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徒弟中的是热毒吧.”
华大夫脸无表情的说:“半年内不解,热毒发作,体温便会越来越高,最终会把器官灼坏,甚至连血液都蒸发干.这种热毒只能用断肠草的寒毒中和,而断肠草处理需要10天,但现在已临近期满,你心急救治徒弟,必定等不及.”
顿了顿,华大夫继续说:“未经处理便使用断肠草,身体自然会残留下余毒.此前,你已不知不觉中了天一神水的毒,两种毒一起发作,即使是你这种用毒的高手,想要完全解清,也至少得数天功夫.”
“这个女人生性多疑狡诈,以你的阅历,自然不会让自己露出破绽……为了吓走她,你只能暂时将毒性强行压制住.只要唬走了她,以你的能耐,这些毒都难不到你.”
“……然後,是他进来了,其实,你会碰这个祝尤,在我意料之外,想不到,他是……”
华大夫望向凌路的目光有一丝歉意.
“天一神水和断肠草虽然厉害,但只要有时间,你就可以慢慢配出解药,但你碰过他,他体内残留的乌头便会经由皮肤侵入到你心脉中,首先会和断肠草产生反应转变为新毒性,这新毒与天一神水属性相冲,两者无法共存,数种混乱的毒性在你身体中争斗,任凭你能暂时以深厚的内力强撑,但只要你一动用真气,压制的毒性便会发作,绝对活不过半个时辰.”
毒食婆婆缄默不语,显然华大夫说的一切都正确.
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
“你、利用我?”
凌路难以置信的看著这个中年人,脑子忽然空白.
不久前,他还在暗自感激这个仁义的大夫,此时,只剩下一片冰冷.
“利用?不……”华大夫摇头否认:“我并没有说谎,腐骨粉的毒世上只有两个人能解.”
“这个女人向我求救,我确实是没能力救她,身为一位医者,我唯有指点她来找毒谷谷主……但於私,既然她求我救命,难道不要付出代价?至於你,你要追杀她,我便送解毒丹助你;她发布悬赏任务,我去发布保护任务……虽然这颗解毒丹帮了我忙,但站在你的角度上,我没有对不起你什麽,你也不能否认,没有我帮忙,你无法来得到这里.”
从回答凌路的责问开始,华大夫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开.他把他的立场和公理都解释清楚,也说得少年无话可驳,但说著说著,他眉心只锁得更深,说完了,他忽然地愣住.
这些年来,为了报仇,他苦心钻研旁门;为了报仇,他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
从父亲死的那一刻,一直至今,他的生命,心心念念,只有报仇.
他忘记不得,父亲在他面前,由活生生一个人,变成一具腐烂的臭尸;他忘记不得,娘亲在他面前,吐血而亡,含恨而去;他忘记不得,一夕之间,由人人羡慕尊敬的医药世家公子,变成一个摇尾乞怜的路边乞儿.
在世间,独孤一人,努力数十载,为的,不过是一个公道,一个只能靠自己去争取的公道.
但,什麽时候,自己却变得伪善至此?
解释这些做什麽呢?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不管是有理还是无理.
犹记得那个人对自己说过,纵然心不善,至少需坦荡,狡辩,连小人也不如.
沈吟了一下,华大夫对凌路点一点头,说道:“嗯,我的确是利用了你,但我不会觉得愧疚,因为没有我的丹药,你也不可能进得来,没有我派人救你,你也早已死掉!”
“不愧是华佗仙师的後人,华家的传人,心胸坦荡,即使是用了计谋,也可以率直的说出这种话来.”毒食婆婆听著华大夫说的话,并没有厌恶的情绪,眼中反而有一丝赞赏.她又道:“有些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寒哥应该有教导你,凡事坚持自己就好……也罢,这些话,也轮不到我来说,去给你师傅磕个头吧……害死你爹的是我,寒哥并没有对不起你什麽,他收你为徒,教导你知识学问,这份养育之恩、授业之情,应该三拜.”
华大夫默然,他对著逝者的遗首,郑重跪下,用力叩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是因为经历太多吗?在这种时候还可以神色自若的说话交谈.
凌路默默的听著,只觉得悲哀.
是啊!人人都没错,但他又有错麽?
为什麽,要借我的手,来害人?
为什麽,要让我的手,染上鲜血?
他麻木的看著身中剧毒还在强撑的老婆婆,又怔怔的看著冰冷冷的李大夫,忽然的,大颗大颗的泪珠便从稚女敕的脸颊上滚落.
奇怪,今天已经是很几次了?
其实他是很讨厌男孩子哭的,因为他觉得“哭”是小孩子的行为.
可他无法忍住……说不清到底是悲伤还是什麽.
只是……好疲累.
华大夫拜别了李大夫後,又漠然的看著苍老了许多的毒食婆婆.其实他眼中的仇恨已经很淡了,不像以前那般入疯入魔……他已过了年少热血的年纪,只是,这麽多年过去了,报仇也已经深深烙印到魂魄中,成为执念.
无法放开.
看著华大夫,毒食婆婆眼中却有一丝欣慰,但她依然用平淡的语气说:“既然你清楚我已用内功将毒压住,也知道单凭这样是杀不死我的,想来你还有准备,还有什麽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我当然未妄想过能毒倒你,我甚至也没有料到,你会碰他……筹划了这麽多年,我……”
华大夫摇摇头,他仰天,忽然发出了几下古怪的啸声,接著,便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连地面都仿佛因为这沈重的脚步微微震动起来,这是什麽东西?
这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只见五彩瘴气中浮现出两只庞然大物的身影.它们踱步走出,却是之前曾遇到的那种犀牛怪兽.
独角犀牛(首领)????
这是两只BOSS级别的怪兽,但此时它们的双眼呆滞无神,仿佛被催眠了般,只是两具没有思维的躯壳.
华大夫再次发出个尖锐的啸声,这两只独角犀牛一听到,如同接到命令的死士,无神无魂地一步一步向前踏进,沿途踩出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迷魂香麽……”
毒食婆婆淡淡的说道,似乎不怎麽放在心上.说完之後,她举起食指向前轻轻一吹,隐约间仿佛见到有一抹奇异的气体飘出,转瞬消失在空气中.随即,碎石小道两旁的花圃里面各种形态怪异的植物,竟剧烈的抖动起来,就像地下潜埋了什麽凶狠的野兽,正蠢蠢欲动,准备冲杀出来.
“寒针毒草,在毒食婆婆之前,我的名号,是…….”
“毒草仙子……”华大夫表情平静的接过话:“我怎麽会忘记,这便是毒草阵麽……”,他随手洒出一种淡蓝色的粉末,这些粉末形成一个圆圈将他包围住.接著,他的麽指和食指轻搓一下,“噗”的一下细微响声,只见一点淡红色的火苗凭空冒出,悬浮在食指顶端摇晃不止.华大夫垂下手,轻轻把这点火苗弹落到地上,当那点火苗与粉末碰触的瞬间,竟燃烧起淡蓝色的火焰,这火势飞快地沿著粉末蔓延而去,眨眼间的功夫便出现了一个诡秘的火圈.
这个古怪的淡蓝色火焰圈,隐约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味,不知为何,当这股气味飘散到空气中,毒谷中所有抖动的植物仿佛都见到了什麽恐怖天敌似的,蜷缩著瑟瑟发抖,如同战败的俘虏,在哀求饶命.
“驱魔香……”
毒食婆婆皱了皱眉,看著两只体型庞大的怪兽缓步走来,她用力朝前方摔出一个瓶子,足足十几扔出米远.
瓷瓶破碎後流出一种颜色古怪的液体,按照这个路线,直线前进的独角犀牛必定会踩到这些液体的.但这种液体却不是用来对付独角犀牛,只见这些液体流出後,在花圃中颤抖恐惧著的植物丛中忽然有三株显眼的怪异植物挣月兑了对“驱魔香”气体的惧怕,猛地把身子往上一提,一下子长高了一倍有余,细看,原来不是长高了,而是因为这几株怪异的花草把自己的“根部”用力拔了出来,如同陷入淤泥的脚.
枯萝食人草(变异)?????
枯萝食人草有一张捕鼠夹般的狰狞嘴巴,全身都都长著某种硬刺,好像刺蝟般,牢牢地把自己保护在里面.
这三株食人草走出花圃去到液体前停住,由此可以猜到这些液体显然是用来对食人草下达什麽隐蔽的指令,一种类似指挥的道具.
被操纵住的两只独角犀牛也不知道要绕开,很快,独角犀牛便和食人草相遇,五只怪物各自嘶吼一声,猛地开始厮杀.
独角犀牛的体形庞大,力量也大,它们庞大的身躯就是一种攻击手段,只见两只巨物直接冲撞过去,“咚咚咚!”,没开打已有千军万马的威势;而三株变异的食人草体型也是惊人的庞大,更让人震惊的是,它们竟然也力大无穷?
其中两株食人草好似摔跤的角力士,分别将两只独角犀牛挡住,而剩下的一株巨型食人草便冲上前将它身上尖锐的硬刺直接刺进独角犀牛身体之内,同时嘶叫一声,张大嘴巴便咬.受到攻击,两只独角犀牛呆滞的眼睛回复了一丝神智,它们感觉到痛楚,不禁怒吼连连,也发狂地厮咬回去.
这两只独角犀牛虽然强悍无比,但到底是敌不过三株变异的食人草.食人草的攻击手段让人心寒,它们身体每一处都含有巨毒,只见破千的毒素伤害不断地从两只犀牛头顶冒出.更骇人的是,食人草每撕下独角犀牛一块肉吞掉,马上就会见到血量有所回复,此消彼长,几分锺之後,两只独角犀牛、堂堂首领级的BOSS就被三株食人草生生弄死,在它们死後,还爆出了几件发光的装备.
食人草连独角犀牛的尸体都不肯放过,围住便撕咬起来,它们用敌人的血肉来补充自己的生命.
“果然不愧是毒草仙子……”
华大夫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头,他神情安然地站立在火圈之中,并没有为这个结果感到太大的意外.他又掏出一个瓷瓶顺手把塞子拔开,只见从里面飘出一种绿色稠浓的气体.接著,华大夫把这股气体向天上弹出一道,随即又把瓶口堵上.
“七千红蝗虫!”
见此,即使是一直冷静的毒食婆婆神色也凝重紧张起来.她拉著凌路便後退,直到两人退到毒谷中心最大的那棵怪花处才停下.
就在这股气体飘上天际消散後,不一会儿,整个毒谷忽然都听到一种古怪的响声,“嗡嗡嗡”的,最初还只是雨点般,逐渐的,由微弱变为清晰,眨眼间成为磅礴大雨.
“世上事物相生相克,这些植物的能力虽然强大,但虫始终是植物的天敌.”华大夫看著惊慌失措的毒食婆婆,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悦:“这些红蝗虫已经几天没有进食任何食物了,不知道这谷中植物够不够喂饱它们.”
说话间,这种响声已经清晰得如同在耳边,频率又极之密集,这是……虫鸣的声音?
天空忽然一暗,凌路不由得抬头望去,看到那实物,立即面如死灰,嘴唇发青.
只见数不清的、像蝗虫样子的红色昆虫从天而降,红压压一片,如同赤潮海浪般翻滚涌动.这片红蝗虫大军没有迟疑便朝著三株食人草扑上去.眨眼间,原本威猛无比的食人草便被裹得密密实实,远远望去就像三只会蠕动的虫蛹,让人毛骨悚然.
蚁多尚且能咬死象,更何况是数量如此庞大的昆虫群,不消片刻,三株食人草竟被啃得精光?!!这些昆虫吃掉了食人草,又“嗡嗡嗡”地飞起汇聚成一股红流朝凌路两人扑来.
就在虫流距离两人还有10米时,毒食婆婆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掌打向自己心口,随即“噗”一声喷出一道血箭,但这道血箭只是外强中干,射到昆虫大军上便洒落地面.
说来也怪,凡是碰到鲜血的红蝗虫全都直直掉落地上,居然死了?而且原本要扑向毒食婆婆和凌路的虫流忽然一散,随即又朝著地上红蝗虫的尸体和那些血一涌而上.
毒食婆婆一生与毒物打交道,灵草毒草服食过不计其数,身体之内的血液某个程度而言是一种很滋补的东西,这时她身中剧毒,药血同时也成了毒血,这些虫子碰到,自然是会被毒死.
这少少一点血当然不可能毒得死数量如此庞大的红蝗虫群,但毒食婆婆要的只是把它们吸引在一起,这数千只虫子全部凝聚一堆,看起来就像一只蠕动的大虫子.这时,毒食婆婆猛地撒出一把燃烧粉,这些粉撒在昆虫群立即燃烧,瞬间燃起成熊熊烈焰的火球,“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的响声不断从火球中传出,甚至飘出一股肉香,眨眼间,这数千只红蝗虫居然被烧得一干二净???
不,还有几十只红蝗虫逃离了火球,失去了毒血的吸引,它们鸣叫著便飞过来.毒食婆婆咬了咬牙,用拐杖的尾端在左手手心上划出一道大大的伤痕,只见颜色黑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她将这些毒血往拐杖头一抹,随即捉住尾端伸向前,於是那走漏的几十只红色的昆虫便全都扑了上去,仿佛那些毒血是什麽美味食物,但它们才一碰上又直直地掉到地上,显然也是被内含的毒性毒死了.
虽然把这些红蝗虫解决掉,但毒食婆婆喷出血箭时动了真气,体内的剧毒一时压制不住即刻发作,从手部开始变黑,这片黑甚至沿著脉络慢慢蔓延过去.好在毒食婆婆的内功造诣极其深厚,立即又把功力聚起压制毒性.
华大夫做所有事,不过是为了引毒食婆婆动用真气罢了,只要她动用了真气,势必无法再控制毒素,任著剧毒在身体内里横行肆虐,但毒食婆婆居然可以把毒再次压回去,华大夫见此心中也暗自一惊,沈默一阵,他从驱魔香里走出来.
“不要过来!”凌路怒声咆哮,但任谁都听得出他的色厉内荏.
“走开,我并不想杀你.”华大夫淡淡的说著,脚下却没有停.
“师傅???师傅?!!!!!”
就在这个时候,毒谷之中,居然又传出一把少年的声音?
“师傅,你在那?我拿到了断肠草了!一会儿那个女人来了不要甩她!!”
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伴随而出的居然是两个玩家?而凌路却怎麽都想不到,其中一人,却是他认识的──骑士?
另外一个人似乎是游侠,他们走出来时见到满地碎尸肉块不由得都一怔,但两人都不是笨蛋,这个场景用脚趾头都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两人急忙冲过来.
“小路?师傅?!!!这是怎麽回事?”
“骑士,他要杀婆婆.”凌路好似见到救生圈一样紧紧捉住骑士的手.
骑士见到毒食婆婆奄奄一息的样子当下就怒了,他一推他的游侠朋友,恶狠狠地道:“大黑,上,替我干掉他!”
“谁才是老板?”这个游侠皱眉,但他还是施展轻功迎上去,与此同时骑士已经飞快地结著手印加持辅助状态.
游侠的武器是一把九环大刀,他的身法快若飞虹,数息便奔到华大夫前,九环大刀从上劈落,泛出异光,这是刀法──
“独劈华山!”
这是把真气灌注到刀身形成刀芒的技能,攻击力极强,但下一秒,游侠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只见他头顶冒出个“─14334”的数字,随即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习武之人,居然将死穴摆到敌人面前.”
华大夫冷哼一声,此时,只见他食指和中指夹著一枚约三寸长的粗银针,而他就是以这枚长针刺进游侠腋下的死门,将他秒杀的!
“大黑!!!”
骑士手上的技能正准备要放出,却没想到华大夫用长针作武器刺中游侠死门,竟然一下将他秒杀掉.他眼一红,扯下背上比人还高大的红木葫芦怒吼一声便冲过去.
“徒儿!!”
“骑士回来!”
两人急忙阻止,但这时骑士因为游侠的死红了眼,又怎麽会听得进去.
“我跟你拼了!!!”
骑士拔开塞子一拍葫芦底,只见从大大的木葫芦中喷出一股雾气直射而去,是他曾用过的“瘴毒”攻击.见此,华大夫冷哼一声,随手对喷来的瘴毒撒出一把燃烧粉,瘴雾和燃烧粉一碰触,立即产生猛火,轻易便把瘴毒烧净了.
“可恶!”
骑士愤怒之下忘了自己只是个小小的药师,他冲过去抡起木葫芦便朝华大夫头脑砸落,华大夫皱眉,一侧身躲开,与此同时,两指夹著的长针快若闪电地刺出,下一秒,骑士脸上同样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红字飘出,白光一闪,挂掉.
事情发生得太快,凌路和毒食婆婆根本无法救助.看著这个徒弟死在自己面前,毒食婆婆急怒攻心,“哇!”一声喷出毒血,显然是体内的剧毒絮乱之下控制不住了,但她依然顽强的撑著身体,就是不让自己倒下.
“毒发了.”华大夫依然漫步走过来,神色淡然.
“不要过来!”
凌路眼都红了,一个掌心雷朝华大夫发出,但华大夫只是身子一闪便躲开了.
“走开!不要过来!滚!”
他就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小狮子,怒狂癫疯.
华大夫已经距离他们只有十几米了,待到他进入十米这个范围时,毒食婆婆猛地用拐杖一抽背後怪异的大花,只见这株怪异的植物仿佛吃痛般嘶叫了一声,接著,十几朵闭合著的花蕾忽然张开,有齿有舌,居然全部都是嘴巴!这十几张狰狞的嘴彼此紧挨缠绕,张大嘴便朝著华大夫扑去.
魔界曼陀罗(异化)??????
它们的速度极快,如十几条狂暴的长蛇,华大夫大惊,当即退後,只见这些嘴巴在地上撞出一个个大坑,猜想一下,假如被它们咬中,绝对尸骨无全.
华大夫退出曼陀罗的攻击范围,望著这株狰狞恐怖的植物,怔然.
“魔界曼陀罗……想不到,你连这种魔物都种了出来.”他喃喃自语,袖下死死的紧握住拳头,无法控制的勃然大怒:“为了种这些东西,你又用了多少条人命去饲养!”
他愤怒的大吼道,随即朝凌路一挥手,五根黑色长针直射出来,针上隐约有淡淡的光华流传,是涂上了什麽东西的标志.
“五毒针!!”
毒食婆婆惊骇,她猛地撞开凌路,随即挥舞拐杖,只听见“碰!碰!碰!碰!碰!”数声,五根毒针全部被打下来,但她怎麽能动用真气?当即就哇一声喷出大口大口的毒血.
“你这种女人,早就应该去死!!”华大夫仿佛疯了似射出一波波五毒针.
“嗷~~~”
突然,一道黑影闪电般从五彩瘴气中奔驰而出撞向华大夫後背,骤不及防之下,华大夫被撞飞向魔界曼陀罗,而魔界曼陀罗仿佛生出感应般,十几张狰狞恐怖的大嘴齐齐咬去,其中一张嘴最先来到,华大夫急速间勉力朝前撒出一把毒粉,他自己则用尽力气扭动身子堪堪躲开攻击,但这些毒粉撒中了其中一张花蕾嘴,却没有对它造成什麽伤害,其它的嘴疯狂地咬向华大夫,眼见性命不保,他大喝一声朝前打出一掌,这掌力打中了魔界曼陀罗没有造成什麽伤害,但华大夫也凭著这一掌的反震力抽身後退走,直到退出魔界曼陀罗的攻击范围才狼狈地停下,他此时嘴角流血,是之前被黑影一撞受了内伤.
“嗷呜~~”
“小狼!”看清楚了,凌路惊呼.
这个黑影原来是那只暴走狼???只见这时,暴走狼的头顶不断冒出几十几十的毒性伤害,显然是在冲过五彩瘴气的同时也中了瘴毒.但它没有察觉似的,弹出尖利的爪子便抓向华大夫.
“畜生!”华大夫怒吼一声抽身再退,他再次撒出一种毒,暴走巨狼避不开被洒个正中,头顶立即冒出几千几千的伤害.
“万象森罗,是剧毒!!!”毒食婆婆大声喊道,才喊完又咳出毒血来:“咳、咳咳、你打不过他!”
“小狼,你快逃!”
但暴走巨狼却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短短十数秒血量便跌至谷底,仍死追著华大夫不放.
再有数秒,暴走巨狼就会被毒死吧,就在华大夫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只见巨狼忽然停住,它脸上露出了一种痛苦之极的表情,身体颤抖起来,“嗷!”的呼叫,眨眼间,暴走巨狼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一棵高约4、5米,生有五官表情的大树!!!???
“变化树精!!”毒食婆婆的脸上一喜:“树精可以免疫大部分的毒!”
树精怒吼一声,好似一棵小树似的手砸过去,华大夫避不开被扫去花圃.而这时,一直被驱魔香压制住的毒草红了眼般前仆後继涌来.
被树手扫中时华大夫已经“噗”地吐血,但他临危不乱,足下在其中一株毒草上用力一踩便跳起,同时又撒出燃烧粉,这些毒草一碰到燃烧粉立即被烧成一团火,华大夫连连撒出粉末,火势飞快地蔓延开去,眨眼间成了一片火海.
“树精”的出现让华大夫措手不及,他脸上一片惨白,看著这片火海,又看了一眼毒食婆婆,不甘心.
“竟然不能亲手杀死你……也罢,既已动了真气,你绝对活不过半个时辰!”
华大夫冷冷的说道,树精挥舞著树枝巨手又砸过来,见此他不再停留,毫不犹豫地朝著五彩瘴气那里奔去,
“嗄!!!”
树精怒吼一声,也追了出去.
眨眼间,颇大一个毒谷,只剩下凌路和毒食婆婆.
这里已成为一片红霞火海,毒谷的植物都是有生命的,它们在火焰的焚烧下发出凄厉的惨叫,只有一部分会走动的哀叫著逃离火海.
炙热的火焰把整个毒谷都烤熟了似的,一道道肆虐的火舌冲天而起,热浪袭人,火海中,浓烟滚滚.
毒食婆婆捉住魔界曼陀罗勉力爬起,她急喘著气,一手成爪势插进曼陀罗身体,“!!!!”,魔界曼陀罗痛叫著,十几朵嘴巴一样的花蕾对准起火的花圃便喷出墨绿色的液体,“滋滋滋滋!!!”的声音不断响起,肆虐的大火眨眼又被毒液扑灭了.
做完了这一切,毒死婆婆再也支撑不住……
得救了麽?
怔怔的看著这一切,凌路脑海空白一片.
他一点劫後余生的喜悦都没有.
“活不过半个时辰”那句话,仿佛一把利剑,直直地插进他的心中.
他看看著李大夫的尸首,忽然觉得抽空了力气似的,无力跪坐在婆婆面前,泣不成声.
“咳、咳咳!!”毒食婆婆靠著曼陀罗坐下,此刻,这株凶残的植物,又回复了一贯的安静.
“咳咳,傻、傻孩子,怎麽、那、麽爱哭……没事、我没事……”
毒食婆婆艰难的理顺好自己的心脉,这才有力气、宠溺的揉揉这个瘦弱、又善良的少年,那头凌乱的发.
“放、放心,婆婆、不会、死的.”
她每咳嗽一下就咳出一口毒血,看著冰冷的爱人,看著哭得惨不忍睹的孩子,却露出个轻轻淡淡的笑,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思绪纷飞.
你把龙涎香给了这个孩子,是不是,因为早已料到有这天呢……你,在天上看著我吗?
不知道是否错觉,这时看去,洁白的浮云,仿佛凝成了,那抹熟悉的微笑.
“真的、真的不会死?”
“嗯、真的不会……”
大概这就是人生的奇妙吧,起起伏伏、一波一浪,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又意料不到.
不会死麽?
本该是很开心的,凌路胡乱擦干净脸,怔怔的坐在地上,看著满天的灰烬,忽然又落泪.
“真的吗……”
毒食婆婆也是.
“真的……”
两个人,止不住的泪流满面.
在天上俯视这片凄凉的山谷.
其实,是三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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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这个是一些资料,咳……十分惊栗,胆小者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