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花厅,唱起了《荆钗记》给老夫人贺寿,辰老夫人歪在榻上由辰湘陪着看戏,不过随心捡几样爱吃的吃食,不时看看戏说说话,还把平日里一竿候着的丫鬟婆子都遣了,留在窗外廊檐下随意吃喝快活,只留一两个贴身丫鬟坐的近些,方便伺候。
因着六月到底天气些微热了,花厅今日人多,故雕花大门统统敞着,屏风格栅也撤了通风。这新盖的花厅建在花园里,老夫人又怕有些看不着的小虫子咬肉,所以隔着自个儿的贵妃榻,挂了一层薄如蝉翼的月白轻纱,用一溜鎏金小坠子压脚,老夫人并着几个孙女儿娇客就在这轻纱后看着《荆钗记》,老夫人眯着眼看入戏,到动情处还掉几滴心酸泪,憋气说骂两句才痛快。
因着辰老夫人特特关照不许拘着,辰萤和连玉这两日就玩的有些松散,此刻也偎在老夫人的贵妃榻后面,几子上的瓜果吃的有些腻味,左右不想吃,都赏了翠馨她们,辰萤打了个哈欠道:“去年齐老夫人也是点过这出的,当日小红玉也唱过这两句。”
连玉本来倒没看过《荆钗记》,觉得很有滋味,无奈辰萤在旁时不时说上两句,这次把小红玉都提上了,比较了下小红玉妍丽的扮相,顿觉眼前的花旦乏善可陈,再看也没了兴致,于是她隔着雕花窗上新换的蝉翼纱,影影绰绰的瞧着屋外一轮皎月,照的花厅外朦朦胧胧的不像花园,倒像是广寒宫般清冷。
连玉心念一动,转头看了无精打采的辰萤,淘气道:“如若你不怕虫子咬,我们倒不妨去花园玩会子,太阳落下去这几个时辰,地上的余热都散了,正是最风凉的时候,我们拿些果酒去荷塘边喝,比在这看堂会有趣。”
花园的月光的确分外的好,辰萤先走了几步,扭头看连玉杵在廊桥上发呆,又回来扯她金缎薄袖往前走:“我让植菊在荷塘花亭里备下了上次咱们喝的果酒,又让膳房作了粥,在那里坐着吃喝看荷花,不比站着强么。”
花亭在荷塘正中,连玉与辰萤轻踩着曲折的水上回廊,越过重重荷花碧叶,碧浪翻滚蜿蜒至深处,亭中石墩竟已早早坐了一人,那人听见脚步声也起身上前,一身素布长袍更显身形颀长:“相请不如偶遇,二位妹妹可是来赏荷么?”
那莹白月光错开花亭的飞檐斗拱落在他一双夭夭桃花目上,眼尾依旧微翘,却是不见风流只见落寞,连玉脚步一滞,隔着尚有两三朵荷花的距离,下意识竟然不敢再靠近。
辰萤快步上前道:“三哥哥好口福,定是知道我们有好吃食,才跟了来。”
辰钰懒散一笑,眼角一挑,又显出往日的轻佻样:“我比你们来的都早,怎成了我跟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