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娲皇天,冉一夜一晃昆仑镜便就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上天下地的神啊!”数息之后,远在大荒西北,黄河流域的太华山上,一个白衣墨镜的家伙凭空出现了,他一边抹着额上的冷汗,一边还嚷嚷着,“幸亏哥是个天才啊,否则这次就被女娲小美眉把老底全给榨出去了。”
言毕,那家伙捏了个法诀,就地分成了一妖、一巫、一人。
“羿、一夜,这里是太华山,也就是传说中的西岳,下了山便是人族的聚居地,我们就此别过吧。”
防风羿与冉一夜闻言,一齐拱手道:“善,一切听从白蝠道友的安排。”
“我们谁和谁啊?”白蝠微微一笑道,“然而从今日起我们须同时努力,不敢稍存懈怠之心,以期能够早日重聚,得以复归自我,二位道友还须谨记。”
“善!”防风羿与冉一夜异口同声道,“白蝠道友所言,我们不敢忘记。”
于是,三大分身就此别过了。临别前,白蝠特意又给了冉一夜和防风羿一人一个须弥袋。
目送白蝠与防风羿的离去,冉一夜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仿佛是一个从未离过家的孩子,蓦地被抛在了纽约的街头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见他就地转了几个圈圈,良久方停了下来,然后看看天,看看地,又看了看自身……
“丫挺的,这两个家伙,怎能这样坑人呢?”他突然惨叫了一声,忙不迭地蹲在了地上。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光溜溜地连个遮体的裤衩都有。
“阿欠!”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由地打了个喷嚏。他现在可是个普通人啊,这华山顶上的风可不是盖的,他真怀疑还没到人族聚居的地方,自己就会病倒了。
如果法力还在,他完全可以唤出幽冥紫莲来,将它化成一件拉风的衣服,然而,此时他只是个普通人,除了灵魂力量强得变态,强得就连准圣也只能望其背脊,此外便别无什么特别之处。
他第一次感到了做一个普通人的无奈。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白蝠留给自己的那只须弥袋来。
“还好,那丫的还算有点良心。”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放出神识扫描了一下袋子。
然而……然而袋内只有一把后天灵宝级的小刀,一个葫芦,若干灵果,此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白蝠,我要宰了你!”某男看到这里,不禁有点气急败坏,挥舞着拳头诅咒了起来。
“呵呵,一夜道友,稍安勿躁,要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人,你可曾见有哪个人有衣服穿呢?这华山的半山腰间有一片阔叶林,自个前去取些叶子将就去吧,呵呵……”这时,识海里传来白蝠无良的声音。
“丫挺的,总有一天我要宰了你!你就洗净脖子等着吧!”冉一夜愤怒得大吼了起来。
然而,那个无良的白蝠却根本没再理会他的愤怒,任他怎么咋呼也没再回应。
吼了半晌,冉一夜方知道就是喊破嗓子也没用了,于是叹了口气道:“原来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啊,我还当是在二十一世纪呢,呃……看来苦难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他已只能面对现实了。
于是乎,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之地,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他所处之地正是华山主峰之巅,这峰环围于四座奇峰之间,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之芯,直插云霄,东、西、南三侧俱为绝壁,无路可通,唯北侧尚缓,但也云绕雾掩,随处可见万丈深渊,令人一视之下心中便生一股冷气。
同时,当他放出神识四下里扫描了一番后,却见数百里方圆的地方俱然鸟兽绝迹,俨然如同死地,心下不禁骇然。
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西岳华山虽然高冠五岳,且景色奇险绝伦,但远不及此时华山之万一,一时间居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再一次感到了做一个普通人的无奈,尤其是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洪荒世界,更是如此。
但他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就当走下去,义务反顾,哪怕是前方等待他的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面对。
他必须更深地进入人族的生活,进一步体验生存的艰难,方能磨炼真性,并获得真正的提升。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中又生出了一份豪气来。于是乎,只见华山之巅,某男目视着远方,舞动着拳头向世界发出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叫:“洪荒,我来了!人族,我来了!我冉一夜回来了!人族的们,梳洗喽,排队喽,下楼接哥喽!”
然而,除了白蝠和防风羿,这世界恐怕就连毛毛虫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发了一阵疯后,冉一夜的心便也定了下来,之后便沿着华山北麓斩荆披棘,一路着探索着下山去了。
两个多月后,冉一夜历尽艰辛,方来到了距华山约莫千余里的人族部落邰氏部。
这些天,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囫囵的觉,路途艰险倒也罢了,最可恶的是,一路上不时有一种飞蛇前来骚挠,那是一种一头两身、月复生六足、肋插四翼的蛇,据山海经所载,那蛇名为肥遗,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现大旱,决计不是什么好东东。
冉一夜原本以为这种蛇肯定会比较少见,却没料着这个时期却比蚊子还要多上几分,实在令人凡不甚烦。好在,冉一夜神识强大,那把后天灵宝级的小刀也锋利得很,总在遭袭之前便能将那蛇的性命收割,否则的话,他很可能未出华山就要翘辫子了。
但据说,那蛇的肉倒是很鲜美的,有若后世粤菜中的竹节虫,冉一夜本想抓一些烧盘大菜出来,然而此时他法力全无,连个小火球也整不出来。
他也想过钻木击燧的取火方法,但费了半天功夫,连个小火星也没有冒出来,于是只能悻悻作罢。
“看来,哥只能做一回彻底的原始人了。”他叹了口气,索性不再作任何念想,只想着到了到了人族部落再作道理。
就这样,他一口气赶到了最近的人族部落有邰氏部,并在部落外的一道小溪边停下了脚步。这时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身无寸缕、腰间只围着一圈树叶的野人便倒映在溪面上。
冉一夜吓得差点儿当场跳了起来。
“上天下地的神啊,这难道就是我吗?”他实在想不通两个月的功夫,他怎么就由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流倜傥的美少年变成了这个德性。
如此的形象怎么能见人呢?
所以,他当下忙不迭地俯下腰去,捧起溪水开始清理身上的污垢,一时间,清澈的溪水便变得污浊了起来,几条正在觅食的小鱼不小心经过这里,当场便肚子一翻,漂上了水面。无疑,那是他身上不小心沾上的肥遗血液起了效果。
“呵呵,看来哥真是太帅了,连鱼都要通杀了。”冉一夜不无自嘲地调侃了一句。
这时间,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传入他的耳中,他抬起头来,便看见一个女孩惊恐的脸。
“姑娘……”冉一夜正待开口向那女孩打个招呼,却不防那女孩大叫了一声:“妖怪啊!”然后便扔下手里的竹筒望部落跑去。
“呃……哥真有这么恐怖吗?”冉一夜不禁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又低下头来开始清理身上的污垢。
于是乎,大半个溪面当即受到了严重污染,越来越多的鱼横遭飞来之祸,争相翻起了鱼肚白。
于是乎,这个无良的家伙又叹了口气道:“鱼鱼啊,哥已够小心翼翼的了,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这令哥情何以堪啊。”他一边说,一边又从腋间搓下了一大块油乎乎的东东来。
但正当他洗个不亦乐乎时,猛听得一阵呐喊声起,数十名扛着尖木与石块的人从部落里冲出,直奔溪边而来。
“杀妖怪喽!”一个体形彪悍,身高丈余的汉子冲在最前头,眉宇间满是兴奋的神情。
“妖怪?哪里有妖怪呢?”冉一夜纳闷地左右环顾了一遭,却什么也没有见到,突然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大叫了一声,匆匆从溪中跳了出来,匆匆裹上草叶,便没命地狂奔了起来。
“快追,那妖要逃了!”领头的年轻人一声喊,大伙儿跟着又呐喊了一声,追的更加紧了。
好在冉一夜虽说法力全无,但身体素质却是一流的,一旦跑起来,即使寻常的豹子也未必能追的上,所以数息之后,他便逃进了一处密林,三折两折将那群人甩掉了。
背靠着一棵大树,冉一夜喘了几口粗气,然后不禁骂出声来:“丫挺的,这些人怎么比狗都厉害呢,哥就不明白他们怎就看出哥本是个妖呢?”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人族分身的完美性来,却不知他只所以被有邰氏部的人认为是妖,仅只因为那个第一眼见到他的女孩所言。
而且这时,那个女孩正在冉一夜洗澡的地方指着溪水向一个中年妇女说话:“族长,那妖刚才就在这儿洗澡,你可不知他长的是多么恐怖,而且全身是毒,把那么多鱼都毒死了。真不知以后我们还敢不敢再喝这条小溪里的水。”
“看来,我们当换个地方了,至少我们得重找一处水源。”那中年妇女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上天下地的神啊!”冉一夜通过强大的神识听到这段对话后,不禁无语了。
良久,他咬牙切齿地道:“死丫头,你等着瞧吧,哥如果不把你整上床,哥以后干脆改名叫夜一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