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淋看着脸色不快的郡主,忽然想起孔娣曾说,尚书千金常常针对她。就是因为她没嫁给她表哥才迁怒。
江淋细细打量了眼,虽然郡主面色不好,但是应该没到迁怒的程度吧,不然也不会来找自己,而不是不声不响给自己使绊子。
“郡主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逛逛。”
莲郡主睨着江淋,哼哼两声不应答。
江淋无奈的笑了笑,坐到郡主面前轻道:“你是生我气吧。”
莲郡主看着江淋,明眸里有着深深疑惑:“为什么不答应我哥,你知道不知道我哥哥为了说服母妃答应让你进门,费了多大的功夫。你却倒好,一点情也不领的给回了。你……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哥?”
莲郡主把手恨恨的甩了一下,满是怨气的别过脸。
江淋黯然的低下头,轻叹了口气:“世子很好,是我配不上……”
莲郡主没等江淋说完,就生气的打断:“别给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不是这种妄自菲薄的人。你若真把我当你姐妹,你就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别的人”
江淋这下真无语了,为什么这两人都是这么想,难道拒绝一个条件优厚的男人,就一定是要心里装了别人,而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不适合吗?
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这个真没有。含玉既然你说到姐妹情,我也就发自肺腑的跟你说说我的心里话,中听不中听,还望你别往心里去。”
莲郡主不确定的点点头,她真想不出江淋还会因为什么原因拒绝哥哥。
“王府很好,位高权重,受人敬仰;世子也很好,仪表堂堂又性子开朗,虽然有时候说话让人下不来台,但这也是他的特点,真实直率的让人忍俊不禁。这样的人,爱憎分明。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倾尽全力去对她好。同理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不遗余力的去厌恶。而我很幸运的是前者,我很开心,真的,能被世子这样的人喜欢,是很幸福的事情。”
江淋轻轻缓缓的声音,把莲郡主的怒气慢慢的消了下去,只是现在的她更是疑惑,照这样说来,江淋会答应才是,为什么却是拒绝了:“我不懂,为什么你说的和你做的完全是相反的。”
江淋低头莞尔一笑,放在桌上的手指轻轻的划了下:“作为女人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很爱自己的,可是作为婆婆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是最爱她的。你母妃答应世子条件的时候,肯定不是很高兴吧。”
莲郡主微微皱起眉头,慢慢的回想那天母妃的神情,好似……好像……
“既然你执意要娶,那为娘也不拦着你。但是,等她进门了,规矩礼数这些都得让嬷嬷好好教导,到时你若见不得她苦,什么都向着她,就别怪为娘要责罚于她。一个媳妇进门不是要让她魅惑夫君,而是要相夫教子,孝奉公婆。……”
当时自己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母妃要特意拿出来说一番,自古媳妇不都要这样,现在听了江淋的话,好似有些明白,只是……
江淋见莲郡主的神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嘴角微微抿起:“这不奇怪,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孩子,忽然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以后说的想的都以那个人为前提,心里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何况历来以孝为先,世子强求着要来娶我,本就是个忤逆行为,王妃又怎么对我有好感呢。”
莲郡主一脸惊讶,自古以来大家只知道婆婆刁难媳妇是正常,但是却不知道婆婆为什么总看媳妇不顺眼。江淋说的这些看似荒诞,可是细细品味又觉得在理。只是这些婆媳之道,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江淋为什么会知道
莲郡主没有问,江淋也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下说:“世子对我感情越深,你母妃对我越看不顺眼,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且世子这样的性子,怕你跟他说了,他都不会相信这种歪理。到时易而可见的,不是我郁郁欢欢,就是世子烦了。”
莲郡主直直盯着江淋,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一个洞来般,生气道:“按你这样说来,不嫁给我哥是为我郡王府清净?”
江淋面对莲郡主的怒气,神态自若的迎视道:“不敢说全都是为了王府清净,但是这也是一个理由。我本就不喜这些纠葛,在明知道会有这样扯不清的是非时,是根本不会踏进去的。当然如你所说,我也没这么伟大,伟大到为了王府清净,而牺牲一个对自己用情至深的男人。喜欢的不一定就能一起生活,一起生活的不一定就是喜欢的,喜欢的并能一起生活那是前世今生的缘分。而世子……并不适合我。”
莲郡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听道了什么,江淋是在说哥配不上她吗?这个江淋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怒气腾的窜上心头,莲郡主猛的站身子,想拍桌子,想骂江淋不知好歹。
江淋像是早知道莲郡主会有这样反应般,快速的把莲郡主按回椅子,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勺出生,天生比别人都了优越感,又哪听得我说这般话。但是这确是我心里话……”再看到莲郡主眼瞪如牛时,江淋赶紧道:“这不代表世子不好,相反他很好,只是不是能和我想守一辈子的那个人。这……对,这就像你不爱吃那进贡来的猕猴桃,但是你能否认它的珍贵吗?不能是吧,猕猴桃历来是酋国必进贡之物,圣上和宫里的娘娘也一直喜爱,但是它就是不合你的口味。这和世子不适合我一样的道理。你能懂吗?”
莲郡主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烦躁的挥开江淋的手道:“我不懂,你哪来这么多奇怪的理论,我们女子嫁人不就是为着一个好的门第,一个好的夫君,现在我哥哥都有了,为什么你还要……还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拒绝。”
江淋看着还是怒气的莲郡主,真觉得有些问题,古今沟通会是个很大的问题。
莲郡主用贝齿咬了咬唇,深思复杂的看了看江淋,最后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江淋赶紧伸手去拉:“郡主,我希望不要因为世子的事情影响道我们的情意。”
莲郡主没有转身,慢慢的用手拿开江淋的手,低低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个嫌弃我哥哥的姐妹相处。”
江淋看着快步离开的郡主,一脸颓然的坐回椅子上,满身烦躁。
………………
“孔莫……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你……”双眼通红的杨罗,狠狠的拍着孔莫的房门。
国公府的小厮一脸胆怯的在一旁,想阻止又不敢阻止的样子。
房里的孔莫,听着震天响的敲门声,揉揉发疼的脑袋,一脸不爽的掀开被子起身开门:“你干什……”
门一开,杨罗就像风一样的进来,随后门砰的一声被关回去。
孔莫愣了愣,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看着,比自己醉酒还要憔悴样子的杨罗:“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杨罗怒瞪着孔莫,一把揪住孔莫的领子怒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我哪会这样。”
“哎,哎……放手,放手,我酒醉头还晕着呢……”孔莫双杨罗的手,终于在拍了好几下后,杨罗一个用力的放开,孔莫来不及收住的踉跄了下,模到一旁的椅子一坐下,不解道:“这好好的怎又怪我头上,我昨天可没招你惹你。”
杨罗一个伸手也撩了一把自己坐下,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孔莫,好似有深仇大恨般。
一大早被人当杀父仇人般盯着,孔莫自认定力没好到那程度,没一会投降道:“行了,我认输说,说吧我又怎么你了。”
杨罗这才气呼呼张口说来。
孔莫听的一愣一愣打断道:“你说那丫头拒绝你了?”
杨罗没好气的又瞪了眼孔莫:“你这是存心的是吧?”
孔莫赶紧摆摆手,做了个封闭嘴巴的动作,失恋的男人火气大能理解能理解。
杨罗没理孔莫的怪样子,大大的叹了叹气:“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答应,难道京城还有比我更好的人家?早知道我就直接派人去跟她母亲提亲,说不定现在都可以开始准备彩礼了。都怪你的叟主意,说什么女人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就是未来的夫君当面求亲。现在可好,她不答应,你说我要怎么办,难不成还腆着脸派人去跟她娘亲提亲啊。”
孔莫还真觉得无辜,他哪知道江淋放着这么好的金龟婿不要。不过这个女人想什么他还真是搞不懂,拒绝了一个大金龟,却来陪着醉酒的自己,被自己轻薄不但不反抗,还有意配合。被自己骂了,竟然还鄙视自己。这个女人哪有别家闺秀的矜持啊,就是二十一世纪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二十一世纪?…也不过如此?
电光火石间,孔莫猛的整个人窜起来,神情十分复杂,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疑惑,愤怒……
“喂,吓我一跳,好端端站起来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说错了……”被对面的孔莫忽然吓了一跳的杨罗,回过神气急败坏的喊道。
孔莫却好似没听到般,猛的弯身逼近杨罗:“她是怎么拒绝你的?”
杨罗咽了咽口水,眼前这个眼里有着莫名狂热神情的孔莫,让他不自觉的头皮发麻,:“那个……她只说配不上我,其余的也没怎么说。”
孔莫不解的眯了眯眼继续问:“她就没说,她要嫁的夫婿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杨罗一副你是白痴的眼神,伸手推开孔莫,:“你疯魔了不成,她一个女子,怎么会跟我一个男子说这些……再说我这样身份,又不是平民百姓,怎么可能不纳妾。江淋又不是妒妇,她又怎么会提这种无理要求。我心里敬她爱她,其余的女人不过是繁衍后代的工具,她又何必去在意。”
这就是孔莫一个现代人和杨罗纯古人的区别,虽然他不是专情的人,但是让他把和自己睡过的女人当成货物一样看待,他还是做不到的。也做不到心里爱着一个女人,心无愧疚的去和自己的妾侍睡觉。他身边的两个通房还是,原主之前就开过苞的,他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原则,就给接收了。
至于其余的想爬上他床的,他还真敬谢不敏。古代女人对贞操这么看重,又不像现代一夜过去了,各回各家谁也不缠着谁。他要是来者不拒,怕每天回到院子就有那么多女人盯着你,等着跟你上床。哇……想想那场面就恐怖,他还不想那么早就精尽人亡。
再说了,他对古人的嫡庶看的还真没那么重,都是自己的儿女不是,哪个娘生的有那么重要吗?所以这也是他一直支持给通房吃避孕药的举动,就担心按着自己心性,到时乱了规矩。
其实他只是花心,但不种马。以前看那些种马小说,一个接一个往家收,一院子的环肥燕瘦,说实话他还真不羡慕,累都累死的感觉。他想要的就是,和现代一样,好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各自分开,然后开始继续下一段艳遇,没有负担,都轻松。这也是他不收通房不纳妾的原因。在他观念里,纳了就是责任了,和娶了的责任是一样的。
他无聊的时候也曾想过,以后要是有了妻子,然后遇到合意的女子纳来做妾,若那个妻子拿着规矩责罚妾侍,他是不是能和这些古人一样无动于衷,还认为妻子对?也曾想过以后自己的子女和别人家一样,嫡的高高在上,庶的唯唯诺诺,自己是否也能心平气和的认为理所当然。
这些都是他没办法和人讨论的,也没办法去诉说的,就像他虽然灌输杨罗很多一些现代的观念,但是关乎这种推翻性的观念,他是碰都不会去碰的。
“没有说吗?……”孔莫又有些失神般,喃喃自语的坐回椅子。
杨罗一副见鬼般的等着孔莫,伸出脚狠狠的踹向他的那把椅子:“你搞什么,该失魂落魄的好像应该是我?”
椅子被踹的往旁边移了一大块,孔莫无精打采的抬起头懒懒的问道:“你一早来就是想告诉我你被拒绝了是吧,好了,现在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杨罗闻言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平时他和孔莫玩笑惯了,态度随意不觉得什么。但是今天他心情不好,本是想来寻求安慰的,现在被孔莫这样懒洋洋的打发样子,给刺道了。猛的站了起来,动作大的把身后的椅子给掀道地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响,甩了甩袖子,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房里的孔莫靠着椅子,表情阴暗不明的扯了下嘴角,猛的抓起旁边的茶几,砰的扔下怒道:“人都死了,这么大动静都不知道进来收拾。”
院子的丫鬟婆子,匆匆的小跑过来,诺诺的站在门口,看着主子谁也不敢先动一步。
孔莫抬头看了眼,抬脚对着杨罗碰翻的椅子狠狠踹了一脚:“老子不会发脾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