慌张的两名年轻男子,后来一大群黑衣人一身杀气的紧追不舍,而且各个都手拿明晃晃的武器。

郁母吓得一惊,急忙朝道边闪开,打算让开路。

跑在最前面的那名男子看见路边停的骡车,眼睛一亮,一个箭步来到车旁,伸手拉开门,没朝里面看去一眼,就身边的男子推上车去。

他身形一跃,在驾车的位置坐好,一抖缰绳,抓起鞭子照着骡子背部狠抽一鞭子。

那骡子受惊,扬起四蹄,风驰电骋朝前飞驰而去。就在路过前面的那辆骡车时,驾车的男子飞起一剑,将骡子的脑袋斩下。

这人非常聪明,断不会把这辆车留给后面的敌人用来追自己。

乱糟糟的声响惊动了在酒肆吃饭的郁文博,他跑出来,一眼看清楚那个驾车的男子。

“怎么是他?”这人是他在杭州府乡试,太子和王安石带着侍卫进来巡视,他见过的。

“你妹妹还在车里面。”郁母气急败坏道,声音含着哭泣。

郁文博大惊失色,但见那些追赶的黑衣人越过他飞快的朝前奔跑。他不暇思索,也跟着他们后面去追赶那辆骡车。

两条腿的人当然追不上四条腿的骡子,虽然他现在的身体比从前强壮许多,但跑了一阵还是累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蹲下来。眼看那辆马车越来越远,只能在心头安慰自己,那人是太子的近卫,应该不是坏人,妹妹不会有危险。

那群黑衣人也都累到极点,他们都是武人,不懂得斯文为何物,全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面上歇息。

过了一会儿,过来两个黑衣人到郁文博身前,其中一个问:“你为什么追前面那两个男的?”

“哪两个男的?”郁文博诧异,难道车里还藏着另外一个男的不成,谁,太子,王大人?立时变了颜色:“那是我家的骡车,车里面有我妹妹。”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人面现犹疑,上下打量着他。

郁文博从衣襟内取出身份凭证,双手递过去。

那人接过身份凭证看了一下,立刻恭敬归还:“原来进京赶考的举人,失敬失敬。”大宋以文治国,文人的地位非常高,他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

两个黑衣人走开去,约莫几十米的距离,身旁的下属问道:“郑大人,那人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一刀砍了就是,何必多费唇舌?”

姓郑的大人朝他额头打了个爆栗:“真是废物,我们偷偷的出来做事,若有举子离奇失踪地方官查起来比较麻烦,能不多事尽量不要多事。万一把主子事情办砸了,小心你的狗头。”

“我知道了,不就是刺杀太子……”

“闭嘴!”姓郑的大人历喝道,迅速回眸去看去,只见那名举子望着骡车消失方向发呆。便不理会,带着一干手下沿着路上的印迹继续朝前追去。

直到看不见黑衣人的身影,郁文博才擦掉额头的冷汗,就在刚刚听到刺杀太子时,他差点惊叫出来,幸好及时稳住情绪。

他朝前方看一眼,默默地祈祷,太子和折可适不会伤害他的妹妹。但愿他们三人吉人天相,让他能在京城里相遇。转身朝来时路走去,他要回去安慰伤心欲绝的母亲。

………………

折可适驾着骡车一直跑出了十几里地,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四周荒山野岭的连户人家也没有。再细看一下,却见路旁的山坡上有一处破旧的城隍庙,门上的牌匾缺了半拉,晃悠悠要掉下来似的。

“破败成这模样,只怕是个空的?”他自语了一句,下了驾驶位,走几步打开车门“太子殿下,山坡上有一个破庙,我们去那歇歇,属下再去找点水喝,弄点吃的。”

赵顼根本没理他,一直看着车上一名熟睡的少女。折可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姑娘的身体纤细,肌肤胜雪,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印花长裙。一张白皙清丽的面庞犹如纯净的泉水,睫毛很长,嘴唇弧度像花瓣一样,说不出的美丽。

赵顼望着那名少女饶有兴味的说道:“真是个美人,折护卫,你说我要是亲她一下,会不会让她醒过来。”

“千雪,千雪……”

折可适猛然跳进车厢,一把推开赵顼,把郁千雪搂在怀里,连声呼唤了几句,见没有反应,对赵顼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赵顼傻眼,感情人家交情不浅呢。“什么都没做,天地良心,咱是老实人。我知道你们这个时代……哦不,我知道还没成亲的女孩碰不得。”月复诽道,万一碰了沾了包就要负责娶回去,那多不划算。

“可是她怎么不醒?”折可适焦躁道。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赵顼从车厢里下来,懒散的伸伸腰。“正好本太子饿了,我先去城隍庙里,你去负责弄些吃的喝的来,这车厢里还有几包点心干果别忘了一遭带上。”

“没空。”折可适扔下一句话,横抱起郁千雪,身形一跃从车里下来,径直的朝城隍庙走去。

“究竟谁是太子啊,真没礼貌。”赵顼嘀咕一句,上去把能用得着的东西收刮了一番,提了两个大包裹下来。想了想,拾起驾位上鞭子,照着骡子狠狠挥下去。

骡子惨叫一声,四蹄暴起,带着车厢奋力朝前官道奔去。

“电影里用来迷惑敌人的招数,通常都是这样的吧!”赵顼得意说了句,提着包裹向山坡上走去。

自从穿来这个时代他一直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生怕被人发现自己是个伪的,对待身边的侍卫和王安石是要多小心便有多小心。有好几次想偷偷溜走,都被侍卫们给找回来,搞得他只想撞墙,天地良心,他对太子身份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想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还不成吗?

幸好折可适出现了,他终于有了说话的人,因为折可适不了解太子,不知道他的秘密。即使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会被疑心。

前些天他骗折可适说要微服私访,威逼着一起走上逃亡之路。

总算能松口气了,他在心里大叫的同时,突然遭到一圈黑衣人的刺杀。这倒霉催的,幸好有折可适誓死保护,不然他就死路一条了,呜呜……穿越男主不好当啊!

折可适抱着郁千雪来到城隍庙,里面阴冷的很。他把狐裘披风月兑下来将她整个裹住,放在一旁铺平的稻草上。这间破庙里的炉灶、铁锅、水壶、案板等用具一应俱全。墙边是一大片稻草铺就的地铺,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烧火用的干柴。

有些地方官为了旅人方便,常常派人在人迹罕至的路段设致一下供来往的人们休憩之用,这里应该是其中之一。

赵顼进了城隍庙,把手里的包裹一扔,从里面拿出点心来吃。

折可适生好火,烧了一壶水,拿个杯子倒了半杯进去。

“谢谢。”赵顼把手伸过去。

折可适看也没看他一眼,等杯子的水温合适后,来到郁千雪身旁,一只手把她托在怀里,一只手给她喂水。

“重色轻友。”赵顼摇了摇头,自己去倒水喝。

温热的水流入郁千雪微张的小口,只见微翘的睫毛轻轻抖动。

“千雪,千雪,快醒过来。”折可适期待着轻轻喊了一声,心头发热,竟是十分激动。

郁千雪听到声音,睫毛又抖动几下,过了片刻,缓缓的睁开,迷茫的朝周围看了看,随即被周遭的情况吓了一跳,睁大了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眸……

这是一间阴暗发着霉味地废弃的城隍庙,靠墙正中央摆着一个没了胳膊的城隍像,墙壁四处布满了蜘蛛网。

她躺在地上,上身被一名男子抱在怀里,而这名男子是许久不见的折可适。另外一名男子坐在几米之外稻草上,本来是喝水的,可能是听到折可适的呼唤,转头看过来。

正好和郁千雪的目光对上,她大为惊讶,怎么回事,竟然是那位二十一世纪的老乡——当今太子赵顼。

世界真小,可是为什么一觉醒来她不是自家的床上,而是在这间破庙里,还跟这两个人待在一起。

“千雪,你总算醒过来了。”折可适惊喜道,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昏睡不醒。”

郁千雪从赵顼身上移开目光,问折可适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合肥城外几十里的一个城隍庙里,不过有我在这里你不用害怕。”

“合肥城外,城隍庙?”郁千雪莫名其妙,我怎么来到了合肥,母亲和大哥呢?试着运一上的灵力,只觉得十分虚弱,幸好修为还在,只要慢慢静坐调息就好了,但是没有一两个月恐怕不能恢复从前的时段。“折大哥,男女授受不亲,快把我放下来。”

她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断不会嫁给折可适的,那么便不要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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