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监狱文) 番外一 执念与忠诚(中)

作者 : 蓝飏

Cat忠犬养成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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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牛排以假乱真充当人肉的那顿饭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训练营里剩下的九个精英学生对饭桌上的肉食品都表现出了极度的障碍,唯独这个年龄最小本应该心理防线最薄弱的八岁孩子仍旧泰然自若,每顿饭都吃的津津有味——这几乎让其他所有人都对他产生了排斥感。

但是对于忙着训练连私人时间都没有的他们而言,这种排斥感还没来得及被表现出来,每日里繁重的训练项目和恶劣的生存环境镇压下去了。然而真正引起这种排外和危机感的敌视情况,是因为在那半年后一次偶然发生的意外。

杀人的训练每星期一次的在继续着,时间和习惯都是很可怕的东西,半年前这种训练开始的最初那段时间,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定程度的排斥反应,但是半年后,在每个人都亲手收割了二十多条活生生的生命后,人命,明显不再是那么金贵值钱的东西了。

连杀人都成为手指模上扳机时下意识的麻木动作,对于自己的性命,也就跟着自然而然的在这种对生命的彻底漠视下产生了两种极端的态度——漠视和珍惜。

漠视的目的已经达到后,训练营的教官们开始训练他们对生命的珍视程度——单纯的训练杀人机器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要的是能为了保护主人去屠戮一切的死士。知道珍惜又懂得漠视,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主人的安全,这才是他们需要的人。

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八岁半的小Cat成绩一直在前三晃,但是不够稳定。

负责带他的教官除了半年前那一颗橙子味儿小糖豆儿外,也没有给过他任何优待。这半年Cat身上多了不少伤痕,藤条抽的训练蹭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挂在自己身上,疼却是在所难免的。

然后,他跟同样挂着各种伤痕的其他学员一起,迎来了半年来射击课上的第一次改变——

他们原本后座力很小的手枪被统一换成了16,而原本从背后锁住囚犯限制他们行动的手铐被拿走了。囚犯们手无寸铁,可是得到允许,可以攻击向他们开枪的孩子们。杀了他们,囚犯就可以活。

没有人愿意挨子弹,更没有人愿意死。被拉到这岛上来的人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有一线生机,自然不会放弃。可是Cat他们只有一梭子弹。都打完了如果目标还没死,那就只能自认倒霉。

Cat枪法其实不错,可是到底的年龄摆在那里,自动步枪子弹打出去时的后座力实在是让本就比同龄人身材偏小的他有点吃不消。一连两颗子弹打偏后,对面高大的中年男人已经冲了过来!

Cat反射性的后退着开枪自保,可是他的扳机还没等扣下去,那留着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转眼就已经到了近前,16的枪杆被他一把抓去反手向外一折一带,枪把从Cat手里猛然月兑手!

Cat整个人都被那力道掀翻在地,接连几个翻滚跟那男人拉开距离,却不成想刚趔趄着站起身就被对方不留情面的当胸一脚再次踹翻在地上!

喉咙不可抑制的呕出血来,腥甜的味道覆盖味蕾从嘴角滴落,两眼发黑的Cat眼睁睁地看着男人端着枪半蹲下来,一条腿膝盖压在他胸口被踢过地方——那里疼的厉害,有点憋闷的感觉甚至让Cat忍不住自己的肋骨都已经被一脚给踢断了!

黑洞洞的枪口慢慢压下来,Cat惨白着脸红着眼睛看着对方狞笑着手指放在扳机上,但只不过是那男人狞笑的一瞬间,Cat握在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根细细的尖长银针竟然在转眼间就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心口!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太快,那中年男人甚至还保持着类似于解月兑了的得意狞笑的脸,低头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有点发疼的心口窝,当看见一根尖长银针在自己胸口穿胸而过的时候,脸色慢慢转变成了不敢置信和吃惊……

但是下一秒,就更加穷凶极恶起来!

可是Cat没有再给他动手的机会。

趁着男人短短几秒钟的惊愕,Cat死死握着银针尾端的手猛然斜刺里一歪,将针尖在男人心脏里划了道刁钻的伤口,猛然拔了出来!

鲜血溅出来的同时,灌进空气的庞大身体终于小山一样的轰然倒下……

站在东西南门四个角落高处的教官们,把这一幕收入眼底,看得一清二楚丁点不落。

那次的训练,他们第一次出现伤亡。原本十个人的队伍里,还剩下九个。

Cat后来被送进了医务室——他果然断了一根肋骨,因为年龄太小,在大夫用心调养之下仍旧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

当他伤愈的时候,等待他的却不是恢复性训练。而是三个月前他因伤耽搁下来的,为那根银针付出的代价。

曾经给他糖吃的那个教官说:“心眼儿多是好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也是好事,甚至你偷偷在袖子里藏了根银针给自己留后路,这些都是可取的。但是虽然可取,却不能姑息。我们之前下了死命令,所有人的武器只有一把16和一梭子弹——违背命令对你们这些准备送到少爷们面前辅助少爷甚至委以重任的下属而言,是重罪。”

而Cat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双手背到身后掌心相对合什后,被人用他三个月前扎死对手的那根银针对穿过了拇指与食指下面相连的那块皮肉,拉到旗杆下面跪着,时间是从那天中午直到第二天午后,受罚期间,禁食水。

四十度的高温,Cat只跪了一下午就昏迷被人用冷水泼了三四次……

那个时候,只有八岁半,还大病初愈身子发虚的Cat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其实当时Cat对死并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概念,只是隐约的觉得,自己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塞林奥米尔的左膀右臂,虽然不喜欢那个强大得不像话的家族,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面对各种压力挑战,能世代跟在塞林奥米尔家主身边守得住“影子”这个位置,其实是很了不起的。而他自己,大概会成为这么多年来自己家里死的最窝囊的一个……

可是训练营的晚饭时间过后,有人从教官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直奔这里——当时Cat已经连意识都不清醒了,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谁。他只是当嘴唇隐约感触到冰凉触觉的时候下意识地张嘴,把那碗加了葡萄糖的温水喝了个精光……

直到那碗水在身体里开始作用,Cat才渐渐反应过来有人站在他旁边,微凉的手指正一下下轻抚着自己的头发,那力道很轻柔,让人舒服而安心。

Cat忍不住逐渐放松起来,可刚一松了力道,身后扎在手上的银针就扯着伤口让Cat疼得猛然死死咬住了下唇!

“——在这里一年多,吃了不少苦头吧?”

头顶上方跟成年男人不同的青年声音低沉华丽,隐约带着知晓一切的优越感。Cat猛然抬头,看着这个从没见过的帅气男人目光戒备。

那男人看着他因为更加绷紧身体而沁着冷汗的苍白脸色,安抚地勾了下嘴角——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最起码,对只有八岁还不懂怎么分辨人类每一种笑意更深一层意义的Cat来说,那笑容有着跟一只在顺着他头发的手指一样神奇的安抚力量……

“可以放松身体其他部位肌肉,只要手臂不乱动,就会好些。”

“你到底是谁?”Cat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语气不善,但是原本好听的童音被这一下午折腾得沙哑异常,只是听着声音,都会觉得声音的主人是异常狼狈的。

其实那就是Cat和霍斯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还没有阴戾诡诈到后来那个地步的霍斯还会笑着安抚这个他选中的孩子,而Cat,在不知不觉间沉溺于他一下一下带点怜惜的安抚动作下。可即便是那时候,他们就已经是一个居高临下高不可攀,另外一个卑微狼狈着要为那么一点不可企及的温暖沦陷的地位了……

霍斯自报家门,Cat听着目光却更加疑惑得不知道为什么被老家主那么看重的四少爷会纡尊降贵地跑到这种鬼地方来……

而当Cat低声叫他“四少爷”的时候,霍斯则是挑了挑眉,可有可无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或者你应该叫我‘主人’更合适一点?”

Cat的回应,则是紧紧抿着唇,回避了霍斯的目光,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的他,坚定的认为身体乃至灵魂都是自己的,除非他认可自愿,否则即便是四少爷霍斯,也不能让他那样称呼。

但其实他这个坚持在见到霍斯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Cat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当他抿着嘴避开这位四少爷的时候,霍斯半蹲下来与他平视的时候对他说的那句话。

那个赤道一如既往闷热得晚上,霍斯问他,“——我让你像你父亲那样成为‘影子’,好不好?”

Cat闻言身体猛然一震!惊愕的抬起头,震惊疑惑不敢置信全都夹杂在一起瞬间从纯净的冰蓝色眼底奔涌出来,Cat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半蹲在自己面前一派稀松平常的样子说出这句话来的霍斯,心里忽然激灵灵地颤了一下!

不过他知道那不是害怕。如果硬要填上个形容词,大概就是一种类似于激动和兴奋的情绪。

塞林奥米尔家虽然上下关系盘根错节,但是只有跟在家主身边贴身服侍听从调遣的人才能得到“影子”这个称谓。霍斯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把这句话用许诺的语气说出来,简直就好像是在间接的告诉Cat,——那个戳在整个西斯朗金字塔最最顶峰的家族掌权人的位置,他势在必得!

“——你做得到?”

“——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或者真的是折服于当年霍斯对他说这句话时的气度,又或者是真的沉溺在了当年他看自己时的那个微妙的目光中,也可能是这句话的本身就打动了Cat或者是什么其他更模不着头脑的原因,总之,那个时候,Cat点头了。

那之后,第二天中午一过,是霍斯亲自拔掉了穿着他两手过去折腾了他整整一天的长针,亲自弯腰把他抱去了医务室。

霍斯是Cat长这么大以来,除了父亲外,第一个抱过他的男人。

霍斯在训练营里一共住了三天。这三天里,Cat除了常规性训练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是跟霍斯待在一起,吃饭睡觉,条件好得简直给了Cat一种他还生活在保姆成堆保镖成群的家里的错觉。

那三天,霍斯教了Cat很多他在训练营里面不可能学到的东西。也是在那短短的三天里,在霍斯的授意下,Cat摆月兑了那个单调的代号“十”,拥有了“Cat”这个从那以后一直伴随着他的代号,成了训练营这一批学员里第一个被主人赋予名字的人。

也是在那个时候,Cat第一次开口,心甘情愿地叫了霍斯一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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