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想着多说几句,官兵头目却在门外打断了他的话。
头目扣住门环往里头喊:“小哥儿,大街上还没响梆子,你喊早啦。”李沧看不到外面情景,只好从桌子上跳下来,沿着墙边徘徊一会儿,回屋吃饭。
霏珠心里高兴,让郑侍卫陪着她和金英去逛夜市,就在外面吃的馄饨,把腰带上的七件装饰买齐全之后,在酒肆外头跟着看热闹的人群一起欣赏了一回胡姬斗舞,才返回客栈歇息。
“姑娘,依我看,长安的酒家也没多少过人处嘛!连胡姬跳舞都没甚稀奇的,咱们胡姬姐姐比她们转得还好。”金英一边收拾被褥一边跟霏珠抱怨,她扔了十个钱去参加斗舞,结果她看好的胡姬败了阵,比另一位胡姬少盘旋了十数圈。
“睡吧,咱们胡姬姐姐那不是长安请回去的?明天早上不要喊我,我好好补觉。”霏珠打着呵欠放了帐子。
长安晚上比康州凉爽许多,她很快就进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恍恍惚惚见到周围金碧辉煌,墙上都涂着味道很淡的香,廊子里地砖全都刻出精细纹样来,屋中铺着厚厚的波斯毯,却毫无暑意,仔细看才发觉屋里安放着一尊冰雕,正缓缓冒出白雾替人祛热。
霏珠左右张望,想找个人问问这里是哪家高门大户如此奢侈。帘子后便有笑声传出来,还喊她的名字:“石姑娘,你来,咱们说说话。”
“我几时认识这里的人了?”霏珠纳闷,依言转过屏风,打帘进去,里面半躺着一个姐姐,妆容艳丽,比她在斜雨楼见识的漂亮姐妹们还要光彩夺目。
“这位姐姐,您如何知道我姓石?”周围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
那女子顺手拍拍床沿,声音也极动听:“坐过来吧,都是一家人。”
霏珠心里一肚子疑惑,刚坐到她的床上,就觉得坐虚了,差点一个踉跄跌出去。她赶忙抓住纱帐,不好意思地道歉:“我可能眼花了,一时没坐好。”
“石姑娘,我的宝床也不是轻易让人瞧的,既然你肯将宝贝药方进献给我,看在一家子兼姐妹情份上,今日叫你领略一回罢,往后有了好东西,多记挂着姐姐些。这会儿可坐好了?”说时迟,那时快,她只扇了几下团扇,床架子要散一般晃荡起来。
“哎!哎!什么宝床,分明快坏了。这位姐姐,您为何弄个快散架的破床来戏弄我。”霏珠双手想抓床帐子,却什么都抓不着了,想跳下床去,偏生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而正立在床边轻推霏珠的金英,看到她不但没醒,反而作了噩梦一样双手乱抓,赶紧高声把她喊醒:“姑娘,快醒醒,醒醒呀,外头来人了!姑娘,快些起来梳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