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势一收,长枪化作流火星点融入掌心不见,女娃指着王座后那个残破的洞穴说道,“出口在那边!”司徒清风还想去取其余的几把剑,女娃拦住道,“四剑得其一足以称雄称霸,何必贪心不足自取其害。”司徒清风盯着女娃,小小年纪说的话还真深奥,转念想到世间有把屠龙刀足以,何必再造倚天剑来争锋。
三人穿过密道在地下宫殿里奔走,身后不断有石柱坍塌,路的尽头一片漆黑。司徒清风推着堵住洞口的巨石,如何使力也移动不了分毫。女娃拉着司徒清风的衣角道,“用你取下的剑将石门劈开。”
司徒清风握着赤霄剑,剑刃出鞘势如朱鸟升天,一道熊熊火光破开身前巨石消逝在飘渺苍穹。神力散去赤霄剑又恢复平静,赤色的剑刃依然遮掩不住王者的气息。少年冷冷得盯着司徒清风道,“都是他毁了我们的家!”
洞外是一片草野,脚下趟过清澈的溪流,山上长满郁郁葱葱的乔木。刚刚误入了地宫,莫非又进了桃源?入冬季节,这里的一切依旧弥漫着春天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司徒清风抬头望着四面山岭又问道,“卫国在哪个地方?”“我要杀了你……”“总有办法的!”三个人都在自言自语着,少年愤愤不平得要找司徒清风算账,女娃吃力得掰着手指头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突然女娃指着北边的山道说,“我们往这边走,爬过这个山坡应该就能看到卫国皇城了。”少年拉着女娃的手往前走去道,“我们不要和他一起走!”“为什么?”女娃回头看着司徒清风那双如水的眼眸空明澄澈。
三人无聊得在山道里走着,时不时攀上石壁,司徒清风颇有兴致得询问着二人的身世,少年极力回避与司徒清风说话,女娃善解人意得解释着,虽然听不懂她说了什么,大致也就是这些。
秦皇尚武钟爱于剑,得名剑谱为寻访天下名剑,勒令将世间兵器尽数收入宫廷,那些不入流的兵刃被炼铸成十二尊铜人,而名剑利器则收纳在宫内,然而即便秦皇将所有的兵器都收罗过来也无法找全所有的名剑,最后只得依剑谱铸齐名剑,并列十大名剑榜。而真正的名剑却在百年之前被藏匿在了这个古老的地下皇城,藏剑的人自然是卫鞅,而守护地下宫殿的却是名动一时的阴阳教。秦始皇除却收兵器铸铜人还罢黜百家焚书坑儒,其用意莫过于收百家古典奇书秘藏,其中少部分书籍被焚毁,而大部分书籍都交与当时最受始皇青睐的阴阳教掌管,阴阳教集百家之谋,炼药修法卜天占星无所不能,至于是否炼出了长生药犹未可知。
百家之术鬼神之法,阴阳教为藏书寻找了诸多密地,最终还是没有理想之处,直至后来,一副画卷带领阴阳教再次打开这个尘封的宫殿。而这幅画卷上其实只画了一个女子,一个曾经在卫国里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女子,她便是卫灵公的宠姬南子。南子在古人看来是个婬妇,不守妇道的女子,她与卫灵公的男宠公子朝相恋,而这个地下宫殿就是他们私会的产所,宫殿的入口在卫国都城的后山。
在此之前卫鞅是第一个打开这座宫殿的人,宫殿构造精妙,地宫以机关秘术建筑而成,宫殿虽处于地底却光亮异常,殿宇开有六扇石窗是光线的入口,而八尊石像则是整个地宫的命脉机关,后来卫鞅又以四柄名剑为钥匙改造地宫机关。阴阳教入主地宫后,藉借着机关秘术进一步优化地宫结构,才使得这座宫殿在百年的历史中安然存留下来。
秦二世后,卫国灭亡,阴阳教也逐渐抛弃了这个宫殿将藏书尽数转移,后来只留下两个人守卫宫殿。阴阳教精修秘术玄法,灵息之法可以集天地灵气补养己身,守卫宫殿的人不用进食只需凝法练气便能存活成长。最初守卫宫殿的是一对男女,后来一直这样延续下去,只有两个人不增不减,传至现在已经有几十代。
女娃身后背着一卷画轴,头上结着两瓣发髻,长过腰间的黑发与稚女敕的面庞形成强烈的对比。少年双臂一直隐秘在黑袍里,如同一团乌云在身前飘来荡去。卫国城在眼下已是一片废墟,数百年更替那条古山道已经被乱石杂木掩盖。
三人离开卫山,司徒清风自往顿丘,少年与女娃同道而行。官道驿路兵马涌动,四处旌旗飘扬,迎面奔来的铁骑上浮现出熟悉的身影,“周仓!”周仓此时为黄巾军左将军驻兵顿丘,听闻卫国生变,立即调领各营兵马前去驰援,没想到在半路竟然遇上了司徒清风。
“属下拜见仙尊,卫国中汉军发动暴乱,似乎要对仙尊不利,属下正要领兵前去救援。”周仓打量着身后的两个小屁孩继续问道,“张天师怎么没有与仙尊同行,这两个又是什么人?”司徒清风拍着周仓的肩膀道,“给我两匹马,你们继续该干嘛干嘛去!”司徒清风直道返回顿丘,周仓继续领兵围卫国县城而来。
汉军卫兵埋伏卫国宫城,朱隽率五百卫兵在皇朝内外各处殿宇继续收捕黄巾军余党,程子昂带领部将冲出包围自顾离去返回京师。卫兵将整座皇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司徒清风的身影。黄巾死士誓死抵抗全部阵亡,张角虽然自负道法仍是寡不敌众身负重伤被汉军擒住。朱隽不甘心还要继续搜查皇城各处,此刻大地忽然摇晃震动起来,不多时成片的建筑坍塌土地陷落,无论是埋伏在各处的卫兵还是四处搜捕的士卒或是被巨石倾压或是陷入地底被土石掩埋,转瞬之间旧皇城化为一片废墟。其中只有几处宫殿庙宇没有受到影响伫然挺立。
周仓领兵杀入卫国,县城地处两州交界,黄巾军与汉军对峙,县城中百姓或是移居濮阳或是迁往顿丘,再或者背井离乡远走他方,县城内行人寥寥多是过往之人。周仓杀来时汉军正狼狈得在城内休息裹伤,汉军猝不及防被黄巾军杀得四分五裂,朱隽只带十余名亲兵突破包围折回濮阳,淳于琼聚兵抵抗被黄巾军围困擒捉。
周仓从投降汉军口中得知卫国皇城陷落,汉军匆忙撤离,张角与司徒清风还被困在皇城内。汉军自然不知道司徒清风通过密道离开了皇城,而宫城的倒塌也是因为他引动了地下机关。周仓派兵士到废墟中寻觅张角,直至天黑也不曾寻见,只发现了若干汉军与黄巾死士的尸首。
濮阳城内一支轻骑驰骋而出,朱隽回到城池后,派兵驰援卫国,周仓收到情报自知不可久待,只好领兵退回顿丘。两军在卫国城外兵锋交接,周仓匆匆驰援卫国所带兵马不过两千,朱隽领兵再来也不过三千骑兵,双方互有伤亡,朱隽救回俘兵,望着黄巾军狼狈遁逃,与淳于琼一同返回濮阳。
周仓回到顿丘向司徒清风禀报卫国情况,张角下落不明,汉军在濮阳厉兵秣马,看来招降只是个幌子。司徒清风让周仓继续派人到卫国皇城寻找张角下落,一面整顿兵马,下令调遣周边各城军马汇集顿丘。既然张角下落不明,汉廷居心叵测,司徒清风决定要再次兴兵,打着汉帝不仁不义假谕诱杀黄巾领袖,势要为张角报仇雪恨的旗号,旨在告诉黎民百姓,汉灵帝出尔反尔,太平道黄巾军仁至义尽,反叛只是为了天下苍生寻求太平。
三日,顿丘又聚集了十万兵马,以邺城为后盾准备大举进攻濮阳直捣洛阳。程子昂出卫国直奔渡口乘船返回洛阳,进京面见圣上,将朱隽聚兵反叛之事告知汉灵帝,灵帝大怒却没有立即将朱隽革职查办,次日朝堂议事将卫国之事告与群臣商榷,濮阳方面的消息也传回了京都。太傅袁隗上奏道,“黄巾首领张角已在卫国伏法,黄巾军大乱,臣请陛下昭告天下举勤王之师围剿黄巾贼党,将黄巾贼党一网打尽。”汉灵帝大喜道,“诸位真是朕的良臣忠士,所有奏请一并准奏。”
程子昂出列上前道,“臣听说黄巾党又聚贼兵十万于顿丘,将要大举攻打濮阳,濮阳如失北面堡垒即破,到时黄巾军大举南下,兵锋直指洛阳,试问诸位大臣,我们是战还是和?”汉灵帝反喜为怒询问道,“真有此事?黄巾首领不是已经正法,是谁又聚兵叛乱?”程子昂不紧不慢答道,“卫国授封的黄巾首领只不过张角一人,其余黄巾将领据兵各处,如今黄巾党以陛下不仁不义出尔反尔为名,要为他们首领复仇,与我们汉廷势不两立。”汉灵帝如遭晴天霹雳呢喃自语道,“朕就说了封他个赵王让他们守冀州去,现在倒好,事情闹大了,朕的皇位还保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