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兄妹仨就从林桂芳嘴里得知王国锋已经回信的消息。书包还没来得及放下,王晓文就上前缠着要信看。王希秋瞧着波澜不惊,心里偷偷一掐指,十天左右,也是,现在的邮递也大约是这个速度。
林桂芳笑呵呵地取来信件展开,就将最上面的那一张递给了心急的王晓文。王晓文眉开眼笑地接过信,囫囵吞枣地看了开头结尾,就喊了出来:“爸爸给我的信!爸爸给我一个人的信!”
林桂芳宠溺地一笑:“每人都有,每人都有!”说着,又取出其中两张交给王晓灵和王希秋。
王希秋接过信纸,瞄了眼,便了解王国锋大概给他们仨都回了一份,内容约模着是鼓励、称赞一类的,以及对他们的想念,吩咐他们好好听老妈的话。
没有细看,王希秋便抬眼扫向林桂芳手里剩余的那几张。
重头戏在那里!心里肯定着,王希秋打起老妈的主意:“妈妈!那几张也给我看看!”
“你自己的那张看完了?看懂了?”林桂芳询问着。说来,也才一会儿的时间,哪能看完?况且小孩子都该逐字逐句地看吧!
王希秋听着就知道老妈并不想将自己的那一份给她看。大概这也是王国锋之所以写了四份的原因吧!
“没看懂!”略微一思考,王希秋摇着脑袋,却还盯着林桂芳手里的那一份。
“看不懂,叫你哥帮你念!晓灵过来,帮你妹子看看信。”林桂芳试图转移女儿的目光,找来能“担当大任”的人。
“不要!我就要看妈妈手里的那几张!”王希秋哪那么容易会被林桂芳糊弄过去,死咬着不要。
“先把自己的看懂了再说!”见女儿不上道,林桂芳故意沉下脸。
王晓灵虽然也想看看妈妈手里的那几张,但见自家妹子出师未捷,也打消了念头。便听着妈妈的指示,伸手向妹子讨要信纸:“来,给哥。”
王希秋递了小哥一眼,张口便是清音:“小哥好笨!”接着就追上老妈,拖着她的衣角撒娇:“妈妈,就给我瞄瞄嘛!就瞄一瞄!反正我也看不懂!”
这头的王晓灵自是从妹子的嘴型和气流里读出了“小哥好笨”四字,正一头雾水中,便听到自家妹子强调的“反正我也看不懂!”。这话,倒让他清醒了。自家妹子可没少摆弄他的字典呢!无聊的时候还将爷爷的留下书籍翻了一些,多多少少也认了些字,怎么可能“看不懂”呢?
“妈妈,你就给妹子看吧,她就好奇而已!才一年级,哪能那么容易看明白呢!她就好奇心重!”心里盘算着事成后自己可以问自家妹子,王晓灵开始帮王希秋说话。
“嗯嗯!妈妈你就让我瞄瞄嘛!”王希秋一边腆着笑容,一边朝自家小哥点着头。
林桂芳见儿子都这么说了,只得无奈地将手中的信纸,小心翼翼地递给妹子,“呐,别弄破了!”自家妹子的好奇心,自己也是明白的。
YEAH!心里欢呼着,王希秋摊开信纸就开始一目十行,迅速扫描。一边翻页,一边点头,装着“博学”样。
这模样倒看得林桂芳偷笑不已:不懂装懂!
一旁的王晓灵倒郁闷了,妹子这到底是真看还是假看啊!速度这么快,能看明白吗?然后回复着王晓文的质疑,将自己的那一份信纸递了过去,用来封口。
三下两下将信件看完,王希秋就将老妈宝贝的信件还了回去,还“小有所成”地点头叫道:“看完了,看完了!”
“是啊,是啊!看完了!我们家妹子真厉害啊!”林桂芳没好气地说着反话,小心地将信纸折好,收进信封。王晓文呆在一边,是望眼欲穿,也没敢学自家妹子那样耍赖要信看。
看着林桂芳上楼,王晓灵便朝妹子抬颚询问。王希秋点头表示看了,便开始炒青菜。哥俩也张罗着摆饭上菜。
看着略微翻腾的菜油,王希秋将手里的上海青扔了进去。听着嗞嗞的油水相煎声,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当然,并不是信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而是她心里感叹。
信里的开头便是:妻,展信佳!夫在外一切安好。
还来不及取笑王国锋的文绉绉,打趣老妈的小甜蜜,心酸已代替了欣慰。说来,上辈子家里也有一封这样开头的信件,不过却不是写给老妈的,而是写给林芳的——大概是邮递员送错的信件。她还清晰地记着当时她翻到这封信时的愤恨与不平,而老妈对那封拆开的信件却只字未提。看着邮戳,早已过了几年。她无法透知老妈当年看到这封信时是如何的凄凉,但却知道自己的心是如何被刀剜般的痛楚,只为老妈不值。东窗事发前,他们并不是没给王国锋去过信,只是,收到的回信却是寥寥无几,至少在老妈收藏的信件里,没几封。两世的不同对待,王希秋酸苦自知。
除了夫妻间的悄悄话外,信里还提到了大伯要卖厂和卖场的原因。好像是合伙人同大伯之间产生了矛盾,两方都想拆伙,都想吃下对方的股份。所以最终双方决定还是将厂卖了。所以,现在还在协商卖厂中。这件事的确定对王希秋而言,只好不坏。她也希望王国锋能回来同老妈一起创业。
挑菜上盘,王希秋端了上桌。林桂芳也已将信件收拾稳妥,回到了厨房,不可忽视的是——她那一脸的小幸福。
呐,妈妈,这一辈子要幸福!一定要幸福!王希秋看向老妈,也为她感到高兴。
饭桌上,王晓文继续津津乐道着他的那一纸信,好不自得。王希秋虽很想如平常一样同他嬉笑,却因心里莫明的松动而食饭不语。林桂芳见状不知是在笑话自己儿子还是沉浸在幸福中,一脸喜悦。王晓灵对此但笑不语。
饭后,王晓灵便拉着王希秋上了楼。王希秋只将大概的信息传递给自家小哥。王晓灵除了对大伯要卖厂的消息感到不解外,倒也对信里爸爸对妈妈的言语很是高兴。
看着和自己是同盟的小哥,王希秋对信里的内容没发表多少评论。
这辈子,很多人都已经回到轨道上来了。这样就够了!