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末日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十二章 再见!帝都大学

作者 : 金原瞳

再见!帝都大学

在潘满满把车子开来之后,我和可可都松了一口气,我放下了手中的刀,冷着脸上楼整理行李装备,可可则拉着潘满满问东问西,后来在她给我的转述中我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凌晨的时候,潘满满模黑上厕所之后,隐约看到楼下有灯光和听到吵闹声,一看发现是一批被丧尸追杀的幸存者,男男女女五六人的样子。他来不及回来告诉我们,立刻奔下楼去想开门让他们进来避一避。

没想到丧尸越来越多,根本就没办法甩掉,很快一瞬间就抓住了其中两个跑得慢的年长女人,围成一圈毛骨悚然地大口撕咬,血淌了一地。另外几个人吓得朝不同方向没命地跑没影了。只剩下潘满满和年锦躲在丧尸的尸体堆里面屏住气不敢有动静。

后来的事情潘满满和年锦一样描述得很笼统很不清楚,他的原话就是:"黑乎乎的好像突然来了一个人,几道刀光闪过,那些丧尸突然集体沉默了,一个接一个脑袋和身体分家倒了下来。我和锦哥被震住了,还没动呢那个人就跑走了。"可可也没办法再继续追问,毕竟当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潘满满后来一合计,打算让年锦上楼通知我和可可,他趁丧尸都被料理了直接跑去宿舍楼取车,其实这么做也很无奈,他偷偷和可可说:"当时自己没武器,也信不过年锦。"去往宿舍楼的途中他发现地上有很多身首分离的丧尸尸体,想来也是那个神秘的"高人"所为。可惜那些人里面有一些他的同班同学,还有一个穿着睡衣的分明是他下铺那个爱睡懒觉的胖子,也翻着白眼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满地都是凝固的黄色红色黑色的污血,让他心情没来由的低落,对那位"高人"心狠手辣的作风也没有办法生出太多的尊敬之情。

我坐在车后座上听完可可的转述的时候,潘满满和年锦也提着最后能在派出所搜刮的东西上车来了,潘满满的脸被冻得红红的,坐上驾驶座不停搓手。年锦去后车厢把东西丢进去,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那把从不离手的日本刀被他摘下来放在膝盖上,就着车内灯,我这才发现他洗了一把脸,身上的脏衣服也换成了派出所的标准配置,显得没有以前落魄了。黑色的头发打理地很有精神,没有房菁菁男友那让人厌恶的刘海,一对漆黑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配上小麦色的皮肤,倒显得像一个有点帅气的运动员,不像中关村那些顶着啤酒瓶眼镜的程序员。

呸!我在心里无声地鄙夷了自己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居然发花痴,要是被可可知道,肯定又被它嘲笑。想罢,我就对那个年锦产生了一股说不出的厌恶之情。一想到他当初油嘴滑舌的样子,更加打心眼儿里不信任他,手捏着电警棍就没放下来。

潘满满发动汽车,年锦模了模车子的内饰,用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表情四处端详着车子内部,一边喃喃道:"不愧是好车好车啊!满弟真是有钱人!"看到我们没人理他,他挠挠头,伸开了座位前面的储藏箱,只听哗啦啦一片响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潘满满更是一踩刹车,差点没撞倒一个护栏。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我忿忿地斥责他,"谁让你乱动别人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除了专心开车的潘满满,我和可可,年锦都被储藏箱里面掉出来的东西震惊了。

是一堆蜡烛!

有长有短,有各种颜色,粗细的蜡纸,足足有上百支,从装满的储藏箱里面掉出来,一部分掉到了车底,一部分摊在年锦的腿上。

可可最先反应过来,我听到她嘴角抽搐着,嗫嚅道:"好你个房菁菁"

我和年锦同时回过神来,他拿起一支蜡烛,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拍了拍开车的潘满满的肩膀,说:"满兄,想不到你还好这口,我甘拜下风啊。"

我从背后看到潘满满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这车不是我的。"年锦仿佛没听到他说话,眼神贪婪地把蜡烛往背包里面塞,一边塞一边一副这下要发财了的表情。

"喂你!"我拍拍他的头,"把蜡烛拿一些过来,我们也要。"年锦抬起头来,用非常纯洁的眼神看着我说:"这些东西,我们男人来就好了,女人不要多碰哦"

"你神经!"可可按捺不住了,"给我们一些,等手电没电了正好照明!"年锦这才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剩下的蜡烛一大把一大把地递给我们,我赶忙接过来,因为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我的技能,就塞到了书包里。

"大家找找车子里面还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吧。"潘满满一边把车绕过图书馆旁的停车场吵学校的东门开过去,一边和我们说。

大家受到了蜡烛的激励,果然都开始对房菁菁的车开始了翻箱倒柜地地毯式搜索,最后的成果如下。

在挡风玻璃那里找到了Gucc太阳镜一副。

前车副驾驶旁边的小格子里面是大卫杜夫雪茄一根。

前车光碟区域找到了一盘贝多芬的命运和一瓶dor的香水小样。

中间的变速杆后面盒子里是矿泉水一瓶以及若干士力架。

后车座椅背扶手中有现金一万元,扎成一卷。

我和可可把士力架和矿泉水装到包里,想了想,也把钱拿出来塞到可可包里。不是我没想到自己的行为非法,实在是我的钱包里面只有几百块,信用卡和储蓄卡不知道能不能用,出了海东区回魔都还需要钱,这时候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更何况其实我和胖虎一样,都知道这次危机很可能不会就此了结,不然那个傲娇姐姐怎么会和我说什么"末日技能"呢?因此总觉得社会的秩序,道德观都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对自己的道德谴责和约束也宽松了不少。可可似乎也有一样的犹豫,我看到她手迟疑了很久,才终于把钱装进了包里。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潘满满突然之间低声喊道:"糟了。"

就着缓缓升起的太阳,我看到几百米外东门隐隐绰绰地站了很多身影,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可以看出似乎围成一个圈在干嘛。

"看来又有幸存者被抓到了。"年锦收敛起嬉笑的表情,手握住日本刀的刀柄,死死盯着那群人,我和可可握紧了彼此的手,感觉到一手的冷汗。这是我们第一次直面那些丧尸的杀人场面,心里面都深深地抗拒那种血腥的感觉。

"碰!"只听一阵奇怪的响动,凯迪拉克轧上了什么东西,颠簸不平地减缓速度往前移动,嘎吱嘎吱的可怕声音不断传入我们耳中。"这是怎么了?"可可又惊又怕地问道。年锦没有回头,淡淡地说:"是压到死人了。"潘满满一脸的汗水,死死抓着方向盘,都没空回答我们的问题。

"啊"可可听到这话,吓得脸色发白,捂住耳朵低下头,不敢再看。我也是吓得够呛,正想安慰她两句,突然,又是"咚"的一声,我身旁的车门被狠狠撞了一下,吓得我大叫一声,往可可那边疯狂地挤过去。年锦迅速回头一胳膊护住我们,一边看向窗外,我这才发现是一个女生的惊恐苍白的脸,她明显不是丧尸,乱糟糟的长发披在肩上,穿着一条薄薄的毛线衣,使劲地拍着窗玻璃。凯迪拉克的隔音性能很好,我们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看口型就知道是在喊救命,救救我,女孩子身后前仆后继都是丧尸,眼看就要抓到她了。

"四眼,停车让她上来啊,是活人!"我不顾年锦护着我们的开保险开门。当是时,我们离东门的丧尸群也已经很近了,避无可避就要撞上,年锦见拉不住我,潘满满也打算踩刹车,突然发力,一脚伸过去踏在油门上。凯迪拉克发出一阵呼啸声,速度瞬间加快,把我、可可和年锦都甩在椅背上。那个女孩精疲力尽,被车子一带,滚翻在地上,一下子就被汹涌的丧尸潮淹没了。

凯迪拉克凶猛地撞上了那群围着吃大餐的丧尸,只听不断的巨大闷响,无数身体从挡风玻璃上撞过滚过,四散飞开。污血像下大雨一样劈里啪啦喷溅在玻璃上,我和可可爆发出尖利的叫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向我们涌来。

等我和可可回过神来的时候,凯迪拉克已经平缓地行驶在大街上了,大家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我脑中那个女生绝望的脸和最后被丧尸潮吞没的情景不断闪现,让我心寒地整个人都难受得不行。"你这个冷血!你为什么不救她!"我一边用力打着坐在前排垂着头不说话的年锦,一边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嚎叫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因为我们的见死不救在我面前死去,我真的受不了,受不了。

年锦一直不说话也不还他。可可也在旁边掉眼泪,见我歇斯底里了,只好上来把我拉开,对我说:"小金,如果不是他,我们刚刚可能都死了。小金,我们真的没办法,没办法"等我哭累了,哭傻了,才把我放开。

帝都大学的尖塔在我的视线中慢慢远去,透过糊着污血的窗户我无言地望着发蓝的天空,又是一个好天气,偶尔还有几只鸟飞过。路上很安静,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行人赶路。

离我第一次遇到这场噩梦一般的危机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这是一个普通的帝都十一月末的清晨,我杀了几只丧尸,和好朋友可可,新认识的潘满满和年锦坐在去往朝日区的车上。

帝都大学,这个我生活了快要四年的地方,这个曾经有老师学生,朋友敌人,酸甜苦辣的地方,也有也许我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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