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全到了福州,他带着十个手下来的。
他知道张述是谁,在京师的时候他曾经奉梁公公命令去成国馆保护过张述,没想到的是世事难料,就是这个他曾经保护过的人,居然成了杀死父亲的凶手。
廖全把仇恨埋在心底,十一个人风餐露宿前往福州。他们出京师时骑的高头大马刚到黄河边就不行了,换马继续疯跑。沿途换了三次马才跑到福州。
他们经常在马上奔驰,大腿内侧全是老茧。即使这样也个个腰酸背痛,两条腿立在地上就不知道该怎么走路。
廖全的十个手下知道廖百户急于报仇,这一路上谁都没有叫一声苦。
他们手里的张述的详细资料,城都没进就直接绕到了福州城南。
城南山坡上高高的独户就是张述的宅子,下面一片空旷,周围没有民居。
他们见不能再靠近,干脆在树林里躲藏着休息睡觉,养精蓄锐。
等到晚上,十一人都醒来,悄没声息的吃饱喝足,借着夜色掩护向张述的宅子模去。
廖全这个百户走在最后,其它人走在前面担任冲锋陷阵的角色。
“汪汪汪,呜,汪”庄子里的狗开始叫起来。狗是最好用的预警器,为了安全起见,张述特意养了好几条大狗。
离着两百米狗就开始狂吠,这里附近只有张述一家子,以前从未有其它人晚上出没。十一个人的脚步声踏在地上,让狗立刻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夜袭十人组停住脚步,看向廖全。
廖全想都不想的挥了下不过我们!”
他们这一路上得到消息,张述手下的侍卫已经分出去一半任民团教官,庄子里还有五十多个人。他们这些梁芳侍卫都是从全队里精挑细选的,每个人都有以一当十甚至当百的能力,区区五十多个侍卫真没放在眼里。狗是绕不过的,既然发现了那就强攻。
十一个锦衣卫精锐继续前进,庄子里的狗变得疯狂起来,厉声吼叫,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惊醒了。
庄里有两个守夜站岗的侍卫,他们知道有情况,但是外面一片漆黑,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张述从床上爬起,取出夜视镜四望。他住的小楼在山坡最高处,东南西北全留有监视孔,可以监视所有方向。
他先朝南面安泰河方向扫了一下,没有发现大规模敌人从河上袭来,于是又跑到西面观察树林方向,马上发现了正大步走来的十一个人。
摆臂,抬腿,他们机械的重复着每一个动作,就像是十一具机器人在前进。
一看到这些人的走动姿势,张述就知道遇到劲敌了。他们个个穿着铁甲,却好像轻如无物一般。默不作声的行进中透出一股狠历,那是久经沙场才有的铁血与冷漠。
张述记得他们那支秘密分队每次从战场上下来,也都是这种样子。所有人在他们眼中,都是脆弱的靶标,区别只是是不是任务目标。
“同行啊!这是大明的秘密军队。”张述感叹。
这些人身上都背着弓箭,手里拎着长刀,腰间左侧带着箭囊,右侧别着个小匣子。
看他们旁若无人,意气风发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把庄子里这五十多个侍卫放在眼里。
张述取出突击步枪,打开保险,睁一眼闭一眼开始瞄准。
“就让我这个后世的同行教你们点东西吧!”他迅捷地扣下板机,啪啪啪啪啪。
百米外,一个走在最前面的锦衣卫脑袋顿时变成了烂西瓜,血和脑浆像烟花一般飞舞,飞溅得到处都是,糊了其余十个人一身。
十人本能地迅即蹲在地上,他们没有任何惊讶与恐惧,只是有点疑惑。什么东西干的?
就在这刹那,又一个锦衣卫精锐脑袋炸开,铁皮头盔被子弹带飞出去落地,哐啷哐啷地滚了很远。
“火铳!”廖全马上想起这是什么东西。
他从未忽视过张述那杆能连发的火铳,所以才选在黑灯瞎火的晚上偷袭。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你火铳再厉害打得到人吗?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枪声明显是从庄子里发出来的,这么远他是怎么看见我们的?
又一人脑袋炸开,尸体栽倒在草丛中。
啪啪,又是两人被打成焰火,用血和脑浆来放飞生命的绚烂。
张述的指头在枪机上跳舞,娴熟的演奏死亡的乐曲。
他每击发一次,瞄准镜几乎在同时就容纳了另一人,刹那间,五个锦衣卫精锐倒地身亡。而这时候,他们仅做了一个蹲身动作,廖全说了一句短短的话语。
“趴下!”廖全说着,趴在地上不再做任何动作。
海风吹着,草丛瑟瑟摇摆,掩住了五人身形。
庄子里边狗还在狂叫,不过声音小了许多,已经不再那么急切。它们听不到外面的脚步声了,但它们也没听到那些人离去,所以并未停止示警。
众侍卫已经在院子里集合,他们带着自己的武器,全身披挂。
一盏盏灯笼亮起来,把庄子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张述和这些锦衣卫精锐都在沉寂,看谁先忍不住。
“失败了,后退吧。”廖全咬牙说道。
五个人都动起来,向身后缓慢爬行。枪声没有响起,他们心中大定,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啪啪啪啪啪,张述再一次猛烈扣动枪机,刚才他没有开枪是因为死人活人都爬在一块儿,没办法区分哪个是死的哪个是活的。
战场上瞬息万变,能改变结果的偶然因素实在是太多了。张述的点名技巧没有任何错误,但是有一些偶然因素却是无法预料的。
一只被惊动的猫头鹰从空中飞过,遮挡住了张述的视线。它直接被子弹打成了残渣,但是它却影响了子弹的轨迹。
猫头鹰是在张述的小楼前被击落的,这种距离上只要偏离一点点,远处就会偏很多。再加上夜里海风呼呼刮得很大,也对弹道是一种影响,这一拔子弹没能达成他想要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