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个唐先生究竟是谁?”晚饭过后,天戟好奇地问道。
“他是江阴知府。”周庆堂淡淡的说道。
“什么?”周庆堂这一开口,周天戟可吃惊不小,正要开口相问,可是看了看周围仍旧没有回房间的小妹和龙戟便又住了口。
“你们先下去吧,我要跟你大哥好好谈谈。”周庆堂看了龙戟和小妹一眼,开口说道。
小妹知道他们一定是有话要说,便拉了拉龙戟离开了,两人离开后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没有多一会儿,福妈也回来了。
福妈晚上向来不闲着,不是纳鞋底,就是做针线,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不过她的话匣子又一次被打开了,不过她话里话外对那个唐大人并没有谈多少,谈的都是周庆堂有改变续弦主意的事情。
“唉!老爷刚刚松了口,却出现了这么一回事,这下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夫人娶回来了。”
“爹爹续弦了吗?”。小妹忍不住问道。
“那倒没有说,不过那唐知府离开前说这件事情包在他身上,哪里还能我们自己做主。”福妈又谈了口气,“看那唐知府的样子,真不知道会找来什么样的女子给老爷呢,这回人家有了靠山,如果知书达理还好,若是个泼辣的,只怕你们的日子就难过喽。”
小妹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心中却不由得叹道,若不是福妈这也不行那也不合适,只怕现在这新娘亲早就娶回来了。
当然,这种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说说,若是让福妈听到,岂不是伤心死了,大家都知道,她可是一门心思为了周家好。
唠叨一番,时候也不早了,小妹便洗漱一番准备睡觉,看到福妈还没有休息的意思,不由劝道:“福妈,时候不早了,你也睡吧。”
“我知道了,等我纳完这几针就睡了。”说着,福妈又叹了一口气。
小妹无奈,只得先睡,或许是白天思虑太过,让她比较疲累,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这一觉便到了早晨,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往常自己早就被福妈从被自己拽了出来,怎么今天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小妹有些心慌,急忙穿好衣服下了床,向旁边的小床上望去,却看到福妈竟然还躺在床上。
这才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妙,急忙几步走了过去,却看到福妈双目紧闭,脸色煞白,显然是不对劲儿。
小妹叫了几声,福妈一点都没有应她,她便知道出事了,更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动她,便想出门叫人,刚刚挪动了下步子,房门却被敲响了,把门打开,却是天戟。
看看小妹,天戟皱着眉说道:“爹让我来看看,怎么你们还没有起来,我们都要去医馆了。”
“大哥,不好了,福妈好像出事了。”小妹急忙说道,然后便把大哥让了进来。
周天戟一听,也是大急,到福妈床边替她模了模脉,眉头顿时深皱,稍顷后站了起来,对小妹说道:“你看好福妈,我去找爹爹。”
刚刚小妹已经为福妈诊过脉了,发现它脉象沉滑,乃是风中脏腑阴闭之像,即后世所说的中风一类,心中顿时凉了几分,想到这段日子以来,福妈似乎比以往唠叨了许多,人也容易发脾气,这才知道这个病证早就起了异像,心中不由大悔,若是她们早些注意到,用药物为福妈调理一番,只怕不会出现如今这种险象。
但是现在想什么都晚了,只有等周庆堂为福妈诊过之后再做定夺了。
周庆堂闻讯很快便赶来了,察了一番福妈的脉象,也是眉头紧锁,匆匆写了几张方子,让天戟到附近的药房去拿。
小妹一听,心更加沉下去了,爹爹竟然连广善堂都不让大哥去,而是到就近的药房拿药,只怕是已经等不及了。
果然,天戟还没有出门,周庆堂便迫不及待的开始施针,所取穴位自然也是治疗中风的风池、百汇,以及腿上的足三里等位置,而看他的手法,捻转提插间,完全不是补法,乃是泻法,由此小妹推断,福妈此次中风应为闭证。
只是看父亲手法颇重,怕是如此施针,正气也会随之外泄,对以后福妈的恢复或许会有所阻碍,完全是治标之法。
突然间,小妹意识到,难道说,福妈此时的情况已经紧急到完全顾不得正气的地步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小妹心中腾起了不祥的预感。
没一会儿,天戟就回来了,自然是先把手中抓的药先给父亲验看,小妹此时正站在旁边帮父亲拿着烛火,却是周庆堂要帮福妈施灸。
看到天戟回来,周庆堂先把自己手上的艾绒放回到盘子里,打开药包察看,小妹也趁机瞅了一眼,虽然没有看清里面的东西,却闻到了一股香气,不由想到了苏合香丸一方,此药在后世应用甚广,里面的麝香更是驱风之良药,怕是这药也应该同它类似,不过小妹则猜测这应该是一剂汤药,至于效用,应该同它也不差。
不过来不及她多想,周庆堂却已经挥挥手让天戟下去煎药,而后又重新将艾绒搓成锥状,对小妹说道:“火烛拿来。”
小妹闻言急忙将火烛凑了过去,房间中顿时腾起一股艾香,房间中顿时安静下来。
忙活了一上午,福妈都没有醒来,龙戟也闻讯赶来了,他的医术没有父兄的高明,即便是药材也认得不全,此时看到床上静静躺着的福妈,不由问父亲道:“爹爹,福妈什么时候会醒?”
抬头看了龙戟一眼,周庆堂边收拾着手下的东西,边说道:“为父也不知道。”
“不知道?”长这么大,周龙戟还没有看到父亲说过这种没把握的话,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妙,不过还是忍不住说道,“怎么会,这镇上不是爹爹的医术最高吗?爹爹怎么能说不知道,难道说,福妈她……”
说到这里,周龙戟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眼睛频频瞥向福妈,人也慢慢向她走去。
周庆堂苦笑一下:“我也不想让她有事,可是为父只能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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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写完之后查了很多资料,所以有些晚了,稍后还有一章,在凌晨左右,以弥补昨天的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