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所乘骑马驹是赤玉红莲的后代,红莲马本是异种,几度培育后又繁衍出新的品种。一如既往高贵优雅的红莲马,二是赵云所乘骑的赤玉踏雪马,毛色依然为赤色,四蹄皎白如踏飞雪。三是红莲的变种白莲马,一改赤色鬃毛洁白如光,唤作月华白莲马。阿蛮对赤玉红莲马的后代视如珍宝,轻易不肯相与,在司徒清风多次强烈要求下,才让出了一匹赤玉踏雪给赵云。
金吾军分岔武阳道,赵云、关羽、张飞三人计议定,由张飞独自领兵五千攻取阳武城,关羽与赵云兵临原武城。金吾军兵至原武城下,关羽横刀立马列阵雁行。守城主将臧霸见金吾军绵延不绝旌旗滔天,阵前擂鼓彻地声势威赫,命部将严守城池不得出战。
守军严防不出,金吾军在城下叫阵也不急着攻城,并非赵云不想下令攻城,只是金吾军配制与寻常军伍不同。天道师十营,能登墙攻城的兵卒不到五千,而且极不善于攻城。主要就是最初黄巾军处处受制,进行的主要是守城战与阵地战,就算有攻城战也极少正面进攻。再加上金吾军久待不练,看上去是一支威武雄师,其实就如一堆破铜烂铁腐锈不堪。赵云领兵出战并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如要硬拼就算能攻陷城池也将伤亡惨重。
张飞所领的兵士是天道师最精锐的破军营,五千铁甲刃骑并驾齐驱憾地有声,张飞一马单先杀气凛凛威风八面。阳武城守将宋宪见敌军铁骑风尘而来,同样下令军士据守城池。
五千铁骑坚甲锐兵,战马不止直冲阳武城门,阔刃如巨斧朝着巨木沉铁门挥砍。骑兵攻城,这种打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骑兵之利在于马,马善行利在野。如这般反其道而行,舍利就害的打法还真是异想天开。
城楼箭雨对锐甲铁骑的伤害十分有限,檑石滚木虽然杀伤力不小,毕竟数量有限而且精准度不高。铁甲刃骑分二十波,每波百人轮流进攻,城下铁骑如水一浪接一浪涌来。宋宪完全被这不合逻辑的打法搞得手足无措,下令死守城门。
张飞在正面攻取城楼的同时,又分派两千铁骑轮攻其余三面。眼见城破难守,宋宪决定弃城而走,守城兵士纷纷退下城楼由西门遁逃。城门攻破,张飞勒兵入城并没有派兵追赶敌军。铁骑一路奔袭再加上轮番攻城,战马兵士早已疲顿不堪。入城后骑兵下马卸甲,丢盔在地就席饮酒,铁骑兵虽然勇猛却也骄贵贯了,喝完酒休息一阵依然懒散涣慢,迟迟钝钝穿戴衣甲。
远飘昌黎的日子里,张飞随刘备投奔公子刘和,时常与入境袭扰的乌桓兵交锋。昌黎兵士虽少却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每战必克打得乌桓兵闻声遁逃。如今看着涣散的铁甲骑兵,张飞气不过挥着马鞭对部将下属狠抽猛打,怒道,“这是战场不是校场,这是在打战不是在练兵。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时刻准备迎击敌人。”铁骑兵被一顿训斥收敛了些仍是慢慢吞吞。“报!敌军折道杀回。”张飞听到奏报翻身上马握举长矛喝道,“全军上马随我冲锋陷阵。”
宋宪引军败走却不见铁骑追来,心中迟疑派探马省视情形,得知金吾军据城休息,兵甲丢弃一地,心中不屑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虎狼之师不过是表象而已。”令达三军转道杀回攻夺城池。
敌兵未至,只见无数箭矢越过高墙朝城来,铁骑锐甲沉重,些许兵士还没来得及穿戴就被乱箭射杀。张飞引着不成队的铁骑兵冲出城外,迎击宋宪率领的步骑兵。张飞领兵只有铁骑,而宋宪兵士多是弓手,少数刀枪兵以及轻骑兵。如果正面交锋,铁骑兵势必能一往无前所向披靡。而如今铁骑兵早已自乱阵脚,有的甚至衣甲不齐就冲锋上阵,勇猛有余机变不足。弓枪交错,铁骑兵掠阵冲击,能从千军丛中杀出的寥寥无几。张飞勇武冲散枪阵扼杀弓手,毕竟势单力薄难成气候。随着铁骑兵的败落,金吾军先时的优势渐渐变成了劣势。
五千铁骑兵死伤过半,宋宪的兵士折损也有千人。张飞勒兵退入城中,被四面伏兵包围。宋宪雄踞城楼笑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再做无谓挣扎,弃械投降者不杀,据兵顽抗者杀无赦。”张飞怒喝道,“他女乃女乃,有胆量来取爷爷的脑袋,没本事别站那么高放屁。”宋宪有自知之明,任由张飞辱骂,料想他也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
城楼下一骑飞出,马上大汉果衣赤身手舞长斧朝张飞冲来,喝道,“口出狂言,就让我来取你狗头。”“切,赶来找死!”张飞轻曼得哼着驱马迎战。长斧破矛刃,一招交锋张飞感觉手掌颤麻,回眸瞪视着大汉喝道,“哪来的狂徒,敢跟爷爷叫板。”那汉子背斧勒马转身喊道,“小小步卒许褚是也,取你项上人头足矣。”一个小卒豪言壮语让张飞怒羞成怒骂道,“看我摘你脑袋下来做凳椅。”
许褚与张飞口上不肯服输,马上功夫也是奇招百出,两人势均力敌几度交锋难分胜负。张飞接连数招都被许褚挡住,在气势上反而落了下风,怒道,“他,爷爷不跟你打了。”喊着拨马就走,许褚斗得正起兴见张飞要逃,驱马追赶喝道,“方才的威风哪去了,夹着尾巴想跑?”许褚马快长斧横空扫过,张飞仰身贴马避开锋刃,手中长矛后挑招式变作倒挂金钩。许褚只顾追赶没料到还有后招,踏马跃起空中架斧相拦,借势再跃回身马上。许褚勒马调头盯着冲来的张飞喝道,“小样,敢偷袭我。”张飞长矛如蛇出洞直取许褚后背,笑道,“兵不厌诈,小子还是尽早回家种地去,免得误了性命。”许褚顿斧蓄势扬马逆斩,巨斧势如天降力裂九霄。许褚曾因为这招架势被济北相鲍信招致麾下,当任歩军校尉。后来鲍信兵士被吕布收编,许褚就稀里糊涂被分派到宋宪部下,做了一名随军兵长。
蛇矛升天入主龙道,吞吐日月赤练灵珠,张飞迎刃而上,这招蛇蜕变龙,威力无匹天地惊异。许褚架势唤作龙牙碎金,龙牙为上古神兵,与天阙齐名,龙牙之利可破世间万物,龙牙碎金金碎尘埃。
霸气四散,阳武城一片死寂,周身的一切似乎都停滞了,时空里只留下两个件兵刃,一柄长矛一杆巨斧。矛如玄蛇斧似龙牙,在空荡天地之间争锋。火光迸裂蛇矛两分,地面上残落着破碎的兵刃,鲜血透过指缝滴落在铮亮的铁刃上。无限的空间被拉扯飘渺,从刀刃上折射出的两道身影,隔着跃马之距相互凝视,怒气勃发战意化作烈火熊熊燃烧。
方才的一瞬太过混乱,蛇矛破开洞穿了许褚的肩臂,而张飞也被折断的斧背拍中胸口。地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城池内却乱作一团。从原武城分兵而下的关羽在关键时刻杀入城中,本来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宋宪兵士被杀得大败。骏马飞驰快刀斩乱麻,青龙偃月刀光影迷迭,关羽所过之处千军辟道。宋宪单骑遁走被关羽赶上,手握佩剑回马错斩,十字剑未及出手,关羽跃马已经掠过身前,偃月刀锋芒锐利将宋宪拦腰斩断。这招跃马横刀在漠北之时不知斩杀了多少乌桓兵将,被称为独步天下,刀法之犀利堪称一绝。
宋宪被斩阳武失守,残余兵士或死或降,金吾军占领了城池。张飞与许褚各负有伤,张飞初遇劲敌要与许褚决出胜负,不顾关羽的阻拦来与许褚比试勇力。许褚负伤被擒与降卒关押在一处。张飞一脚踹开牢门指着许褚喊道,“带他出来。”士卒上前被一跤甩开,许褚虽然臂上有伤口中喝道,“我畏惧你不成?”关押降兵的牢房外是武场有数百兵士驻守。
张飞拉过一名军医推向许褚道,“先裹伤,等我卸去衣甲再与你打。”张飞将宽裳外衣丢在地上,身上绑扎着白条布带。张飞见军医畏畏缩缩手脚不利索喊道,“还不快点,小心拉你出去杖责一百。”军医额头冷汗直冒,粗略包扎后灰溜溜退去。
许褚起身上前,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怒目相视,关羽打马赶来劝阻道,“三弟,你重伤在身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张飞摆摆手道,“没事,一点小伤,等我将他掀翻再回来与二哥喝酒。”许褚打量着二人说道,“讨教了!”
许褚伤在肩上臂力难用,张飞伤在上身腰劲不济,两人势均力敌平分秋色。此番打斗不似先前那般以死相搏,两人只为比试勇力争强好胜。搬来扭去斗得难解难分,面赤脖子粗,比关羽的脸还要通红。
关羽见二人皆有伤在身,一时也分不出高低,立兵下马,上前探掌按住二人臂膀,大喝一声将两人掰开让退寸步,挡在中间道,“壮士勇武过人,此番比试就到此为止。”张飞被打乱了兴致嚷道,“罢了,看在二哥面子上暂且饶你,走,喝酒去。”
关羽对许褚敬佩有佳,升起惺惺相惜之意,许褚与张飞一般直来直往,即便酒无好酒宴无好宴也不避让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