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清理了一下地上的痕迹后,张述回到船上,撤走最后的木板,解开缆绳。
船上放有撑船用的竹篙,捡起来一撑码头,双脚用力,木船微微摇动。再撑一次,木船缓缓离开岸边。
张述对那个半死不活的俘虏说:“有什么要交待的就说吧,别等我问。”
那人喘了几口气后恨声说道:“爷爷是锦衣卫的,你这不知死活的野狗,还不快把爷爷放了。”
张述不屑地问道:“怎么锦衣卫出来的都是这么些脓包?除了会拿名号吓唬人,一点本事都没有?我还以为锦衣卫都是武林高手,高来高去,飞檐走壁。今天晚上一连干掉六个,就没一个用第二下的。一招都撑不住的人还得瑟个什么劲儿?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你现在是俘虏,落我手里了,我想怎么收拾你就怎么收拾,你有什么资本和我叫嚷?莫非是你觉得自己骨头硬?”
那人脖子一挺说道:“爷爷就是骨头硬!爷爷收拾人多了,什么都不惧!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朝爷爷身上使!”
说着他使劲朝旁边吐了口血沫子,说道:“你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一个一个暗算我们。只会暗地里伤人的老狗还充什么大辫儿蒜?”
张述摇摇头说道:“你们三个加上客栈里的三个,一共六个人暗算我们,还给饭菜里边下迷药。就不是暗地伤人了?就是英雄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那个锦衣卫梗着脖子说道:“爷那是办差使!要是亮出身份来怕你们跑了!”
“很有精神么,看来你伤的不重。”张述懒得再和他废话,吩咐道:“秦奋,把他嘴给堵上。”
秦奋从他衣服上扯下一块衣服来,把俘虏的嘴给堵上了,又用绳子在脑后缠了两圈,确保月兑不出来。
张述在船上点起一堆火来,把单刀放在里面烧。
那个锦衣卫看着单刀被一点一点烧红,眼皮子不住地跳。
张述说道:“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吧?对!我是要用刀子烫你的伤口。”
锦衣卫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张述说道:“现在呢我要声明一点,你别以为我是要给你用刑,我是在给你治伤!我也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不过你腿上的伤口要不做止血处理的话,你会失血过多死亡。
原来我不给你做处理,是觉得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就让你晕乎乎的死亡也不算太过痛苦。但是现在既然你这么有骨气的话,那我就得给你治一下,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没止血药,只好用火烫你的伤口了。”
在没有强力止血药的情况下,最有效的止血方法就是拿烙铁烙,烙过的伤口还可以防止感染。但是张述真的是那么好心吗?
张述把那人的伤腿固定好,等刀烧红,放到他被马踩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上。顿时青烟弥漫,空气中一股烧脂肪的臭味,那人嗓子里吱溜一声,昏迷不醒。
尽管堵着嘴,这种声音也足够吓人的。秦奋背过身去不敢看。
张述继续给他止血,用刀烙其它地方。然后,他被疼醒了。
伤处全烫完时,张述随手把刀子放在了他没有受伤的地方。
“吱”一阵皮肉烧焦的声音。那人嗓子眼里咯儿一声,疼得面孔扭曲,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张述连忙提起刀子道歉:“不好意思,手滑了。”
锦衣卫满头大汗的睁开眼,看着张述。
接下来张述又不小心手滑了好几次,那人终于害怕了,他惊恐地想:这家伙不会是想就这么把我烫死吧?
想到这里,他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浑身汗出,虚月兑了。脸上身上都是水淋淋的,衣服全湿了。
“想说了?”张述问道。
那人使劲点头,嘴里发着怪声。
张述给他解开绑嘴布,他呼呼喘了会气,说道:“水,给我点水。渴。”
“抱歉,失血过多的人不能喝水,喝水会死人的。”张述说道。大出血的人不能大量喝水,这是医学常识。
“一点,嗓子太干没法说话,喝完水我就说。”那人哑着声音说道。
给他喝了少量水后,他交待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他是山东镇抚司的锦衣卫,上面快马传下话来让拿短毛,所以在此设局。准备拿到人以后坐船出黄河,那里有人接应,然后再改乘海船到天津卫,就没他们的事了。
今天摆渡官船出问题,也是他们下的手。如果事情不成功的话,还有别的计策,没想到的是今晚上就被人一锅端了。
他们在这里等着的事情只有老廖知道,他怎么也想不通老廖会出卖他们。
按他的话说,老廖绝对是条汉子,年轻的时候被打得皮开肉绽,没哼过一声。撑一晚上的酷刑没任何问题。
要是长时间不来,就说明事情失败,他们会去救人,另外这边失败的话,济南府还有预设的其它局。
张述笑笑说道:“很奇怪么?那个老廖或许熬刑有一手,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我随便问问他就全说了。”
解了他的疑惑后,这家伙算是彻底死了心。他透露了自己的身份,竟然是个副千户。至于那位正千户,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殉职。
另外他还教了张述怎么样开这艘半大不小的木船。完全问完以后,这位副千户大老爷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能不能给兄弟个痛快的?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这腿实在太疼了,多活一会就多受一分罪。”他啮牙咧嘴地说,在回答问题中就一直不停申吟。
“还有个问题没回答,你们这锦衣卫为什么这么废?我在京师也曾见过梁芳身边那俩侍卫,以一敌十几个精锐老兵不成问题。估模着即使是我遇上,也得费一番功夫。你们为什么不派点高手出来?”张述问道。
“您见过梁公公?”副千户惊讶问道。
“见过。他还请本大老爷去八方珠宝楼随便选东西,不要钱。我满足了你的好奇心,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们为什么这么渣。”张述说道。
他们那个传统武术教官没事老喜欢给灌输一些思想,比如说什么武术一代不如一代啊,说古时候的武林高手如何如何厉害啊,所以张述从未敢小看这时候的近战能力,毕竟人家天天练的就是这个。
再加上梁芳那些侍卫的身手,让他高估了锦衣卫。不过,就算不高估他也会躲在暗处下黑手,他接受的是特种战争训练方式,不是装甲部队正面突破。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武功,内功什么的都曾见过,不像多数人那样以为一切都是假的。
比如从四米高跳下是伞兵的基础训练项目,常人这个高度跳下来就可能受伤。
像他们这样的起码得从六米跳下不受伤。如果穿上伞兵靴子,三楼顶跳下是不会受伤的,水平高的可以从四楼顶跳下安然无恙。
这种情况在不知道的人眼里是相当不可思议的。要是说出来多数人会以为吹牛,写在评书里那就是相当高级的功夫。其实经过训练的人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