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珠在梦里被金英喊醒,模模枕席,都是实在的。再模脑门,已有一层细汗了。她抚几下胸口,问金英什么时辰:“难道我就是个劳碌命吗?好不容易要偷懒睡上一天,梦里都不安生,你还要来催我起床。”
“姑娘呦,赶紧的,外面乌压压来了一大群高髻华服的人,说有事要见姑娘。”金英嘴上说着,手里一刻不停,把霏珠麻利地拽下床来,水盆手巾等物早就备在一边了。
“找我什么事?买珍珠来的?这点事你都不敢做主呀,直接回了她们明天亲自送货上门。”霏珠打着呵欠,往外看了看天色,还早得很。
金英等她洗完脸,捧出正经压金线的衣裳来,要给霏珠换上。
“不用穿这件吧?穿脏了或蹭坏了多心疼。”霏珠嫌金英小题大做,外头那群人穿得多华丽跟她又没半根錾子的关系。
金英不但没重新取衣服,还将首饰匣子一并放在桌上,只捡贵重地往外拿:“我们又不是没这些,何必要让人笑话穷酸,姑娘您不知道,楼底下哪些随行丫环都比您穿得好,我是无所谓被她们悄悄笑的,姑娘必须压过她们去。”
金英还抬出通王府外头守街的小头目来劝她:“我虽不清楚她们来找姑娘是何事,万一看到姑娘穿得差,起了诓骗欺负的坏心呢?咱们在长安举目无亲,姑娘赶紧换。”
霏珠想了想,多半是外面那些嫌贫爱富的丫环招惹了金英。她们也不想想,给别人当丫环,全都是被剥削的,无非多插根银簪子多戴个银耳环,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
不过考虑到金英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果真是从铺子老板那里寻地址来买珠宝的话,还是打扮气派些不露怯,遂富丽堂皇打扮起来,从头到脚俱是好东西,把柳姐姐给她压箱底的钗环全都安排了个位置出来见见光。
随便吃了个米糕,抹上胭脂,霏珠便命金英开门请贵客上楼来。
外头热闹了一会儿,浓郁的香气比人先到了屋里。霏珠看到窗户开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待三位中年妇人进来时,霏珠的屋子几乎可以开香薰铺子了。
“这位就是石姑娘?”两边见过礼,围坐桌边,为首的中年妇人先开口询问。
霏珠点点头,想起夸奖别人永远不会得罪人,便笑着夸三位衣着新鲜华丽的大婶:“不知夫人们用的什么香料,如此馥郁,我平常逛铺子竟没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