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的高楼大厦埋没在土屋瓦舍竹楼亭阁的静谧中,铁轨上的列车化作无边无际的草原烈马,次时代非主流的服饰替换成了古朴简约的布裳,天空还是那片天空,大地还是那个大地,他——司徒清风依旧站在那个地方,唯一改变的只是时间。
公元一八二年二月,二零一二般是个很“二”的时代,隆冬的雪还未褪尽,古都洛阳披上一层银装,拥挤的人流摩肩擦踵蜂拥着朝城外奔去,司徒清风被人群撞的东倒西歪,人们争先恐后逃命般疯狂涌来,被一次次冲撞司徒清风感到无比的气愤与郁闷,又一个人踏着他的脚板碾过,司徒清风伸手拦住,手掌按住那人肩头,开口正要大骂,那女子稍一抬头,司徒清风吐到嘴边的话语立即吞了回去,和气说道,“美女这么急赶着去哪,不如坐下来跟我喝杯茶聊聊天?”那女子容貌端美,肤白无暇身束红装,手边牵着一个稚女敕女童,容貌与女子一般无二,娇小可人又天生几分艳媚,司徒清风念想此幼女长大后必是个祸水红颜。女子不答话抢身往前去,身后传来阵阵惨呼,司徒清风举目望去,黑压压一片军队围堵而来,时不时传出野兽的吼叫声。“虎狼军来了,快跑……”呼喊的人声音未绝一头饿狼扑上咬断了他的脖子,成群野兽在威猛军士驱赶下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进行屠杀。一头饿狼冲着司徒清风吼叫两声飞奔扑来,司徒清风见势不妙转身就逃,不一时赶上跌跌撞撞的人群,漫地哀声哭喊不绝。
此地在洛阳城东郊是座演武城,开有四扇城门,西门直通洛阳的大道,北门临黄河,南门为贪狼营,东门入孟津山可达虎牢关,演武城驻扎着一支宦官阉党执掌的军队,称为贪狼军,又称虎狼军。演武城如斗兽场般四面高墙,城楼上贪狼统领兴致勃勃得看着狼群大发神威,将无辜柔弱的平民百姓撕裂咬碎。
时年幽北灾荒流民无数,虎狼军以救灾为名大肆收纳流民关押至演武场,用流民为饵料训练虎狼军,狼群凶残无比作战神勇,深得宦官信任。贪狼统领程子昂即是十常侍之一程旷的侄儿,以屠戮民众为乐,生性凶残,连带这批已经是第十三批用为训练虎狼军的流民。
司徒清风无缘无故从他生活的安逸时代来到了动乱的东汉末年,出现的时间地点又是那么的不幸,夹在人群中跑得大气粗喘,流民从南门被放入演武城,司徒清风随着人流往北门奔去,偌大的演武场上血迹斑驳,残留的尸骸白骨森森,也不知埋葬了多少冤灵。司徒清风感觉后背冷风嗖嗖,回头忽见一头野狼迎面扑来,心中恐惧,想到眼睛一闭一睁就穿越了一千多年,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也就完了随之又释然,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口中不自觉喊道,“天要亡我,悲剧……”眼睛一闭授首待死,耳边传来野狼的哀嚎,眼见那头正扑来的野狼竟然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死了,司徒清风大惊,脸上露出难以言辞的兴奋,心中想道,“莫非上苍眷顾赋予了我超凡的能力,要我来拯救世界。”心猿意马之际忽感身子轻飘似若飞仙,地上人群在眼下拂过,待到清醒过来时已经被一跤摔在土坑里,“我勒个去,哪个混蛋偷袭你大爷。”司徒清风拍着身上的泥浆举目四顾,不远处一个汉子赤手空拳搏战狼群,拳头如钢铁般坚硬,一拳来回就将一头野狼毙倒在地。
此时,军号想起狼群仿佛收到狼王命令般纷纷退回东门牢笼,成簇的贪狼军严阵以待,刀枪朔亮铠甲耀熠,为首的骑着高头大马手握龙头刀,此人是贪狼军千骑都尉胡车儿,披盔戴甲赤目如火威风凛凛,天生力大无比所使龙头刀是沉铁打制重达两百二十二斤。
胡车儿拍马向前挥舞中龙头刀奔来,座下所骑的乌丸马产自高丽,个头高大彪悍鬃毛纯黑,乌丸马分纯黑、灰黑、杂黑三种,纯黑为上品,灰黑为次品,杂黑为凡品。
胡车儿引刀指着畏畏缩缩的人群高呼道,“贪狼左军都尉胡车儿在此,何人敢伤我贪狼战兽。”人群躁动不安人头攒动,人人噤若寒蝉不敢支声。司徒清风巡目望去人群中一个高头大汉面无表情冷眼直瞪着胡车儿。
“我……”司徒清风破声喊道,未等他后话接上胡车儿调转马头挥刀杀来,司徒清风见势破口大骂道,“我勒个去,我想说我知道是谁……。”乌丸马健蹄飞奔转眼到了跟前,那柄龙头刀临空砍来,胡车儿大声斥道,“伤我战兽,罪当斩首。”
“你妹的,你以为你爹是胡汉三啊,这么霸道。”司徒清风口中乱骂一通举步退开,龙头刀横扫而来势如破竹冲撞如人群,几个流民被乱刀掀飞分尸两段。胡车儿一刀不中愤愤不平道,“小儿,有本事伤我战兽就不要逃。”
司徒清风停住脚步回头骂道,“你爹胡汉三我又回来了,乖儿子,你让我不逃我就不逃,你以为我傻啊。”胡车儿被骂得面红耳赤驭马再次奔来,司徒清风脚下不停朝人群窜去,所过之处人流慌乱胡车儿一路血杀而来,司徒清风忽然停下调头喊道,“落马。”声音未绝,胡车儿连人带马被掀倒在地。
严阵以待的贪狼军士面面相觑不知所谓,城楼上程子昂询问道,“那人是谁,将他擒来见我。”监军答道,“属下遵命。”带着几位护卫匆匆走下城楼。
方才胡车儿在人群中乱砍一通,忽觉手头吃重,龙头刀被大汉左手架住,右翻在地,情况混乱不堪连胡车儿自己也不曾察觉,以为司徒清风会妖法,立时弃马站起握刀退开几步喊道,“好小子,竟敢用妖术暗算老子。”
司徒清风虽然看得清楚被他一说不以为意也不道破,故弄玄虚说道,“乖儿子,你若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认了你这个干儿子。”
“我呸,看我不把你剁个稀烂。”胡车儿说着又要上前,监军大声喊道,“都尉且慢,统领派我来带他过去问话。”胡车儿心虚听到监军喊话立即停住,口中不服气道,“暂且饶了你,等见过统领有你好受。”
“曹监军请……”司徒清风随口说道,监军大惊问道,“你认得我?”司徒清风不答随他上了城楼。
程子昂见司徒清风其貌不扬身材文弱,不以为然道,“是你力搏群狼还将我的左军都尉打落下马?”司徒清风恭敬答道,“区区只是略施小法。”
“噢?”程子昂惊愕问道,“先生异人,不知会何种法术。”司徒清风正声道,“识人辨物是为下乘之法,呼风唤雨是为中承之法,通古卜今是为上乘之法,战群狼败都尉都是辨物通灵的下乘法术,不足一提。”程子昂面露喜色问道,“先生可会通古卜今的上乘之法?”“先师修为通天已然飞升仙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在下百岁之龄依旧是少壮之身,为何?全是仙法的妙处。昔年高祖斩白蛇起义而后才有大汉百年基业,光武中兴是有洛阳东都之繁华。盛极而衰天地循环反复之理,统领以为大汉还有几年国祚。”程子昂怒道,“大胆,就凭你妖言惑众我就可以将你碎尸万段。”司徒清风淡定自若道,“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当今天下是谁家天下犹未可知。统领身藏龙光,非凡之人,肩负重任大事可期。”司徒清风转头对监军不缓不慢道,“常侍曹节可是你义父。”曹监军冷声哼道,“胡说八道。”程子昂厉声大喝,“真有此事?”曹监军跪倒拜倒,“统领明察,属下忠心耿耿,绝不敢……”“够了,曹贼在朝中与我叔父作对,还派了你个龟儿子来我军中监视,来人还不快给我托下去乱刀砍死。”
程子昂起身行礼道,“先生真是我命中贵人,我定当禀明叔父,让你效命于朝廷。”司徒清风含笑道,“在下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怕辜负了统领的美意。”“无妨,先生不如暂移居到我府上,我们还有要事相商。”“也好……”司徒清风口中答应举目望下城楼,人群中两个身影在他眼皮底下尤为显目,开口道,“此间之人统领如何处置?”程子昂不屑一顾道,“卑微贱民,先生何必在意他们生死。”司徒清风不置可否说道,“统领不如将他们交给在下,现在是一班无用之人,日后可为统领大业驱为先锋。”程子昂每每听到此处乐得合不拢嘴随口答道,“听先生安排就是。”司徒清风随程子昂车架出西门入洛阳回到程府,被奉为上宾礼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