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人生不如意十之,江宁挺着小腰板儿在江如水面前口出狂言之后,就尝到了这种感觉。
当她被江如水寒着脸揪回小院儿,一声干净利落的落锁声在门外响起后,江宁挠头看了看身旁的青梅姐姐,又看了看站在院子里面色不大好的金丸居士,眨着眼睛纯真的笑了笑。
“哎呀,叔父你先别走!青梅姐姐受伤了,需要叫大夫呀!”反应过来这件事,江宁换下了脸上那副天真的面具,急忙趴到门缝儿上冲外面喊。
外面的江如水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就是一张背对着江宁的脸紫的跟衣服一个颜色。
倒是拄着拐杖,弯着腰脊立在那里的金丸居士开了口:“方才你们没回来,你叔父已经派人送伤药过来了。”金丸居士看着江宁摇了摇头,“就你那点儿小心思,你叔父还能不清楚?撵青梅出府,原本也就是吓你一吓,你倒是好,竟然还偷偷的跑了出去……你也不用再惦记什么了,墙角的那个狗洞,你叔父已经派人给堵死了。”
江宁闻言闹了个大红脸,在金丸居士指责的目光下,一双手都不知该放到何处。她更不敢说自己方才在江如水面前,叫了什么样的嚣,如今这么看起来,自己可真是闹了大笑话了。
“那个,青梅姐姐,我扶你回去上药。”江宁吐了吐舌头,急忙寻了借口跑开。
……
……
若是抬眼去瞧,整个江府闹得最欢实的地方,还真不是江宁的小院子,而是西厢的客房。
且不说被泼了一身茶水的薛二郎叫的如何凄惨,就连在商场上浸婬多年,称得上一个处变不惊的李掌柜,如今都成了热锅上蚂蚁。
一面寻医问药的给薛二郎治烫伤,一面吊着右胳膊在胸前,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就寻思着如何在不损害薛家利益的条件下让江如水消气,才能不耽误这次的生意。
生意这种事情是耽误不得的,江薛两家合作了四百余年,即便是战乱时期,也从未听说过哪一年这生意断了线。
或许对于江家而言,一年不做生意不过是少了一年的书画钱。反正他们已经做好的书画不会不翼而飞,今年不卖,明年再卖就是。但他们薛家却等不了,因为除了负责做旧以外,真正的买卖阶段也是在他们手中操持着的。
有趣的是,薛家为了做字画生意,虽然开了许许多多的店面,却并没有统一用一个名号,只做背后的东家。没有人知道薛家手上到底有多少店面,甚至连许多书画行的掌柜们,都不晓得自己身后真正的东家姓甚名谁。
薛家与店面之间,也从来都是单线联系,店与店之间也从来没有往来。没准扬州城东落笔胡同里,那两家对面经营,几乎每日掐架的字画行,全都出自薛家的手笔也未可知。
其实事情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只要能让人有钱赚,身后的大老板是胖是瘦、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还是如花似玉的姑娘,这些掌柜是不会在意的。
薛家之所以费了心思如此经营,也只是为了安全二字。毕竟他们做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经过江薛两家的手做出来的东西,虽然不能说是以次充好,但毕竟并非原来真迹,拿出来当真迹买卖,总是要担几分风险的。
而且书画这种东西,一旦某个人的大作被炒作起来,千金不易这种事情却也经常发生。一座中型的字画行,所有书画加起来,也够换一座洛阳城最贵地段的十余亩的宅子。这种生意,若是大张旗鼓、毫不遮掩的做起来,一旦被有心人察觉,总是要有一番磨难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薛家的生意做得太大,只要一个不小心被人察觉出来,被人拔下一层皮来都是轻巧的。
但生意做到这个层次上,想要就此偃旗息鼓也已是不可能。江家还要差一些,算上江如水,参与到这个生意上的拢共也没有多少人。但薛家不知多少人指着它活着,一旦收手不做,他们才是损失最大的人。
所以如今的李掌柜,才会顾不上自己右臂的烫伤,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逡巡着,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想要维持着书画市场的活性,每隔一两年,薛家都会往里投放一两幅精品之作。
只是前些年武周动乱,对书画市场无疑是一场不小的打击,一直低迷了几年的。本想着今年用师宜官的那幅八分书挽回几分热度,可自家家主缠绵病榻,一直就指着家中那幅八分书往回吊命,是怎么也不敢稍离的。可如今若是再不拿出一些好东西来,这书画的行情势必然会继续低迷下去,除非再有某幅神作出炉……当然,这一切,可就牵挂在江如水身上了。
叹了一口气,李掌柜正巧看见大夫从房里出来,忙上去询问道:“先生,先生,不知我家郎君伤势如何?”
那大夫表情有些怪异的看了李掌柜一眼,道:“伤势倒是没有大碍,不过是普通烫伤,敷十天半个月的药也就好了。只是……”
见那大夫迟疑,李掌柜不由心下一惊,问道:“怎么,难道还有什么大问题?”
“这是不是大问题,我不敢说。”那大夫微微摇头,“我想问一句,里面那位郎君,如今怕是弱冠之年吧?”
“没错,我家郎君明年当行冠礼。”
“那……你们家里,是否只有这一位郎君?”
“他还有一位兄长……”回答刚一出口,李掌柜不禁微微一愣,反问道:“先生问这话是何用意?”
那大夫摇头道:“这位郎君少年不知节制,如今肾水已竭,已无逆转之能势,日后在传宗接代怕是会有些问题……”
李掌柜哑然,一时间也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那大夫也不再多言,冲着李掌柜抱了抱拳,径自去了,留下李掌柜一个人在院子里发愣。
只是过了没多久,屋里再次传来薛二郎的惨叫声,其中又参杂着几声叫骂,李掌柜在外面断断续续的听着,大概是有下人一不小心,碰到了薛二郎的伤处吧。
有些厌恶的低骂了句什么,直等到这一屋子的沸反盈天消停下去了,李掌柜才走了进去。
还没等李掌柜说话,斜躺在榻上的薛二郎见到他便眼睛一亮,开口道:“李掌柜你来的正好,我想好了,既然那个江如水留了咱们做客,那咱们就在这府里头住下去!那个什么江宁,不就是江如水的养女么?我要是不能把她弄到手,我就不姓薛!”
李掌柜闻言即刻黑了脸,原本准备好要薛二郎回客栈住的言词,也就此打消掉了。
又见薛二郎邪邪的笑了笑,继续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李掌柜,你这就让人往老家送信,就说我看上江家这位小娘子了。正好咱们江薛两家也是门当户对的,我这时候结婚,也正好给我爹冲喜,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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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好些人拿《昆仑》和《英雄志》比,甚至还说后者比前者更好看?嘿,我就气乐了。金古黄梁温之后,也只有《昆仑》才是能扛鼎的武侠(步非烟的被我算作奇幻了,《诛仙》和《搜神记》《蛮荒记》就更奇幻了)。想当年看《昆仑》的时候,那可是硬生生的看了一天一夜舍不得放下没睡着觉啊!结果看《英雄志》,看了两章就睡着了……
然后竟然还有人说,《昆仑》写的小家碧玉?我就又被气乐了,家国天下叫小家碧玉?那您还是继续星际大战去吧……
555……不淡定了,好吧,我深呼吸……
真是的,比有人骂我的文写的不好还生气~撸胳膊挽袖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