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扭曲灵魂的秘术,引致无法痊愈的严重后遗症,其实和玛瑙她的黑麒麟天赋相似,所以乍看起来,就像是,她对玛琦做过什么一样。
玛瑙的关心不是多余的。
不由地又回忆起那些被暴怒的觖命令进行灵魂自爆而身首异处的妖魔,它们连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到,灵魂也消散干净不留痕迹,是否不久以后,玛琦这个孩子也会遭受一模一样惨烈的下场?
“哦,你怎么不问一下我,为什么我会被施展过这样的秘术,你大可亲自‘看’一下的,”玛琦今日对“弥佧怓”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淡淡的谴责。“你跟我不同的是,弥佧怓,一张谁都过目即忘的面孔……没准那正是我一心所索求的。”
玛瑙她想了想,“为什么……”
“因为我们所背负的不一样,亲爱的,善良的弥佧怓。”
为什么有些人想活却活不了,为什么有些人有继续活下去拯救自己延长寿命的方法,却一点都不在乎?
玛琦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样子有点沮丧,因为玛瑙她居然顽固地要听到完整具体的解释和理由,不然就不走。
“亲爱的弥佧怓,你也太执着了吧?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死心!”
小当家翻白眼了。“好了,我告诉你,我家老头子几年前两腿一蹬走了,留下一大笔遗产给我,起初我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因为再没有人能烦着我要求我不可以做那个,又必须做哪个的,但后来,我发现我更烦了!”
年纪小的时候失去亲人,还不懂得悲伤,后来经历多了,慢慢地痛苦就溢满。
“我一个人在外面行商三年,你才一个人从帝国走到底比伦花去大半年,跟我的三年比算什么,亲爱的弥佧怓,我家老头子不在了,我也活得不耐烦了,这个理由你满意了么?”
底比伦走的都是伤心人吗?
玛瑙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倔强的孩子——她居然看得出来,玛琦说话的时候,那里的小小灵魂在叹气。
无奈。
无助。
“找……新的亲人吧……”
小当家全身一颤,瞪大眼看着她,“什么?”
玛瑙她低着头静静地说,“努力地……找到新的亲人,找到更多爱你的人……”
下意识缓缓抬眸,小孩子靠过来脸贴脸地瞪眼凝视一会玛瑙,似乎很惊讶,在看得出玛瑙她是很认真以后,小当家的那眼眸底下滑过一瞬间很亮很亮堪比烟花的色彩,但很快被涌上来的气急败坏表情掩饰去了。“别说那么天真的话,这种比神话更不可信的童话就不要说出来了,别当我是一般的小孩来哄。”
看得出小当家已经不想跟玛瑙她谈下去了。“晚安,亲爱的天真的弥佧怓。”哼地啪一声关上门,这个孩子很没礼貌。
“……晚安。”
————祝你有个好梦。
第二天,朦朦睡醒的小当家出去面对商队的人们,换了新衣服吃过早饭。见到玛瑙的时候,这个孩子冷哼一下扭头,居然不打招呼,似乎在闹别扭的模样。
商队里从外面急匆匆跑回来的手下,却传回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他们商队在山之链的补给出了纰漏。
“为什么会出纰漏?”
玛琦被气得沉下脸。“我提醒过你们的,我们事先联系好的补给怎么没有及时送来,明天日出前我们还没有准备妥当的话,行程就需要再加多一天,山之链的供应处出现什么问题了,负责的人到现在还没有露面,我要追究,全部都是你们的疏忽。”当然玛琦还没有说出最坏的情况,如果补给一直都没有送来,他们要待在这个地方更久,一个月时间能否来得及去参加地下拍卖会都是一个艰巨的问题。
不一会儿就有手下惭愧地低下头。“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最近那个伊来斯卡帝国闹的……”
玛琦听到手下报告的第一个词就反问。“这跟伊来斯卡帝国有何关系?”
于是商队的手下们说,“是的,当家,伊来斯卡帝国最近禁止商队进出国境,对的没错了,就是在我们离开伊来斯卡境内不久以前,不然我们也会被扣下的,现在很多商队滞留在底比伦,对底比伦的商业造成不小的影响,物价上涨物资紧缺,我们一直有联系合作的那供应处,对方也很吃力,答复是如果紧急调动全部人手筹集的话,也需要很多时间,还有,相应的花费也要提高一筹。”
“这是他们那方面的说辞,伊来斯卡帝国禁止商队进出国境?好的,这跟我有一金币的关系吗?没有对吧,这家也是奸商,他们故意在这种时候漫天叫价然后提高身价而已,我大可去寻找新的合作者!”
捶着桌子,小当家十分气愤,冷冷地说。“我们商队不需要敢于挑战协约的伙伴!”
街道上关门歇业的商铺意外地多,悬挂出来的招牌幌子孤寂地随风飘荡,通过询问当地路人知道,山之链的最老字号的店铺位置,拐过街口的他们,停下脚步。
有古怪。“路人没指错路?是这儿?”
街道两边各有一家,其中一家显然是新装修的,门面焕发着新的木材油漆混合的气味,焕然一新的色彩,很多经过的人们都欢喜地踏入这一家新店铺,然后拿着大袋小袋一脸幸福地走出来,而另一家……
“多么破烂的店铺……难以想象。”
“如果在这里我们能到想要的,那真是奇迹!”摇摇欲坠的木质招牌,被风吹雨打无数日夜的它看起来已经连店名都瞧不清了,灰色的狭窄的门,生锈的门把手,和四周泛黄的墙浑然一体不小心就完全错过不会留意到这里居然还有一家店——最主要能误导到大家的是,他们站在街道口观察了半天,没有一个客人进入过这家店。
“最古老资历最长的店,未必取货渠道最宽但一定是货源最稳定,我们进去看看。”
“那我们敲门试试?”
玎玲玎玲!冷不防的一阵类似乐器发出的声音,在握着把手推开门的一霎,传入众人的耳朵,店里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一束光从顶头打落下来,照得出空气中无数漂浮移动的尘埃,店内想象不到的乱,各种物品堆放在四周,只有一条小小的过道容得人行走,这不像是一家店,更像一个不会整理家务邋遢的家伙的私人领地,目光所及每个部位都打着触模禁止的冷漠标签。
“什么人进来了?我这里不招待你们。”一把苍老的男声幽幽响起,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从店里走出来,开口就拒绝了接待进门的客人。
“当家,这店居然不欢迎客人!”
玛琦说,“不,先等等,我觉得我们来对了地方。”
老人继续说,“想买东西的,还是想出售手头物品的,通通都请到隔壁去,让所有的拍卖会泡汤去吧,你们这些贪恋黄金与珠宝的幽灵,我说了,这儿没有你们想要的。”
闷闷的小当家回头,非常迟疑地,又别扭地对玛瑙说。“弥佧怓,你别不出声地跟在后头。”
“……好。”玛瑙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