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北近距离地打量着小玉,她所拥有的青春与活力也是曾经自己拥有过的。
只不过时光太残忍,把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纷纷夺去,而还回来的已经不是曾经的样子。
她笑着自谦,更是从未有过的自卑:“哪有,比不上你们年轻人的青春美好。”
“姐姐哪里的话,”小玉笑着,不知什么时候就和思北亲昵称起姐姐妹妹来了,“我倒是觉得,女人啊,长成姐姐这个样子,是最有风情的。我一比简直就是个柴火妞,天上地下的,真的是打心眼里羡慕呢。”
“小玉你自谦地过了。”陆习见两个人亲密的样子,也笑着接过话头,“我觉得女孩子保持着单纯快乐的模样,是最难得的。”
而他,只剩下一个努力,那就是让她回到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样子茆。
这两个月下来,他的小北比去年初见时真的活泼了不少。
至少,现在吃醋的时候会摆在脸上,而以前只知道在心里生着闷气。
他喜欢她天真的不谙世事的模样,那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宠着她,和她在一起。
“是啊,我这个样子可不讨你的陆医生喜欢。我不习惯别人叫我姐姐,不过确实我比你大很多,还是叫我陆太太吧。我比较喜欢这个称呼。”
思北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挣开小玉拉着自己的手,不习惯地走到一边。
陆习一直在她身上的目光,随着她的话生出一丝玩味蚊。
思北看到了,慌乱地给小玉倒了一杯水说:“喝杯水吧。”
然后走到茶几的另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假装忙着公事而不再说话。
小玉尴尬地接过一次性纸杯,被水印过的杯壁柔软得一捏就会改变形状。
在这个环境里,她的存在是多余的。
因为面前的两个人是那样的和谐,尽管是各干各事的状态,依旧让她没有任何容身之地。
小玉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明白陆习不直接拒绝她的用意:“陆医生,说了半天都忘了。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考上了F大,也是临床医学哦。以后我要成为你一样优秀的医生,治病救人。”
陆习的目光这才收回转向她,表情认真而严肃。
如果说之前是以一种大哥哥的姿态在与她聊天,那现在陆习就是以一种前辈的身份对她谆谆叮嘱:“医生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我很高兴你选择了这条路。不过你要知道,这条路上很艰辛,困难密布。你可能会发现自己的世界观受到挑战,你可能会觉得人生已经灰暗到只剩机械的操作,你还会发现身边的人纷纷离开而留下的都是不懂得正常人的感情的怪物。可是,你也会发现,挽救生命是那样一个让人得到满足的过程。不是因为收入,而是因为你让一个家庭得到了圆满。”
这样的话太深奥,小玉听得似懂非懂,未来对于她来说有着玫瑰色的光。
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专业,意味着令人羡慕的职业,而这个职业和她最爱慕的人居然一样这就足够让她兴奋的了。
那些困难大概是他害怕自己打退堂鼓而故意说障碍,小玉于是笑得满怀自信:“陆医生,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和你一样优秀的医生的。”
陆习心里皱了皱眉,脸上一副不忍心打断她美梦的模样,微微点头:“那就祝你成功。”
其实到这里,小玉应就该走了。
一个普通的探视,两个没有太多交集的人,呆了这么久来意以及病情都已经说完。
再说下去,只能是没话找话。
可她是不愿走的,好容易有一个合适的借口可以来找他,下一次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小月对自己现在的表现,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她知道自己喜欢陆习,喜欢和他呆在一起,哪怕什么话都不说也是喜欢的。
她又觉得陆习已经结婚了,有了妻子,虽然今天一看确实漂亮地让人嫉妒,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她不懂他。
虽然他们看起来很和谐,很般配,可她觉得自己更般配。
很多事情,都是旁观者清。
正如小玉,她能敏感地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还有心结,她却感觉不到自己和他的不可能。
又硬聊了几句,直到三个人都觉得刻意和无趣,小玉才不甘心地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给陆习恋恋不舍的一眼。
足够让思北记住。
她看着电脑,假装不经意地说:“原来,你还有这样一个小朋友。”
“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么?”
他反问,她那样隐忍的醋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只是好玩地想逗一逗她,因为她的醋吃的太莫名奇妙。
他心底只有她的,她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像谁?你的初恋?你在美国的女朋友?”胸口的微酸让她的语气有些冲,说的话也没有任何道理。
她越来越像一只一激就怒的刺猬,自己都无法理喻这样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
陆习走去茶几的另一头,久坐后站起牵扯得背上的伤口有些疼痛,微微蹙眉,他说:“傻孩子,我的初恋不就是你么?”
“我……”脸微微泛红,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能狠狠地敲着键盘以示不满。
“原来我的小女朋友现在这样喜欢吃醋了。”陆习打趣着贴着她坐下,伸手一捞便把她抱个满怀,“以前不是很自信,谁都抢不走我的么?”
心中的酸楚莫明地扩大,明明知道他这句话是打趣,就是控制不住心里其他的胡思乱想。有些排斥地推开陆习,为什么要推开自己也不知道。
“别乱动。”陆习右手用力,皱着眉苦笑说,“再乱动,背上的伤口就要裂开了。”
她就抬头看着他,不动了。
“你现在应该比以前更加自信,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们错多了那么多的时间才重新抓住彼此。除了你,我不会想要别人。因为你的位置和别人不一样,他们在这里。”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握住她的手模上了自己的胸膛,“而你,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