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刮过逍遥宫的雕梁画栋,吹动檐角上的金钟,发出沉钝的声响。
皇帝与凤止戈两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
过了良久,凤止戈方轻轻地问:“皇上?”
皇帝终于回神,瞌目道:“后来呢?”
凤止戈答:“公主逃出了宫,跑来找微臣;微臣知道她虽然是前朝公主,但皇上一定不会伤害她的,于是想把她送回皇宫;可她却宁死也不肯回去,臣为安全着想,只好先把她偷偷藏起来了,后来……”
“后来,她便嫁给了你?”皇帝瞪着他问。
凤止戈垂下头:“皇上,臣与苏漫是真心相爱的。”
“所以,凤清鸣,便是你和玉珍的女儿了?”
“……是的。”
“果真如此!”皇帝感叹。
凤止戈一惊,道:“请皇帝恕罪!此事跟鸣儿无关!皇上要怪,就怪微臣好了!”
皇帝脸色变得阴沉,道:“没错!朕的确是要怪你!你既然娶了玉珍,为何没有保护好她?”
然后,他的眼神再一次变得暴戾:“你竟然……竟然让人用朱羽牵机杀死了她……”
他一步上前,一把揪住凤止戈的衣襟。
凤止戈则像是被人刺了一刀,身子一颤。
“这……的确是微臣的错……”他颓然答道。
“哼!”皇帝一掌把他劈在地上。
“那个女人,可以不必留了!”皇帝冷哼,扬声道:“安福全!”
“奴才在——”
安公公像个鬼魅般钻了出来。
“取牵机,赐秦芷兰!”皇帝冷冷道。
安公公微愣,迎着皇帝森冷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奴才遵命!”
“即刻行刑!”
安公公答应着,又像个鬼魅般退去了。
凤止戈怔怔坐在地上,嘴张了张,然而终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最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哀求道:“请皇上饶恕清鸣……”
“清鸣是玉珍的女儿,朕当然不会薄待她。”
皇帝冷冷应了一声,眼前掠过一张绝色的脸。
然后,他的视线停留在逍遥宫朱红的殿门上:“朕,将赐她太子妃之位。”.
二皇子去未央宫寻找凤清鸣,遭到了韩嬷嬷的阻拦,无果。
其实,就算他把整个未央宫翻过来,也不会见到她——因为,凤清鸣早就被皇后移出未央宫了!
皇后通过一番试探,得出了一个结论——皇帝并未对凤清鸣死心。
当皇帝的笔,在加御批的那一刻犹豫停留时,已说明了他心底还是放不开这个女子。
所以,皇后认为,这颗棋子已经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不过,既然她现在不听话,那么只好让她暂时闭嘴了。
她担心二皇子会到未央宫来寻找,因此让韩嬷嬷早早准备了一个去处,安置凤清鸣。
她打算让凤清鸣在那里呆几天,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放她出来。
那时候,二皇子一定已娶了燕腓儿和王嫣;而凤清鸣,在这段时间内,还有别的用处。
皇后前脚离开长乐宫,后脚立刻通知了安插在淑华宫的宫婢。
那婢女把凤清鸣被困小黑屋的事,告诉了三皇子,三皇子得知后,立刻去解救凤清鸣。
而这个时候,皇帝正与凤止戈在逍遥宫里。
凑巧的是,凤清鸣被关禁的小黑屋,也离逍遥宫不远。
于是,当三皇子打开宫门,把缩成一团的凤清鸣抱出来时,四周的灯光突然亮了。
皇后带着诸宫人,来到了废弃的宫殿附近,明晃晃的宫灯照着屋内两人。
凤清鸣被三皇子抱在怀里。
皇后笑了。
谢淑妃的脸白了。
二皇子脸色阴沉。
“原来,恭仁王中意的是凤小姐!”皇后笑得很愉悦。
三皇子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看到皇后的阵势,他立刻明白自己已经中了圈套。
于是,他将计就计,将凤清鸣抱得更紧。
反正,这是事实,他也不想去辩解什么。
但是,他的表妹谢闵秋却生气了。
“表哥,原来你喜欢的人,真的是凤清鸣!”她的眼里涌过受伤的表情,苍白的脸色,令人不忍目睹。
谢淑妃气得脸色铁青,看着三皇子喝道:“昊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道:“还能怎么回事?恭仁王与凤小姐是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吧?不过,恭仁王,你虽然喜欢凤小姐,也应该守着规矩等待皇上赐婚;凤小姐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秀女,你们这样子无媒苟合,有损皇家体统!”
皇后说得刻薄,三皇子脸色变了一变。
谢闵秋在这时,跺着脚,哭着跑了。
二皇子上前一步,沉声道:“皇弟,快把凤小姐放下来!”
谢淑妃亦道:“昊仁,把她放下来,你跟母妃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还在淑华宫里,为何此刻便到了这里?”
她想为儿子开月兑。
这时,凤清鸣却往三皇子怀里缩了一缩,申吟一声:“好冷……”
三皇子手臂一僵,垂眸注视怀中的女子。
她钗环散乱,满脸泪痕,身子在轻轻发颤——她的神志是不清醒的。
看来,连她也遭到了皇后的算计。
这时,二皇子也听到了凤清鸣的申吟,他眉一皱,月兑下风麾,欲将凤清鸣裹起来。
三皇子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凤清鸣护在怀里,道:“不用解释了,事情便是你们想像的样子,我与凤小姐是两情相悦!”
他一脸决然。
谢淑妃大怒。
皇后笑得更开心了。
二皇子的眼,比子夜还黑。
宫室外一片嘈杂,终于,不知谁吟唱了一声:“皇上驾到——”
凤止戈紧随其后,看到女儿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顾不得老脸,赶紧奔上前去把女儿接过来,安置到一旁。
“鸣儿,你怎么了?”凤止戈轻轻拍着女儿的脸。
凤清鸣却只是往他怀里缩,申吟着:“我好冷……”
“这是怎么回事?”皇帝眉拧了起来。
皇后立刻上前,将恭仁王与凤小姐无媒苟合的丑事如此这番,添油加醋地描述一番。
皇帝听了,脸色越来越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