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制造局街道。
“杀光清国奴!杀光大蛇军!”大批的日军蜂拥般冲过制造局十字路口设立的街垒,一下子便与红标军扭打厮杀成一团,眨眼之间整个街道就仿佛烧开的沸水,空气中沸扬着一股浓厚的喧嚣暴躁的气氛。
“支那猪,西涅(去死吧)!”一个日军跨过十字路口街垒之后,便将一个正准备换弹的红标军扑倒在地,然后用额头猛地撞击那红标军的脑袋,“啪”地一声,那红标军头上便蹦出鲜血,痛得几乎闭过气去,他挥起拳头猛击那日军的脑袋,正好击在对方的太阳穴上,只一击便将对方打得口中喷血,“哎呀”大叫一声,便翻倒在地。
那红标军想从地上爬起来,但从街垒后面跳出更多的日军,将皮靴重重地踩在他的身上,眨眼间骨头便被踩断了好几根,最后,他是被一个日军用枪托生生地砸死。
“哒哒哒!”一个红标军轻机枪手举着机枪一边退后,一边向蚂蚁一般涌来的黑压压的日军人群射击,每一秒钟都有日军倒在地上,但每一秒钟都有大量的日军补上战位,如狼似虎地向他扑来。
一个日军在快冲到那红标军轻机枪手面前时,终于被机枪射倒在地,但他在临死之前却使足了气力,狠狠地将手中的村田步枪刺刀朝那红标军轻机枪手掷去,“哗”地一声,正好刺在红标军的胸口上,锋利的刺刀一下子便刺了个透心凉,那红标军不由发出惨叫,仰天便倒下,但手里的轻机枪却仍然“哒哒哒”地不停地射击,将旁边一对正在扭打成一团的红标军和日军一起扫成血筛子。
那红标军轻机枪手一倒在地上,边上便有日军冲上前来,一脚便朝那红标军尸体的脑袋踢去,“啪”地一声便将脖子踢断,然后俯捡起那轻机枪,便朝着红标军人群射击。
“哒哒哒”一连串炙烈的火舌从已经打红的枪管中喷射而出,几个红标军正端着毛瑟步枪刺刀正要冲上来,一下子便被打得手脚乱舞,浑身喷着凄厉红艳的鲜血,几秒钟之后便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从街道另一端冲来的日军骑兵犹如旋风一般席卷过整个制造局街道,将阻挡去路的红标军冲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不少红标军不是被日军骑兵的马刀砍死,而是被日军的座骑活生生地踩在马蹄之下踏成肉泥。
当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骑兵奔过整条制造局街道,出现在十字路口的街垒前时,冲过十字路口街垒的日军们见到与骑兵队实现了汇合,不由兴奋地向对方招手欢呼,一时之间,满大街都回荡着“板载”的声音。
赵成栋打光了轻机枪的子弹,他倒提着枪管,直接就朝一个向他冲来的日军骑兵砸去,那日军骑兵正俯子,举起马刀准备将一个红标军的脑袋砍去,但这突如其来的砸物击到他的额头上,他猝不及防用手遮挡了一下,再加上座骑受到惊吓突然蹦了起来,“扑通”一声便从马鞍上摔了下来,正好头部着地,扭到脖子,“喀嚓”一声,竟将脖子给生生地拗断了,手脚乱颤了一阵,便没了动静。
一个日军挺着村田步枪刺刀“呀呀”怪叫着从背后冲了上来,朝赵成栋背心刺去,因为听到声音,赵成栋顺势侧过身来,避开那个刺刀,然后从背后抽出工兵铲,狠狠地朝对方脸上劈去,只一刀便将那日军的双眼劈瞎。
“啊!”那日军捧着眼睛跪在地上发出大声哭嚎声,但是很快从旁边冲出的一个日军骑兵便将他暴踩在脚下,挥着马刀向赵成栋杀来。
赵成栋就地一滚,闪电一般避开了那日军铁蹄的的践踏,然后绕到骑马的背后,用工兵铲狠狠地朝马的后腿膝关节砍去,只一刀便将马腿的关节砍断,那马痛得仰天长嘶一声,竟将座骑上的日军给掀了下来。
那日军骑兵反应也极快,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过身来,不过他才刚刚站起身来,便又“啊呀”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便像沙袋一般摔到三、四米远的地上,他在临死前不曾想到的是,那马儿神经质地抬起后腿重重地往后踢了一下,正好踢到他的脸上,只那么一下便将他脑浆都踢了出来。
“清国奴,西涅!”一个日军猛地冲了上来,用刺刀狠狠地朝赵成栋背心刺去,旁边的一个红标军见连长没有注意到险情,急忙大叫一声,直接扑到赵成栋的背上。
“噗哧”一声,日军的村田步枪刺刀一下子便刺入了那红标军的背心,锋利的刀刃透胸而出,将赵成栋的背部刺出一个血口,但好在有那红标军用血肉之躯挡住这一刀,因此赵成栋才没有受到致命的创伤。
“我草你妈的鸡掰!”赵成栋见部下用生命挡住这一刀,脑子轰地一阵就仿佛要爆炸开来,悲痛、愤怒的情绪就像要从胸膛中喷涌而出一般,他闪电一般反转过身体到那日军的身旁,然后用工兵铲狠狠地朝对方的咽喉割去,只一刀便将整个咽喉割断。
那日军大叫一声,捂着脖子上不断喷射血箭的创口,惊恐绝望地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已经暴走的红标军军官,慢慢地跪倒在地上,身体摇晃了一下便软软地倒下。
“干!”赵成栋怒气未平,抬起脚重重地朝那倒在血泊之中的日军脑袋踩去,只听“喀嚓”一声,那日军脑袋便立刻变形凹陷,从崩裂的伤口中溢出大量的白色脑浆与红色鲜血。
“弟兄们,死战到底,背后便是制造局,背后便是郑大人,我们可以死,但绝不能退缩!”赵成栋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身旁越战越少的同伴,不断有战友倒在血泊之中,痛苦申吟,嘶声惨叫,他却已经无能为力,因为日军已经冲破防线,犹如巨大无比的浪涛一般将他们的阵线拍得支离破碎,他又急又气,撕扯着暴裂的嗓子发出雷霆一般的吼叫,道,“杀啊!杀光狗日的东洋鬼!”说着,他掏出毛瑟手枪朝一个举着武士刀哇哇怪叫冲来的日军军官开了一枪,“啪”地一声,便将那日军军官打得满脸开花,一摔倒在尸堆中,再也爬不起来。
“这是支那人军官,杀死他!”一个日军发现赵成栋手里拿的毛瑟手枪,不由又惊又喜,大声狂呼道,“西涅!”说着,便端着刺刀冲上来,朝赵成栋胸口刺来。
赵成栋左手用工兵铲将那刺刀拨开,然后右手勾动毛瑟手枪的板击,一下子便将那日军打翻在地,但那日军却并未死透,仍然不甘心地发出哇哇怪叫声,并且一把抱住赵成栋的大腿不放,这把他可气坏了,直接将枪口顶住那日军的耳朵,朝脑门重重地开了一枪。
“啪”地一声,鲜血和脑浆便迸射出来,溅得他满脸都是,那日军痛得大叫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很快便没了呼吸,整个耳朵都被烂了,露出里面深深的血洞。
一个日军骑兵从黑暗中跃了出来,举起马刀朝赵成栋背后狠狠地砍了一刀,“噗哧”一声,血肉横飞,伤口处的皮肉迅速向两边翻卷,露出里面惨厉的颜色。
赵成栋痛得几乎就要跌倒在地,不过他的运气极好,这一刀并没有伤到脊椎骨骼,也没有伤到血脉筋肉,因此并没有受重伤倒在地上,不过他面临的形势却极为糟糕,当他踉踉跄跄地转过身来想找那个砍他一刀的日军骑兵,却发现迷蒙的雨雾之中,七、八个黑影正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端着凛凛的刺刀一步步向他逼来,而他的身边却只剩他一人。
“支那人军官,西涅!”一个日军瞪着通红的眼睛,端着村田步枪刺刀抢先冲上前来,但是他才奔出几步,只听“啪”地一声,赵成栋便用毛瑟翻在地,但这并不能阻止其他的日军向他冲来,至少有三个日军跟在后面,举起刺刀冲过来,他手中的工兵铲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多的刺刀,那一刻,他突然感到一种身处绝境的茫然和绝望。
“哒哒哒”地一阵枪响,那三名日军立刻立刻沐浴在凛冽的弹幕之下,浑身不停地喷射着血液,扭曲着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周身都在冒着白色的焦烟,然后便倒在尸堆中。
那阵激烈的枪声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憾和恐惧,因为那并不是普通机枪发出的声音,而是马克沁发出的怒吼,那密集的弹道几乎是将三名日军的身体撕扯成碎片,他们倒下时已经肢离破碎,体无完肤。
赵成栋转过身去,看到高高的制造局墙头上,郑逸正指挥马克沁机枪手将枪口对准他前方日军倒地的位置,刚才那串密集的子弹正是由马克沁机枪射出的,那一刻,年轻的铁汉也不由热泪盈眶,他嘶声朝墙头上大声喊叫,道:“警卫连全体士兵誓死保卫制造局!”
那一刻,站在高高的制造局墙头上的郑逸的心里,仿佛一阵刀剜一般的疼,两只眼睛立刻被一层雾似的气体蒙住,现在对于许多红标军来说,已经是最后的时刻,街道上已经扑倒了许多的红标军尸体,随着时间的拖延,更多的红标军还将为自己的信仰与理想倒在这片热土之上。
街道上的厮杀渐渐趋于尾声,许多红标军士兵同时面对数倍于己的日军,虽然他们英勇奋战,虽然顽强不屈,但最后还是双拳难敌四手,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有的红标军甚至是被十余个日军团团围住,用刺刀活生生地捅成血刺猬,但他们即便是死去,也从未退缩,更从未畏惧,他们忠实地执行赵成栋对年轻营长许诺的誓言——誓死保卫制造局。
“首长!打吧,狠狠地打吧!不要管我们,为保卫制造局而战死,是我们的荣誉!”赵成栋浑身浴血,对着墙头上的郑逸大声吼叫,道,“与狗日的鸡掰拼了!拼了!”
“打,狠狠地打!”郑逸激动地看着那浴血铁汉,心窝中仿佛被一股熊熊烈火点燃,炙烈得仿佛能将钢铁熔化,他的双手在轻轻地颤抖,他看见街道上的红标军已经所剩无几,全被黑压压的日军占领,而且很快便要冲击制造局的大门,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他同样也将履行所有红标军都许诺过的誓言——誓死保卫制造局!他用力地咬着牙,发出雷霆般的吼叫,“马克沁,射击!杀光所有倭寇,杀光所有东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