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果然是在楼梯的另外一侧,紧挨着卧室,依旧奢华的布置,但不会有那些蓝玫瑰作为点缀。
而这一次,辰星再没能睡着,每每半夜惊醒,失眠就会如影随形。
失眠中,整栋大宅很安静,除了接近天亮时,有犬吠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也是这声犬吠让辰星干脆起来,晨雾蔼蔼中,这是她第一个在沪城的清晨。
看了下钟,才刚到早上七点,现在下楼,或许反能避免尴尬。
其实,还有什么比昨晚那样,那种接近侮辱的尴尬呢?只是,那些对她来说,早就习惯了。
神思中,她走进沐浴间,发现,一晚辗转反侧,加上没有卸妆,昨晚的新娘妆都糊开在脸上,幸好有卸妆液,很容易,她就把这些难耐的妆容去掉,恢复干干净净的小脸,
算起来,昨天也是她平生第一次化妆,为了做一个本不属于她的新娘。
开了房门,走廊上的壁灯还没有暗去,紧邻的那间卧室仍关阖着房门,她尽量放低脚步走过去,下了楼。
今早不同于昨晚,能看见佣人早早地在楼下清扫整理,祥嫂瞧见她下来,皱了下眉头:
“夫人,您最好换件衣服。”
她的身上仍穿着昨晚匆匆换的那件蓝色棉布裙,或许,不止是房间、蓝玫瑰,连这条裙都是忌讳。
“从这上去,是您的更衣室。”祥嫂得体地把她领到旋转楼梯后单独辟开的一间房。
这里有另外一个小小的液压电梯直通上面的更衣室,这间更衣室紧连着客房,只是由于镜面门的设计,使得在客房时,她是没有发现的。
更衣室中一年四季的衣裙都分开叠放,很奇怪的是,这些衣物竟然没有按照辰曦的尺码准备,反都是很合适她的尺码。
她不去多想这些,再次回到大厅,祥嫂早为她准备好了早餐,长长的西式餐桌,她坐在这一头,另一头也摆好了刀叉,但,凌阗并没有出现。
现在确实太早,新婚第二日,又是假期,凌阗未必会早起,她是等他,还是——没有容她继续想完这个念头,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的范围内。
隔着一层落地玻璃窗,能很清楚地看到,正是凌阗,此刻,一身黑色运动衫裤的他,显然是运动结束,额上微微沁着汗,整个人却撇去昨晚的冷冽,带着阳光的气息,从花园外小跑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黑色、样子威猛的狗,早上那声犬吠应该是它发出的,也就是那时凌阗已经起来了。
她收回目光,凌阗很快奔进大厅,目光没有丝毫停驻在她身上,只兀自把狗留在餐厅,径直上了楼。
那只狗对她这样的生人显然没有怀善意,发出呜呜的声音,虎视眈眈地盯紧辰星。
如果说什么是她怕的,那便是狗。
那是一种刻在记忆里的阴影,没有办法挥去的噩梦。
她能觉到她的手指冰冷,双腿甚至在发抖,下一秒,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时,那狗也蓄势待发地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